“娘娘,奴婢觉得……。”采桑全然不知我在回想着那些往事,她轻声在我耳瓣说到这,手指指向门外。
透过柯诨便未完全关好的门,缝隙中望见依旧守在门口的刘嬷嬷与小坞子的背影,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倒是让我觉得他们其实还是尽心的。
“小坞子,你先进来。”今日他迎了柯诨进门,而其他事呢?
“是。”小坞子推门而进,脚下步子沉稳,面上毫无表情,本就是个严肃之人。
关上门,他转过身,单膝跪在我面前,双手环握在前,头抵在其上,略有习武之人的风范。
“娘娘,嬷嬷与小坞子并非故意隐瞒,只是主子之命大于天。”语速均衡、沉稳,他不曾着急?
“主子?莫非本宫没有资格做小坞子的主子?”话语说的轻快,但意思却是直逼着他。
看着他略微抖动的身形,看着他的手紧握,看着他抬起头来。眼眸中等大小,脸庞颇黑,严峻的神情之下,便是阴深。采桑的身子竟在颤抖,贴着我的更近了些。小坞子的这等面貌倒真是吓着了人。
“娘娘,奴才虽是五王爷之人,可更是主子的奴才,定会对主子尽忠。”这像是在表面心迹,可,怕是早早就套好了话了吧。
“那便好,”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茶还是热的,他们对柯诨倒是周到。“今天,月妃与翠妃见到你,可有说了什么?”
“是,两位娘娘纷纷上了雀鹤亭,还让她们随从的奴才帮忙收拾了,其他便没有说什么。”小坞子立刻变了神色,微微缓和。
“下去吧,顺当跟刘嬷嬷说一声,挑些上等养胎的补品送去冷月宫。”仔细盯着小坞子的眼睛,果然略微颤抖,时隔却快,仿佛那是错觉。
“是。”他转身,步伐犹如进来之时,沉稳。门被轻掩上,待,门外人离开,我才与采桑出来。
“娘娘,用午膳吧。”采桑扶着我,边走边说。
“用什么午膳啊,劳心劳力的,你且下去给本宫端碗莲子羹甚好。”胃口倒不是因为柯靖的离开变没有了,而是这柯诨之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全听我之言。
“是。”采桑依着话松开手却没有自各下去,在我转身迈开几步之后,背后就传来她交代采日去办的声音。
这个丫头想必是在担心我。
“娘娘,想必翠妃现在在冷月宫呢。”
“怎么说?”采桑突兀的论断落在屏风之外,苗条的身影赫立在外,双手捧着我的莲子羹,而我则是在更衣。
早上那身衣着实在太过繁杂,从八岁起我便喜欢上了素净的衣裳,简单,养眼,也是轻便。
“娘娘您想,方才我们才碰上她们,月妃在午时就发了病,若翠妃不在冷月宫,您觉得说得过去吗?”采桑说的倒是实在话。
“采桑,把莲子羹端进来。”着一席白纱衣,素净的带花边白绣鞋,这还是我从家里私带进宫的呢,穿着舒倘。
“娘娘,哎哟,您怎么把这身寻出来了,要是让皇上,或其他主子望见还得了。”采桑这口气倒真像极了刘嬷嬷,可我知道她不是,她就是采桑。
“知晓的,今天,素不待客。”接过莲子羹,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唉,娘娘,您今天为何不问问刘嬷嬷呢?”采桑的小脸都邹了起来,真是难看。我一手将碗递于她,一手纠着她的耳朵。
“真是欠记性,让你别这么邹着鼻梁就是不听,这习惯不改,看你怎么出阁。”随后手指点着她的脑袋就是戳了过去,她也不喊疼,嘟起小嘴。
“娘娘,您都是皇后了,还不端庄些,跟奴婢扯起了这个。”采桑倒是想避话,委屈的说起我来。
“采桑,这皇后可不好当,偶尔让我歇歇吧。”说的很认真,不觉把目光落在窗外,走廊上空无一人。
“娘娘,奴婢知道。”顿时气氛因为这句话冷清了下来,转回头想笑,却望见了采桑手中的半碗羹,接过继续吃了起来。
今夜,柯靖没有来训德宫,我倒是乐的清闲,只是他呆在了冷月宫,月妃胎动的那么厉害吗?自是知道怀有身孕之人无法伺候圣上的,月妃想必也是知道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拖着鳃班子看着面前忽动不定的烛火,心里清澈一片,后宫本来就是一滩混水,我何必非要把它理清呢。
第二日,众人依着礼数来请安,可,今天真正该不出现的倒是出现了,而那个该出现倒是没有出现。
“月妃要好好保重身子,昨日听闻奴才禀报,月妃胎动的厉害?”我瞥眼看着她的旁边空置的位子,跟她说。
“谢娘娘关怀,臣妾无恙。”转眼看月妃,她倒跟没事人一样。
今早,全皇宫都传遍了,柯靖深夜不知为何摆驾去了冷翠宫,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并非无迹可寻。
“那便好,今儿个真希奇,翠妃是不是也有了,这么晚还不见来。”笑话冷了场面,瞥见在外的小坞子的手势,我才如此说来。
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儿就这样羞着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个不敢深望他人的眼眸好似在泄露她做了亏心事般。
想来翠妃也算是可怜的女子,一年,哪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得了怎样的寂寞,更何况她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听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亲热呢?她终是等到机会了,可这机会未免来得太迟,风险不会很大吗?
“臣妾参见娘娘,因在路上坏了轿子才来了那么迟,请娘娘责罚。”听到翠妃的理由,众人都是嗤之以鼻,可她说的倒是实话。那双绣花鞋上沾满了灰尘,白净的鞋面满是细蜜的土粒,若不是赶得急,若不是清早,她不至于会如此“狼狈”。
“罢了,翠妃言重了,没伤到人便好,入座吧。”好人自是从小事开始当起,人家才会慢慢将你归为好心人。
“谢娘娘。”月妃的笑脸在我免了翠妃之罪之时就开了,仿佛,她们很好。
“月妃的身孕是我朝第一个皇脉,其他姐妹们可要加把劲,皇族便是越加兴旺越好。”将目光流转在她们的脸上,神色自然是各异。
自是有嫉妒,悔悟,刺激,更有漠然的,比如那个冷馨宫的馨妃,总是默默获得柯靖关怀的女人,而她身边面露羡慕之色的凝妃倒是时常被柯靖忘怀,偶尔翻翻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