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三人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巴戟天才打开房门。“治疗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
“抱歉！习惯了……把你们当成病人家属了……”巴戟天见门外三张错愕的脸，这才反应过来。
“给我滚进去！”凌霄大吼了一声，就把巴戟天推进了房门。川白矾摇摇头，沐荷也很无奈，跟着凌霄走了进去，把门关紧了。
巴戟天懵了，自己说错话了，凌霄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吧？“阁下这是干什么？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哪里得罪我？你刚刚让我滚出去，我现在让你滚进来，有问题吗？”
“我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凌霄没等巴戟天把话讲完，“还装起傻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啊！”
“我真……”
“爹不是装傻，他是真傻。”这次巴豆儿把巴戟天的话给打断了，他正背对着众人，默默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对着炉火煎着药。
真傻？话说这熊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阁下，方才我救人心切，做了什么我真不记得了。若有冒犯，还望赎罪。”巴戟天作揖谢罪。
凌霄也是烦了这孱弱文人般的谢罪方式，“行了行了行了，说正事吧。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这儿……治病救人啊。咳咳！咳咳！”巴戟天重重地咳了两声。
“治病救人为什么要来龙脉阁？你之前不是很抵触他们的吗？”凌霄紧接着问到。
“他们能提供好的药材，能让我救治更多的人。”
“药材？救人？你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那些人都干了些什么？龙脉阁又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凌霄瞪着个眼睛，一问接一问，咄咄逼人。
“不知道。”巴戟天弱了声势，但仍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但那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我只要把人治好就行。”
“你！”
“霄儿，你冷静一下，让我来跟他说两句？”川白矾怕凌霄再问下去，就要被巴戟天气死了，这可是赤石都没能完成的壮举。
“唉呀。”凌霄一撒手，脸撇到一边。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如此跟巴戟天置气，但他也不想把这气继续置下去，倒不如这会儿就交给大师兄。
“您是……？”
“在下赤雪门弟子，凌霄的师兄，川白矾。”与凌霄不同，川白矾彬彬有礼。
“失敬失敬。”巴戟天作了一揖。
“巴大夫，你这些天来，可是救治了哪些人啊？”
“大部分是龙脉阁人，也有一些附近的百姓们。”
“都是些什么病症？”
“百姓们大多是些外伤、劳疾。龙脉阁的人大多是内伤，内息紊乱、经脉受损等等，也有些内外俱损，只剩一口气的，就比如这位。”巴戟天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龙脉阁弟子，“说是之前龙脉阁为了拯救一个村子，此人被妖兽所伤。”
“什么？”凌霄一下就想到了草木村的事，再度走到巴戟天脸上：“他们不是救，他们那是害！”
“霄儿！好好说话。”川白矾难得地呵斥了凌霄一声，这声呵斥虽没有那般严厉，却也足以让凌霄冷静下来了。
凌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气，把草木村的事情告诉了巴戟天……
“现在你知道了吧，他们这是咎由自取。祸乱村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话虽如此，可这也仅仅是阁下的猜测。咳咳。”
“什么意思？你不信我？信他们？”
“非也……其实我早有耳闻，龙脉阁在诓骗百姓，说世人皆可修仙。我虽因体质特俗，自己不能修仙，但也知道，能修仙的只是少数人。”
“你知道你还帮他们？”
“虽是知道，但我并不能叫醒他们。我只是个大夫，咳咳，嘴很笨，说不动这些人。我能做的，只有治病救人。”
巴戟天话说得很无奈，却也很坚定，他知道自己能做的是什么。
“没用的，我爹就是个笨蛋。”一旁的巴豆儿，说出了凌霄进门以来的第二句话，依旧呆坐在板凳上。
凌霄这边还在替巴戟天唏嘘，那边巴豆儿出奇的安静又让他很是疑惑，而且今天居然骂起了自己的父亲。
沐荷插不进这三个男人的争论中，见边上巴豆儿似乎有什么心事儿，于是便走到巴豆儿身边，蹲下身去，“你是巴大夫的儿子？”
“嗯。”
“你叫什么？”
“巴豆儿。”
……
“巴大夫。”川白矾又问道：“你这些天，是否有用妖兽入药，帮那些受骗的人提升道行？”
“没有。”巴戟天回答得很果断。
“那你觉得，此事是否可行？”
这回巴戟天犹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你是否会这么做呢？”
“当然不会！我是来治病救人的，不是来帮他们修仙的。”巴戟天回答得很坚决。
“那便最好。今日我随我师弟来，本是来搭救二位的。可看现在这样，想必你是不会跟我们走了。”
“万分抱歉。”巴戟天深鞠了一躬。
“霄儿，走吧，今天咱们算是白走一趟了。”
“二位还请留步！”巴戟天见凌霄和川白矾转身要走，急忙说道：“巴某虽是辜负了二位的心意，但二位能否带着小二巴豆儿离开这儿？”
“什么？”巴豆儿猛地站起身来，板凳都倒了，差点把炉子上煎的药给打翻，自己也被绊得差点摔跤，还好沐荷在旁，扶了他一把。
他转过身，又问了一句：“爹你说什么？”
巴戟天没有理会巴豆儿，继续恳求着凌霄和川白矾：“在下虽是愚钝，但那只是在下的错，不该牵连小儿。奈何在下没有这个本事，还望二位出手相助，带小儿离开这个地方。”
巴豆儿撇开沐荷，直走到巴戟天身前：“爹，你又要替我做决定了？”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咳！”巴戟天怒斥了巴豆儿一句。
巴豆儿怒发冲冠，攥紧了他那两个肉肉的小拳头。脸上的愤怒、不甘、狰狞，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九岁孩子的脸上。
时间静止了片刻，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巴豆儿喘着粗气的声音，还有药炉上锅里水沸腾的声音。
“好！我走！”巴豆儿堵着气喊出了这句，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出了房门，尽他的全力把门狠狠地摔上，“砰！”
“你好什么好？我还没答应呢？”凌霄这话随时没说出来，心里却是很不满，“我能把你带哪儿去？真是的。”
“二位。”巴戟天继续说道：“在下的药房里，里屋床头柜下还有几十两银子。如果可以，留下一半给小儿，剩下一半就当做是二位带小儿离开这里的酬劳。”
“这……”川白矾还在犹豫。
“好！”凌霄一口应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