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躺在山石之上，习习凉风拂面，仰望着漫天的星星。
“大师兄，我真的很有天分吗？在修仙上。”
川白矾从来没听过凌霄问出这样的问题，似乎凌霄有天分是大家都默认的。
看着凌霄如此严肃的样子，川白矾也看出来了，凌霄此刻心中正被什么困扰着。
“是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能那么快地掌握全部五行心法。”川白矾望着村中的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微风吹起他的鬓发，想要知道别人的心里话，就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那也只是因为我体质特殊罢了。”
“那也是你的天赋。”
“但还是比不上大师兄。”
“我？误打误撞罢了。”
“误打误撞也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不就是天赋吗？”
“大概……你说的也没错。”川白矾很谦虚，但也明白事理。
空气寂静了片刻，山中的池塘上跃动着月光。
“有天赋，就一定要去做吗？”凌霄又问道。
这个问题，川白矾也没想过，想了好一会儿没回答上来。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修仙呢？”
“我？”川白矾思索了一会儿，“最开始只是好奇，就试了试，没想到学得那么快。
周围的人也说我有天分，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后来修炼下去，我也产生过类似的疑问，修炼有什么用？
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来赤雪门找我们的麻烦，我当时还算小有所成，帮着师傅保护住了赤雪门。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修炼是有意义的。”
“说到底，还不是追求力量追求强大罢了。”
“人都是在追求强大，只不过是强大的面不同罢了。你所追求的富有，不也是强大的一种？”
凌霄没有回答。
“只不过，对于我们修仙之人来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你有实力了，才能树立威信，才能保护身边人。
霄儿，你已是修仙界的人了，不是你想逃离就能逃掉的。难得有这么好的天赋，你不该浪费的。”川白矾又劝起了凌霄。
凌霄还是没有说话。
川白矾回头看了凌霄一眼，凌霄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似乎仍在思索着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劝凌霄的时候。
“你不是在想巴氏父子的事情吗？怎么问起了这些？”川白矾打算换个话题，换个角度来继续了解凌霄。
“一开始是的，后来想着想着，就瞎想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意他们？”
“我不知道。”凌霄立马回答道，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自己无数遍。
“那对父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川白矾打算帮凌霄一把。
“巴戟天是个呆子，巴豆儿是个臭小鬼。”一说到这两个人，凌霄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些变化。
“其他的呢？”
“其他的……”
“有没有什么跟你相关的呢？”川白矾继续问道。
“跟我相关……他们给了我不少银子。”
川白矾一听，忍俊不禁：“那他们还真的是你的财主了。”
“可是……”
“可是你不光是因为钱才在意他们的。”川白矾抢答道。
“你看出来了？”凌霄微微抬头，看了川白矾一眼，有点惊讶。
“师父说，之前你问了他关于‘无相’的事，跟那对父子有关吗？”
“嗯，巴戟天就是无相之人。”凌霄再度望着星空。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
“是觉得他跟你很像？”
“不像吧？完全不一样，他是无相，我是五相。只是……”
“只是什么？”
“说不定弄清楚他的情况后，我也能弄清楚我自己。”
“所以你那么在意他，是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能使用五行之术？”
凌霄仔仔细细地思考了片刻，“应该是的。”多亏了川白矾，凌霄这才理清了思绪。
“那你今天见到他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他？”
……
“靠！我忘了！”凌霄猛地坐起身来。这一激灵，寂静的气氛陡然消失。“都怪巴戟天那么气人，气得我都忘了！”
不光是因为见到巴戟天后他太气人，今天这一趟，凌霄一听是去救人的，压根就没这个心思问问题。
川白矾一见凌霄这反应，好歹算是恢复精气神了，不再消沉，心中的疑惑也似乎被解开了。
他笑了笑，“下次记得问问他吧。”随后拿过篮子，里边的饭菜已是凉了几分，“饭菜都凉了，回去热热再吃吧。”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病人。”凌霄才不在意这个。他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肚中的饥饿感便浮现了出来，越发觉得饿了起来，拿过饭菜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
……
第二天，几个人开始商量营救巴戟天一事。
凌霄问巴豆儿：“你爹不是挺不待见龙脉阁的吗？怎么这会儿还呆里边不走了？”
“我爹只知道救人，但他也自知救不了天下人，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救不了天下人，那便救下眼前的所有人’。”
“眼前的所有人……也算是雄心壮志了。”沐荷昨天踩了巴豆儿好多雷，总算是摸出了一些门道，多少懂得了在巴豆儿面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什么雄心壮志啊？就是傻而已。”凌霄很不屑，这种话一听就觉得不切实际。
“说谁傻呢？你个蠢蛋！”巴豆儿听到有人骂他爹，自是要骂回去的。
“你个小屁孩！你自己都说他傻！你也傻吗？跟你爹一样？”凌霄可不是沐荷，他才不怕踩雷，他说不定还要闭着眼在雷上旋转跳跃。
“师兄，少说两句吧。”沐荷赶紧劝说到。她对巴豆儿有了一些了解，凌霄这话对还只是个孩子巴豆儿来说，多少有点过分了。
凌霄见巴豆儿被他这话说的满脸憋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重了，走到了一旁。
事实上，巴豆儿不是因为凌霄的话才憋屈的。反倒恰恰是因为他觉得凌霄说的没错，自己的爹的的确确就是个傻子，为了这种执念，不顾自己，不顾自己的孩子。
川白矾当时见巴戟天的样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种缘由在里边。所以他才没有过多询问，直接决定放弃营救他。一来没有那个时间，二来，这种执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这可麻烦了，若是巴大夫坚守信念，龙脉阁完全就能利用这一点。把他牢牢地栓在里边。”川白矾顺道。
“那把龙脉阁灭了就是。”凌霄背着身，直接把这话说出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