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回到赤雪门,与赤石说了此事,川白矾也在一旁听着。
二人听完,皆是眉头紧锁。
“怎么,你们觉得这柳五爷不靠谱?”凌霄问道。
“倒不是觉得他不靠谱,我是觉得你不靠谱。”赤石直接挖苦起了凌霄,“我们赤雪门骨子里就没有炼药的传统,现在你突然说要去炼药……你能行吗?”
这话凌霄无力反驳,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柳五爷说让我试试。”
“试试……倒也行。”赤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明天我跟你去一趟他那儿,有些事我要问问清楚。”
“行。”毕竟这已经能算是赤雪门的事情了,掌门出马合情合理。
凌霄走后,川白矾留了下来,他问赤石道:“师父,以往您对这种事不都是不愿理会的吗?今天怎么有兴趣了?”
“唉,难得凌霄愿意整点修仙的事儿,要是这事真得能成,赤雪有个炼药师也不是坏事。况且炼药也是要道行的,凌霄若是能为了炼药去提升道行,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但可那是走了弯路了啊。”
“走弯路总比他不上道强吧?”赤石看得明白,想要凌霄修炼,就得用这种方法,“只是不清楚那柳五爷,究竟是为何。我怕凌霄年轻,上了别人的当。我这个做师父的,总得为他探清路数吧。”
“弟子明白。”
……
第二天一大早,凌霄就起来了。昨天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没怎么睡。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事儿,还有那位少女,“要是正在柳五爷那儿学炼药了,以后应该有机会多见几面吧。”
凌霄虽是起得早,赤石可起得晚啊。
要是等赤石自己起来,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走到赤石门前,打算叫醒他这个贪睡的师父。
刚准备“砸门”,手都挨到门框了,凌霄却又放下了手。
他转念想起,赤石这十年来,难得帮他做件事。
“要不然,今天就让他睡回好觉?”
凌霄收了手,回到了自己屋内。
川白矾通过窗台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这可有意思了。”
虽是回了屋,可凌霄没过一会儿就来赤石门前一趟,没过一会儿就来赤石门前一趟,最后索性直接坐在了赤石门口,丝毫不掩盖他焦急的心情。“臭老头,我看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其他弟子纷纷出了屋门,晨练的晨练,干活的干活。见凌霄呆坐在赤石门前,不吵也不闹的,像是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这爷俩今天怎么回事?”
丁公藤还特意找到了大师兄。与别的弟子不同,丁公藤是川白矾教出来的,自然是对这位大师兄有着特别的情谊。
“大师兄,凌师兄怎么坐在师父门前一动不动的?他这是要转性了?”
川白矾笑道,“这是要变天了啊。”
丁公藤抬头一看,这天气正好,不像是要变天啊。
……
日上山头,终于,赤石醒了。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凌霄坐在门口,“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师父你醒了啊,徒儿还以为你已经仙去了呢。”凌霄慵懒地说道。他等得太久了,等得脾气都被耗没了,也没力气闹了。
“大清早的不会说点好话?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起床啊,还能干嘛?”凌霄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腿脚,坐得有点麻了。
赤石看着凌霄,随后揉了揉眼睛,“是凌霄没错啊。”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凌霄脸一黑,感情他叫也不是,等也不是。
但他也没工夫闹了,拉着赤石就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
“赶紧去找柳五爷!我这儿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再等会儿,我还没吃饭呢!”
“甭吃了!我也没吃!”
凌霄硬生生地把赤石拽下了山。
到了山下,赤石也不挣扎了,凌霄也松手了。两人折腾了一路,也都有些累了。
“霄儿,一会儿到了人家府上,可不能这么闹了。”
“只要师父不……嗯?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凌霄丝毫没注意到,川白矾一路跟了过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川白矾拿出两份干粮,递给了凌霄和赤石,“师父。”
“不是不能,只是……算了,来都来了。”
川白矾在场,赤石也收敛了许多。私底下和凌霄闹归闹,在其他弟子面前,还是要有些威严的。
三人一路往瑶柳山庄走去。
两位天阶高手脚步轻盈,走多久都费不了什么劲,但可把凌霄累坏了。
若是他自己走也就罢了,偏偏要赶上这两人的步伐,对凌霄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们两个……走慢点啊!”凌霄抱怨道。
“已经很慢了啊。”川白矾和赤石其实已经刻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异于常人。
凌霄摸着额头,他不能奢求这两个人完全理解底层修仙者的处境。
所幸是已经到了瑶柳山庄。
走上了山道,凌霄又见到昨儿那两个守卫。便上前打了声招呼,“二位好,我又来了。”
“凌少侠!”那两人抱拳行了一礼,“我家老爷说过,若是凌少侠来了,直接让您进去便是。”
昨儿还百般阻挠,今儿个直接放行了,不得不说柳五爷的办事效率真的挺高。
“多谢。”凌霄回了一礼。
“这二位是?”另一人问道。
“他们是我的师父和大师兄。”
“这……老爷只说了让凌少侠自由进出。若是这样……三位能否稍等片刻,我需要去通报一声。”
“什么?”凌霄纳了闷,能让他进,他的师父和师兄却要通报,这又是何道理?刚想理论一番,却被赤石拦下。
“霄儿,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是要照人家的规矩办事。那就,有劳二位了。”
“还请三位稍等片刻。”其中一人便跑上了山。
凌霄这边却是浑身膈应得慌。川白矾叫他“霄儿”,人从小叫到大也就算了,多少凌霄也习惯了。这赤石冷不丁地这么叫他一声,他总觉得有点恶心。
“霄儿,你怎么了?”赤石见凌霄有点不对劲儿。
“没事!你别叫了!”凌霄也不敢看赤石一眼,背对着他,就向他摆了个手。
别说凌霄了,赤石也觉得恶心。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出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他才不愿意这么叫。总不能在外边还叫凌霄臭小子吧?
这么一想,赤石突然发现,这十几年来,他几乎没和凌霄在外人面前同时出现过。不知道这算不算他这个做师父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