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你鼻子怎么了啊?”林夕万分郁闷地看着第一节课下课后才出现在身边的蒋姣,鼻梁上贴着厚厚的纱布和医用胶布,脸上还有几道细微的血色划痕。
“不会是去打架了吧……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正式上学的第一天,林夕原本万分兴奋,梦想中的D中啊,漂亮的大花园啊,好看的教学楼啊,暧昧的小操场啊……林夕恨不得哼着小曲儿蹦哒着走进去。她早早坐在了座位上,万分期待着新同桌的到来。没想到左等右等,一直到数学老师合上书走出教室,才看到她的身影。
蒋姣笑的一脸无奈,“我像是那么凶悍的人么?诶,其实是今天早上一着急,撞在阳台玻璃门上了。”
“噗哈哈哈你这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也够特别的……”
林夕一边笑一边听她描述一整片玻璃哗啦啦在她面前碎成渣渣的画面,“真的是因为那块玻璃擦的太干净了,一眼看过去以为什么也没有。”蒋姣一脸认真。
林夕憋住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嗯,没错,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刚刚走过去那个男孩子长的蛮清秀的,说话也好温柔……又是一节课后,林夕望着教室一角的某个背影,心里暗戳戳掂量着。
回想起刚上初中的第一天,她就是这样,目光在整个教室扫视一圈,看到一个还算顺眼的男生,就决定了初中三年暗恋的对象。而事实证明,这种菜市场挑鱼的方式真的很不靠谱,隔着鱼缸再怎么观察也没法保证质量。
初中那个男生脾气很差,时常躲在厕所偷偷抽烟,听说还参与过打架滋事在别人肩膀上捅了一刀,成绩也不好,与她喜欢的样子相差甚远。也许只是青春期那种朦胧的感觉需要找一个不抽象的寄体安放吧,就像那部著名的法国电影《初吻》一样,我遇见你,喜欢上你,只是因为恰好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其实换个人,也会是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美丽。
咳咳……一不留神想多了,思绪被林夕强行扯回来,目光重新聚焦并开始搜寻刚刚看到的男生,下一秒就看到男生低着头笑着和站在一旁的女生说话,刚刚好的身高差,阳光从靠近天花板的一排窗户打进来,明媚而肆意,画面十分美好。而那个女生,是蒋姣。
林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地朝他们站立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听到耳边传来的那句话后愣住了,配合着男生眼角眉梢的笑意,那个好听的略带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可以叫你小贝吗?”
小贝,一个贯穿林夕整个初中生涯的名字,无数次代表自己被署名在那些写满了秘密被传来传去的纸条末尾。林夕为每个纸条里的关键人物设置了代号,并颇为自得,“这样纸条即使被其他人看到也不会泄露天机”。仿佛一种象征,见证了过去三年那些微不足道却又鲜活恣意的心情起伏,而现在却轻易成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亲昵的称呼,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从林夕心头散开去。
放学路上,林夕到底没忍住暴露了自己的八卦本性,问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啊,感觉邵恒同学似乎对你有意思?”蒋姣浅浅笑了一下,没有否认。“不会吧,这才开学第一天,哇,看来是一见钟情啊。”林夕看着蒋姣,一副“你好厉害”的神情。
还好是第一天,放下不需要什么力气。
蒋姣脸红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我是靠内在吸引别人的。”“是嘛,诶我也是我也是,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靠内在。”林夕一脸兴奋地说,在既中考分数相同,又在小时候跟着同一个老师学过小提琴之外又找到一个共同点一样,林夕只顾着激动,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蒋姣微微错愕的表情。
然而两天后,林夕就充分理解了为什么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两个外班的男生先后来找过蒋姣,据说都是她的初中同班同学。在林夕一双因为八卦而闪闪发光的眼睛注视之下,蒋姣好笑又无奈地开始交代,沈同学呢,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而单同学是她的初中前桌,两个人是好兄弟,也是情敌。“……当时他一起的一个兄弟喜欢我,之后有一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兄弟的兄弟也给我表白了……”后来蒋姣说了什么林夕已经不记得了,只有那套“兄弟理论”在脑海里异常清晰,“我去,这位姐姐,感情您老人家直接横扫了人家一个连啊……”
林夕想起之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我也是靠内在”,不禁扶额,冷汗直下:你看看你,你还躲在被窝偷看言情小说幻想霸道总裁的时候,人家已经有一堆男生为她打架了好嘛,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啊,你还跟人家说那种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自知之明……
“今天是哪一组同学负责值日的?”开学第三天,下午自习的功夫,班主任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正式开学的前一天,林夕早早来到学校报到。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目露凶光,不苟言笑,是她对这位将要朝夕相处三年的班主任的第一印象。当时匆匆一面后林夕迅速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要轻易招惹他。
结果不到24小时就打脸了。
高中生涯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由班主任来上,因此大家都听的很认真。讲到一半,老师说道,“鉴于你们是实验班,我再针对这部分内容补充一些额外的知识点,以后如果你们参加竞赛会用得上。”说着,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公式以及简化的推导过程。林夕提笔在草稿本上跟着算了一遍,发现结果与老师的不一致,以为自己粗心了,又算一遍,结果还是不一致。此时,老师已经开始讲下一部分内容了,林夕眨了眨眼,犹豫一秒便放弃听讲,耐着性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老师黑板上的公式是错的,等式两边并不相等。
这下好了,要不要在课堂上指出来呢?如果指出来的话班主任肯定会觉得很丢面子的吧,但是不指出来导致误人子弟好像也很恶劣啊……林夕一个人默默纠结了半天,最终,趁着老师刚讲完一道题的间隙,缓缓举手,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下指着黑板一角的公式,说道:“老师,那个公式你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