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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敬畏

谢冰雨,一个名字,也是一个人,只要她姓谢,就是整个西北之中最有威望之人,因为她姓谢,整个西北就是谢家的天下。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谢家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谢冰雨,一个绝代佳人,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整个西北境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比她更加漂亮了。西北谢家在江湖之中地位如何且不说,在朝中的地位乃是举足轻重,如今的当家之主谢浩,坐拥西北边军八十余万,虽不曾封西北王,但已经与西北王无异了,西北谢浩虽然已经入朝为官,可是出自江湖,这些年也不曾跟江湖断了联系,尤其是军中,有很多人都是来自江湖,可谓是人才云集,这也促使谢家在西北的地位更加的巩固,无论朝廷跟江湖,都不敢招惹谢家。谢浩无疑成了一个土皇帝,使得朝廷畏惧如虎,而当朝皇帝下令,将谢浩的女儿下嫁给李家的儿子,李家,江湖之中最神秘的那个李家,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谢浩岂会不知道李家的来历。若是违抗了上峰的旨意,就是抗旨,也就是说谢家就要造反了,皇帝这是要给他找麻烦,如果顺从了,就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李展源在江湖之上名气不显,毕竟李家虽然神秘,能够调动一些神秘高手,可是李展源的武功根本算不上一流,在江湖之上根本没有什么名气,在朝中倒是有些名气,只可惜这些年皇帝猜忌之心如此深重,此举不仅仅是对他谢浩的猜忌,也是对李展源的猜忌。

“难道就真的让冰雨嫁去江南?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房间之中已经贴满了喜字,已经是十里红妆送女出嫁,而一个华贵衣袍夫人掩面轻泣,着实不忍自己的女儿远嫁,可是又是无可奈何之事。因为站在了那里的那个男人也无可奈何,这个男人虎背熊腰,一身灰衣长衫尽显英武之姿,横跨一步都像是睥睨世间一般,能有如此气魄之人除了整个西北的将军谢浩,还有谁?谢浩的鬓发之上已经飘起了两缕灰白,岁月的风霜已然在他的脸上雕琢,脸上的褶皱颇显,可是炯炯有神的眸光,似是利剑伴随一般,始终让人寒颤。

“若我们还是寻常人家,自是不用理会他的话,可是现在不行,那个人的话我们不得不听。”谢浩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们的女儿,都由不得我们做主吗?如此这般,还不如身在江湖来的自在。”女子眼眸之中怨愤之意极重,她虽然已经很少在江湖之中行走,可是年轻之时出自江湖,江湖的习气至今不曾减少,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江湖豪侠之人。每一个江湖儿女,都希望自己女儿能够选择一个喜欢之人,像如今年轻一辈之中名气极大的铁海棠,就是他们心中的理想女婿,可是他们的女儿,由不得他们做主,只是那个人一句话,就要嫁给金陵李家的儿子。谢浩自是很看不起李家,纵使李家是那个人的家族,可依旧是看不起,因为他总是不喜欢那个人,坐在了那个位置之上的那个人。

“跟雨儿说说话吧,以后想要见到她可就难了。”谢浩无奈的说道,一切已成定局,他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他知道那个人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人质,因为谢浩只有一个女儿,仅仅一个女儿,那个人绝不会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总是喜欢掌控一切,任何的事情,他都不喜欢有变数。甚至不能有他不能掌控的人出现,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已经成了白骨,腐朽在了泥土之中。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李展源带来了李白,为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非常干净的衣服,他显得有些拘谨,因为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些人,他知道李展源是自己的父亲,他很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曾经让他叫他父亲,可是他从心底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他的父亲。但是他还是叫了,不会有人能够想到,一个三岁的小孩,能够想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李白,进入那一个囚禁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小院之时,手中就已经握住了剑,李白的确有几分风采,可是眼眸之中却缺少了那种自信,还有那种对事物的稀奇,他的眼眸之中是恐惧,恐惧这里的一切,他没有安全感,因为无人才是他的安全感。他的眼眸之中是颤颤巍巍的,警惕的望着周围的一切,小院之中的房子很美,虽不是特别豪华,可对他来说就跟皇宫无异。以前他住的的地方,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余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可是现在他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的确是令他不自在。

“他的眸子很像她。”老太君望着院子之中,生涩而又害怕的李白喃喃说道,她虽然不知道李白是活在了怎样的一种境地,但是看着他现在望着周围的一切环境,对着周围的一切人,都是戒备的,仿佛这些人都是洪水猛兽一般,这是野兽离开自己的地方,来到了陌生的地方,都会有的恐惧,可是野兽可以展示自己的凶猛,掩藏自己的恐惧。可是李白不能,因为他确实很恐惧,恐惧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是啊,很像她。”李展源也是看着李白说道。

“以后他就是金陵李家的少爷,唯一的少爷,任何人不得在他面前放肆。”老太君一脸威严的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他的身份,以后他就是李白,真正的李白,站在了阳光之下的李白。李白能够感觉到,他不用回到那一个总是锁着他的院子之中去了,因为他拥有了一个身份,依旧是李白,但是他不知道,为了这个李白,李展源究竟做了多少牺牲,为其做到了一切,成为了李白,真正的李白,金陵李家的李白,而且是属于江湖的李白。江湖,他的母亲来自江湖,他终将属于江湖,也只会属于江湖。

“谨遵老太君之命。”所有人都无比恭敬,在金陵李家,家主李展源的权威自是远不如这个老太君,老太君的地位很高,就算她要李展源死,李展源也会毫不犹豫的自裁在她的面前,这等威严绝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孩子,以后你就是我孙子了,叫一声奶奶。”老太君颤微的被李展源扶着,走到了李白的面前,李白的身子有些畏缩,头颅低着,很低,低到连老太君都已经看不到他的脸了。她的手握住了李白的手,这是李白握住的第二只手,他一生只握过一只手,那就是他的母亲,那个很美的身影,就算是仙女站在了她的面亲,也会嫉妒她的美丽的美人。那种温暖的手,他这辈子不会遗忘,可是现在他再次感觉到了,这个老奶奶的手,很温暖,就跟那种感觉一模一样,他的身躯多了一分安全感。

“奶奶。”李白缓缓说道。

“唉。”老太君慈祥的笑了,手不停的拍着李白的手,仿佛此刻李白真的是她的孙子一般。

“你要记住,你的父亲乃是他,你的母亲是一个乡下女子,别人问起你娘的名字之时,你说玉娘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说你娘的姓,知道吗?”老太君一脸郑重的叮嘱道。

“别人,是什么人?”李白疑惑的说道。

“别人,是所有人,包括我,任何人问起你娘的名字,你都只能说玉娘二字,千万不要说李玉娘三个字,明白吗?”老太君无比郑重的叮嘱道。

“母亲应该不用如此小心的。”李展源轻声说道。

“小心,总是不会错的,以后出了事才小心,就什么都已经晚了。”老太君怒眼相视说道。

“明白了。”李展源躬身退到了一旁,李白望着她的郑重,他艰难的点了点头,等他点头的那一刻,她的手松开了李白的手,眼眸之中浮现出来一股冷意,眼眸不再看着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拄着拐杖走了出去。就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般,好似眼眸之中无比厌恶李白,李展源也不再看李白一眼,搀扶着她的身躯走出了院子,而李白跟了上去,因为他必须要跟上去。大厅之中,老太君的身子缓缓坐在了首位,李展源也坐在了那里,眼眸之中无比的冷漠,李白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大厅之中,已经坐着很多人,而在下首位坐着的一个细白男子,举止之间尽显优雅的男子,落入了李白的眼中。他第一眼看到了这个男子,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哪里怪异,他说不出来,李白就这样站在了那里,不曾说话。

“这位就是李家主说的私生子?”细白男子眉宇一皱说道。

“没错,就是他。”李展源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李白说道。

“李家主有第二个儿子,为何不报?”男子有些不悦的说道。

“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没有入族谱呢?为何要报,再说现在报也不晚。”李展源冷冷的说道。

“李家主误会了,若是早点报于上尊知晓,便可以栽培一下啊,毕竟是李家血脉不是吗?”细白男子说出上尊二字之时,双手握拳,在空中高举,几乎与其头颅持平,显然是无比敬畏上尊,才会做出如此敬畏的行礼动作,也看出平时对这个人的敬畏之心,乃是何其严重。光是提一句,都要如此敬畏,就算是神明,也绝非令一个人敬畏至此,可想而知这个细白男子,面对那个人的敬畏,要比神明更加浓厚几分。

“栽培,看他这副模样,怎样栽培,如今看着他此般模样,我都厌恶,别说栽培了,若不是李家血脉要断绝了,我岂会让他迎娶谢家之女,如今李某也不曾有别的想法,只想留下一点血脉,至于他再如何废物,至少还有这点用处,好在当年不曾将他逐出府邸,倒是有些庆幸,否则哪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被人送来府邸之中才知道自己差点要血脉断绝了。”李展源一脸恼怒的说道。

“李家主,令郎之事,真的与我们无关,是他自己硬去闯皓月阁的。”细白男子有些愧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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