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分派完任务后和钟刚赶往村头迎接钟成宇。
一群人查看了李兰的墓回到家后,钟剑要王大贵立刻叫人把李兰的墓全部拆除,重新修建。他像大领导一样的口吻说,王大贵呀,王大贵,你有没有脑子,李兰的墓都被挖成那样了,你还放就在那里不管,像什么样子,被外村的人看到了,丢不丢人,赶紧找人全部铲平拆除,重新修建。一旁的王大贵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着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我马上安排。
王大贵走后,黄桂花和汤玲等人忙着做饭去了,堂屋里就剩下三个男人,钟剑坐在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突然,他站了起来,指着钟成宇说道:
“就怪你这小子,我当初说要在你妈的棺材里放点像样的首饰,你妈活着时没带过,死了你也不让,说是怕引来挖墓的人,现在怎么样,墓还不是被挖了,连你妈的这把老骨头都被弄走了,如果放了点首饰,人家还会拿你妈的老骨头来泄愤吗!这叫什么事啊!”
“怪成宇什么事儿啊!”钟钢接过话继续说道:
“成宇当初是不主张给他妈修墓的,还不是你跟王大贵主办的这个事儿,现在不是怪你怪他的时候,得尽快找到李兰的遗骨,好让她入土为安。
此时的钟成宇心里比谁都难过,但他却束手无策。
他们正吃午饭的时候,王大贵提着个袋子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找到啦,找到啦!找到李兰的头啦。”
气喘吁吁的王大贵像是展示宝物一样,在钟剑一家人诧异凝重的眼神中,轻轻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基本完好还在滴水的骷髅头,说道:
“这是刚刚从河里摸上来的,现在我已经让所有人都到那个河里去摸了,李兰的遗骨一定是被扔在了这条河里了。”
紧接着所有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跟随着王大贵的步伐,来到那条村南边的河边。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不到300米长的河水里几乎被600多人站满了,好的是这条河并不算太深。水性不好的在水浅的地方,他们弯着腰在水里摸。水性好的在水深的地方,他们在水里扎着猛子在水底下摸,围在河岸上的是各家各户的老人和小孩们,光着屁股,穿着裤衩的小孩子们上蹿下跳的看着水中的父母跃跃欲试,老头老太太们努力的拉着自己的孙子,不让他们往河里跳,但还是有没拉住的小孩掉到了河里,这时岸上的老人们会大声的吼叫,快救孩子,河水里的大人们就会立刻一拥而上,把孩子给拿了起来送到岸上,很快便有外村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他们好奇的问,“你们在水里摸什么呢?”
大妈回答道:
“王大贵他老婆在河边丢了一只传家宝玉手镯,发动了我们全村帮他找。”
要不怎么说只有王大贵才能当好这村支书,大家也都拥戴他,遇事沉着冷静,对将要面对的问题,和可能要面对的问题,他都会事先想好了如何应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怎么说话,早上开会的时候,已经和村里的老老少少们交代得一清二楚。
当钟成宇和汤玲跳下河去加入了他们,王大贵立刻来到了河的中间段,他的脑袋一热,就忘了岸上围观的人群中还有外村的人了,以为自己又到了村支部大会堂的主席台上,他的大嗓门也开始充分发挥,他的声音高高的响起,乡亲们,乡亲们,成宇和汤玲都来了,我们一起加把劲,一定要找到他妈妈的遗骨,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王大贵话音刚落,岸上的大爷大妈们开始骂骂咧咧,他们骂王大贵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骂王大贵自己拉屎自己吃,王大贵亲自教给他们的谎话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又被他自己揭穿了,由于人太多太嘈杂也许只有5成的人听到了王大贵的讲话,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的传播能力是最不用担心的,紧接着水中所有人的专注力和激情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他们不再交头接耳,不再嘻嘻哈哈。不再捞鱼摸虾,他们开始对河水里上蹿下跳的鱼儿视而不见。对湿身后年轻妇女们的性感身材视而不见,热闹壮观的场面,就好比在南非的某条河流中,人们在摸钻石时的景象。
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除了摸上来几根类似狗骨头的骨头,再没有找到任何的有参考价值的骨头,鱼虾河蚌倒是摸了两箩筐。
午夜时分,钟成宇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他们就是挖墓的人,说你妈的骨头就在我们手上,说立刻准备10万块钱。说千万别报警,否则永远见不到你妈的骨头了。
钟成宇挂完电话,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妈妈的遗骨总算有了下落。
他叫醒了身边的汤玲,两个人商量了起来,钟成宇只想拿钱息事宁人,可是汤玲却跟他杠上了。她说我们一边做着公益慈善事业,一边又来助长这些盗贼的嚣张气焰,这不就是一个笑话吗?我们的价值观还有什么价值,一句话问得钟成宇答不上话来了。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在王大贵的带领下,大张旗鼓的开始搜寻李兰的遗骨,好的是他们不用再说谎了,不用再躲躲闪闪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了。
钟成宇和汤玲瞒着所有人去城里取了10万块钱回来,半夜时分,钟成宇又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让他在10分钟之内把10万块钱放到一个包里,然后扔到自家的院门外,说等他们拿到了钱,就通知他去拿李兰的遗骨。挂完电话钟成宇悄悄来到了院子里。借着夜晚皎洁的月光,在院门的缝隙里他看到外面一只趴在地上的大狼狗,当他们两个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时,他心头一颤,倒吸了一口气。他立刻回到了屋内,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对方对自己的家的情况如指掌,这并不难,难的是他们敢在自己的屋檐底下拿钱,难道会有这么蠢的盗贼,这可是在他的地盘,只要他大吼一声,就算拿到钱也是插翅难飞,不可能,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门口的那条狗应该不是本村的。
突然,他的脑海里跳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让狗来取钱,没错,很有可能,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钱装进了一个帆布袋子。这时候汤玲醒了,一番商量之后,他们立刻从后院叫来了小黑,由于小黑现在是个名狗了,所以出于安全,在后院的一个房子里给他弄了一个很温馨安逸的屋。根本不需要看家护院只需要吃饭享乐就可以,它睡得正香时,被汤玲叫醒了。
装有10万块钱的小布包,被汤玲喷上了她常用的法国香奈儿香水。这也是小黑平时最熟悉的香水味。
准备好一切,他们又来到了院子里。
“3……2……1……扔”
随着汤玲发出的口令,钟成宇把布包扔到了院门外,紧接着钟成宇打开了院门,只见那条大狼狗一口咬住了布包,向东边窜了出去。小黑也跟着向着东边冲了出去,就在小黑冲出去的那一瞬间,钟成宇有些后悔了,小黑将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危险,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可以做的只能是默默的祈祷和耐心的等待。
院门外一连串的狗叫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刺耳,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一下子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好,要坏事儿。”
钟成宇自言自语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他和汤玲的临时计划中,完全忽略掉了村里这十几条狗的存在。
夜幕下的黄兴村,它们才是最忠实的守护者,也是小黑的忠实粉丝。
如果他们全部向往常一样跟着小黑,或者缠着小黑,它还怎么保全自己并完成任务呢?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小黑冲出去后,村里的十几条大大小小的狗,无论是通过鼻子,眼睛,还是耳朵,又或者是感觉,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陆陆续续地加入了追随小黑的队伍里,它们那股兴奋的劲儿,像这个无边的黑夜一样,充满着力量,那种气势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带回头的。
突然!小黑停住了脚步,狗狗们摇头摆尾的围了过来,下一秒,小黑连叫了三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除了有两条相对小点的狗继续追了上去,别的狗都停在了原地,他们愣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老大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很显然小黑刚刚对它们下达了停止跟随的指令,两条继续跟上去的狗不是没有听懂,而是它俩刚刚出生不久,接触小黑才几天,对他的指令并不理采,也可以说是年幼无知。小黑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它们,而是加快了脚步,远远的把它们甩在了身后,敏感的嗅觉,熟悉的香水味道,指引着它前进的方向。
几分钟过后,小黑终于看到了前方20多米外的大狼狗,它稳稳当当的控制着与前者之间的距离,突然,大狼狗停了下来,它也随即停了下来,就在大狼狗转身的一瞬间,小黑已经趴在了地上,训练有素的大狼狗也许早就发现了小黑,如果不是它嘴里有个包,重要的任务在身,小黑可就危险了,当小黑站起来确认目标的时候,发现大狼狗不见了,它来不及多想,向前冲了出去,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来,雨水冲淡了包上香水的味道,这对它的嗅觉来说又是一次极其苛刻的考验,正所谓天不适,地不利,狗不合。
“下雨了,外面下大雨了。”
钟成宇自言自语听着屋外滴滴嗒嗒的雨水声,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没事的,别晃了,睡觉去,小黑比你聪明多了。”汤玲笑着说到。
钟成宇和汤玲在第一次接到神秘电话以后,他们设想了很多个绑架勒索能够顺利拿到钱财,又不被抓到的周密计划,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刚刚发生的这一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训练出这样的狗,又是什么样的狗才可以被训练成这个样子,凭狗的智商还能为人类做哪些事,狗狗们的潜力到底有多大,这一系列的问号,让他们坚信了,高智商的小黑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安全回来……
第二天上午在距离黄兴村十几公里外的吴广村,小黑带着钟成宇等人,带着警察们顺利抓捕了五人的偷盗团伙,其中为首的是李武的表叔。
通过审讯得知,钟成宇的所有信息都是李武给他们提供的。也难怪对方连他的手机号码和行踪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恍然大悟的钟成宇想起一个月前,在南京那家酒店里,李武和他在饭桌上称兄道弟的场景,他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当这帮盗贼知道自己是栽在了一条狗的身上时,他们痛哭流涕,他们感慨万千,他们说,真是人外有人狗外有狗啊。
接着李兰的遗骨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入土为安,在王大贵的张罗下,李兰的墓重新建立了起来,不同的是,钟成宇爷爷奶奶的遗骨也被挖出来和李兰葬在了一起。
小黑带警察抓盗贼的事迹,像风一样吹遍了华夏大地,它的名声很快就盖过了钟成宇和汤玲。
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看望小黑的人越来越多,钟成宇不得不把它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