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雨满脸震惊：“偷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顾白低头剃着指甲，理都不理。
“你给我等着！！”
路雨银牙紧咬，扭头就走。
没过一会儿，她就带着人来了，指着顾白：“就是他！”
来者正是程海。
他一脑袋汗，左看看这位，右看看那位，有些哭笑不得。
“程管事，私自盗窃官服，该如何处置？”路雨气势汹汹地问道。
“这……路姑娘，他是你的上司啊。”
“什…什么？”
程海笑容无奈：“我本来正想来通知呢，咱们这批新人，都归在顾小旗麾下了。”
……
校场，新人训练处。
顾白手握一册名薄，正在点名。
“黎昊！”
“到！”
“孟启荣！”
“到！”
……
“路雨！”
“路雨！”
顾白目光一扫，假装看不到，将手中的名册扬了扬：“路雨还在不在？不在我就除名了！”
站在队伍最后的少女，整张脸都是黑的，她撇撇嘴，极为不服气地小声应一句：“到。”
“既然不在，那我就除名了。”
顾白提笔作势要划。
“到！”
路雨气的牙痒痒。
“很好，人都齐了。”
顾白笑着将名册合上，倒也没摆架子：“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请大家去喝个酒，希望兄弟们以后多多帮衬。”
诸位新人早已兴奋异常，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一口一个顾哥地喊着。
半个月前，大家还是同一期参加考核的考员，没想到这一晃眼，顾白不仅已经转正，更是当上了小旗官，这叫他们如何不仰慕钦佩。
路雨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簇拥在顾白周围的众人，撇撇嘴，“一群舔狗。”
“走！上观星楼，今日大家喝个畅快！”
顾白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开始出发。
路雨没跟上，一声不吭地走了。
顾白见状，喊住了她：“路雨，怎么不过来？”
“我不去。”
“你该不是不会喝酒吧？怕丢人？”
顾白一脸了然于胸，把声音抬高了几个调：“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去就去！”
路雨顿时柳眉倒竖，转身气呼呼地跟了过来。
……
观星楼，雅间。
酒肉佳肴摆满了大圆桌。
年轻小伙们觥筹交错，吆五喝六，气氛相当热闹。
顾白跟路雨二人正在对线。
“哥俩好啊~”
“六六顺啊~”
“喝！”
路雨那张俏脸满是酡红，她抱起酒坛，吨吨吨喝了一大口，砰地放在桌子上，双眼有些迷离，摇摇晃晃竖起拳头：“继续……”
这会酒过三巡，其他弟兄们也都吃饱喝足，纷纷起身向顾白告退。
临走前，还向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滚滚滚！”
顾白没好气地笑骂几声。
雅间内，只剩下顾白跟路雨两个人。
顾白看了一眼少女旁边的几个空坛子，“行了行了，别说我欺负你，跟哥比酒量，你还差点意思。”
路雨此时也快晕乎过去，她认输似地用修为把酒气逼出体外，脸色这才逐渐恢复正常，闷闷不乐道：“不喝了，酒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好喝。”
顾白随口问道：“喂，我看你也不像是云州人啊，怎么到这来了？”
提起这件事，路雨情绪似乎低落了一些，低声说了句不用你管，就起身离开了。
顾白倒也不在意，他独自来到观星楼顶阁要了一个茶位，一边喝茶，一边俯瞰着大半个日月城，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时夜幕已临，城中华灯初上，一排排红灯笼连成一线，点缀着人流攒动的大街小巷。
很快，子时已到。
顾白下楼结账。
出了观星楼，他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将小旗官的袍服跟软甲都脱下，收进戒指之中，换了一身黑色兜帽，戴上面具，把一些软垫塞进胸腰，整个人的衣着和外形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直接出发，来到三横街。
虽是夜深，三横街上却是一片人潮涌动，三教九流的人物聚集在这里，或是来采买，或是来销赃，大部分都是交易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很多人都像顾白一样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很警惕，在这个地方，黑吃黑的事情可不少见。
咚！
子时三刻钟声一响。
黑市正式开启。
人群纷纷涌向了巷口中的几个隐蔽入口。
顾白紧随人流，走入一处巷道。
这里有一间旧屋，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门前，挨个收取入场费，每人一百两。
将事先准备好的钱袋上交，顾白顺利进入屋内，又顺着一条点着油灯的昏暗阶梯，来到了地下市场。
这个黑市，由一个名为飞鱼帮的帮会开办。
地下巨大圆顶市场内，每百步都有一位高手盯梢，保证客人交易安全，还设有不少驿楼，可供人秘密换装，私谈交易细则。
飞鱼帮背景颇为神秘，在各个大州都有开办黑市，因为极重信誉，场内秩序良好，口碑算得上很不错。
来到一处档口，顾白先将手头上的五颗珍齿兽牙售出，价格还算不错，每颗五百五十两的价位，比外面要高上足足一成。
紧接着，他直接来到驿楼，租下一个包间，将二千多两银子都收入戒指，调整了一下着装以及面具，再度出门。
这一次，他开始分批售出齐家的那批资源，每次只出手一个种类，交易完成之后，都会回到驿楼，重新换装。
花了足足一个时辰，顾白才将那批资源全部处理清空，总共进账三万余两。
“狗日的齐桓，还说值十万两，值个屁。”
顾白腹诽不已。
手里拿着小纸条，他又开始采购炼制傀儡所需要的材料。
“龙涎液、百墨花、玄阳木根茎……”
按照傀儡配方中的比例，买了一圈下来，三万多两银子直接去掉了一半。
“这一尊傀儡也不便宜啊……”
采购完毕，正准备离开黑市之时。
顾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一下警觉了起来。
他特地折返回驿楼，重新换装，这才沿着通道离开了黑市。
回到三横街上，顾白目光微凝，回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在巷道转口处，那几道此前跟踪他的人影，缓缓出现。
飞鱼帮保证客人在市场内的人身安全，但一旦出了黑市，一概不管。
血腥与肮脏的一幕，马上就要开演了。
“怎么找到我的？”顾白笑着问道。
“我在你身上下了寻踪香，你换再多乔装都掩盖不住。”为首一个干瘦汉子冷笑。
顾白拱手赞道：“果然是老江湖。”
汉子冷斥道：“少废话！你在黑市里出手的东西，是齐家丢失那批资源的吧？老实交代一下东西的来路，兴许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各位真是神机妙算，还真让你们猜中了。”
顾白呵呵笑了声，他用洞悉之眼扫了一圈。
五个人，四名淬体八重，一名淬体九重。
指间光芒一闪，苍元刀旋即出现在掌中，顾白冲那伙人招了招手：
“别愣着了，一起上吧。”
那个瘦高汉子直直地盯着顾白手中凭空出现的那柄长刀，眼中贪婪难掩。
他竟然还有空间储物法器！
“直接杀了！不留活口！”
瘦高汉子向手下发出一声命令，抽出腰间长剑，疾走逼近顾白。
“还真是贪啊。”
顾白嗤笑了一声，一颗红彤彤的丹药出现在掌心，被他直接丢进了嘴里。
爆气丹，五分钟内翻倍强化肉身和血气。
吞服之后，顾白只觉一股汹涌的能量在体内炸开，传递至四肢百骸，全身肌肉瞬间鼓涨了一圈，血气沸腾起来，连四周的空气都蒸出袅袅白雾。
感受到对方体内升腾而起的巨大压迫力，瘦高汉子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停下了脚步。
这种程度血气，分明已经超越了淬体境的范畴！
糟了！惹上硬茬子了！
“情况不妙！先撤！”
瘦高汉子脸色发白，他低喝一声，果断掉头就跑。
他身旁四名手下也是心中发紧，不敢含糊。
那个人仅凭气势便完全压制住了他们五个淬体境高手，没有错了，当时截杀齐雄的人，肯定就是这一位。
必须马上去禀告族里！
“装了逼……还想跑？”
顾白嘴角微微翘起。
他压低腰背，脚下猛然发力，蹭地一声炸响，地面被踩出一大片龟裂，他的身影如炮弹出膛般飞射而出，直接化为一道疾影，在黑暗中迅速飞掠，杀气浩荡。
后方强横无匹的气息正在飞速接近，眼看就要跑不掉了，瘦高汉子冷汗直冒，突然大声喝道：“你们先拖住！我马上去找长老！！”
言罢，他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一点一点地甩开了身后的四名手下。
“老大！别丢下我们啊！老大！齐大旭！老子干你十八代祖宗！！”
“齐大旭你个狗日的拿我们当挡箭牌！老子当时是瞎了眼才跟你！司马的操蛋玩意！”
那四名手下心态大崩，一路狂骂。
此时顾白已经追到他们的身后，爽朗的笑声如追魂索命般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当狗也得找个好主人，下辈子好好擦亮眼吧。”
“不！不！别杀我！……啊！”
刀光一闪而过。
人头飞起。
惨叫声接二连三，平滑的脖颈切口如同喷泉，飚出一柱柱血液。
在爆气丹的加持之下，原本已经淬体九重的顾白，再加上附加属性，战力已然直逼阳灵境，顷刻间便秒杀四人，血撒长街。
……
“呼……呼……”
巷口角落里，齐大旭藏在一辆粪车之中，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声惨叫，心头狂跳。
粪车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也无法掩盖他心中的恐惧。
很快，动静消失了。
整条大街再度陷入了死寂。
齐大旭将血气平复，气息内敛，悄无声息地顶开了粪车的盖子，露出一双略带惊慌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你搁这儿吃屎呢？”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齐大旭瞬间汗毛倒竖，大叫一声，直接从粪车中跳了起来。
“啊——！”
“卧槽，你特么看着点！”
顾白捏着鼻子，躲开了四溅的屎花，“你们齐家还真是爱好特殊啊……你放心，没人跟你抢，要是你想接着吃，我可以等会再杀你。”
“爷爷！亲爷爷，求求您别杀我！”
齐大旭直接跪地上了，涕泪横流。
“不杀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顾白饶有兴致地环抱双臂，一双眸子透过面具的眼孔，冰冷地注视着他。
“我我……我对您有用！我可以给您钱！还有……齐家主家有好几户姿色绝佳的妾室在独守空房，我可以介绍给您认识……我还能……”
齐大旭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一阵咽呜，往地上不停磕头，地面梆梆直响。
“我要那些妾室干啥？”顾白挠了挠头，“哥也不是那种人啊……你这个理由，还差点意思。”
顾白慢慢亮出了刀，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肯帮我做事，我倒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齐大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跪爬过来就要用那只沾满粪水的手去逮顾白的裤脚，被顾白躲开了。
“爷爷！您要我做什么事我都做，只求您别杀我！”
顾白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指间翻出了一粒漆黑小巧的丹药，“把这个东西吃下去，我就饶了你。”
“这…这是……”
“噬心丹，吞服之后，只要你对我生出一丝忤逆之意，这可丹药里的噬心虫就会破壳而出，慢慢啃食你的脏腑，直至把你的肉身全部吃光，只剩一副躯壳。”
“不要……我不要……”
听见噬心丹这三个字，齐大旭内心恐惧上升到了极点，鼻涕眼泪冒了出来，祈求似的不住地摇头。
顾白慢慢蹲下，盯着齐大旭的眼睛说：
“你若不背叛我的话，这颗噬心丹就是普通的糖丸而已，毕竟只有这样，我才能信任你。”
“当然，要是不吃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现在就得送你上天了。”
顾白站了起来，手中苍元刀高高举起，月光洒落在刀身之上，折照出渗人的寒芒。
“我吃！我吃！”
齐大旭心一横，手掌颤巍巍地接过了“噬心丹”，捧在手心，抉择了许久，最后还是心一横，直接丢进嘴里，咽了下去。
顾白收起苍元刀，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这不就成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