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的手?”现在皱起的眉眼下,已经少了些方才的戏谑。
“是云中祁的妾侍沈氏,她在钟无阁雇了两个下等侍,昨日戌时动的手。”侍卫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ps.戌时约莫晚上七到九点)
“啊哈,当今事上居然还有可以让平遥王操心的事儿。云家老爷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让人关注着云府呢?”江旭的心情突然莫名好了两分,趁着晏楚枫思酌之时,江旭迅速落下了两颗棋子。
“谁接的单子?”晏楚枫淡淡看了一眼江旭,把他方才多落下的一颗子拈起,弹出了窗外。
“回王爷,是新上任的一个分管事。”
“动手的两人,废手筋,扔出钟无阁。分管事,废了面容,丢给人牙子。”云家的上一任家主,云中祁之父云韫玉,乃是晏楚枫的习武之师,亦师亦友,恩重于山。不接云家人的单子,乃是钟无阁多年来不成文的规矩。虽然这次是云家人自己花钱要求办的事,但至少应该先向上面请示,饶了管事一命,已经算是晏楚枫今天心情好了。
江旭对这些可不太感兴趣,他干脆收了棋重新下,只是三言两语间,他又被晏楚枫的棋逼得咬紧了牙关。
“对外怎么说的?”
“大小姐体弱,近来入春,突发恶疾而亡。”
晏楚枫轻笑一声“怪不得传闻说云家宠妾灭妻,倒是可惜了那小人。”在云清还是个襁褓里的小丫头时,他是见过她的。在王氏怀里,又软又小。
“尽快送去些慰问礼,云家要是还有什么动静,尽快汇报于我。”
“是,王爷。”
回到云府,云清知道大门是出不去了。于是她领着苏忠苏贯来到了看守较为薄弱的后门。刚愁着这么骗过门口的小厮好溜出去,苏忠就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小厮,然后对着云清华丽丽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清抽了抽嘴角,瞧着苏忠一点不心疼的样子,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钱?出手可就是金的啊!果然是自己这个大小姐活得太卑微了。
钟无阁设在离云府不远的一个酒楼里,当然这里只是一个分支罢了。虽然就在皇帝脚下,可这个来去无踪,高手密布的组织,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皇上曾多次派人清剿,可是总是无法连根拔出,甚至是收获寥寥无几。久而久之,皇上便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来到酒楼见了新管事,云清也不多废话。
“谁雇了贵阁的人杀了云家大小姐?”
管事微微躬身,“公子,钟无阁的规矩向来都是利益至上。不知您是否出得起价格,或者有相匹配价值的情报来交换呢?”
云清微微挑眉,王氏近年一直被沈氏压的厉害,沈氏娘家又是经商。比起沈氏,王氏向来是活得清平的,连带着云晨和云清,又哪里还有多的钱。至于情报么,云中祁虽然人烂了点,但是为官还是清廉的,再说了云清也不至于卖爹。别家的嘛,还能有什么她知道但钟无阁不知道的?恐怕是没有了。想来想去,云清只想到一个办法,
“钱没有,不过,你可以附耳过来。”云清微微一笑,也不知与管事说了什么,管事忽然咧开嘴笑了,
“这个好,这个好!足以换公子要的情报了!公子稍等,一会小的会差人将东西拿于公子。”
不一会,一份交易记录便被送来了云清的手上,上面叙述了买家的要求,盖着钟无阁的章,还有落款和手印。只是这落款并不是沈氏的,而是一个叫何姑的。云清眼神微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东西便走了。
以同样的方式回到府中,云清忍不住又看了苏忠一眼,只是对方面如止水,她也就不多说了。
院子里,琳儿焦急的迎了上去,“公子,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出发前,琳儿被云清留在了院中,这样要是来了人,便可以由她来推脱掩饰,却是把琳儿给急坏了。
云清把过程告诉了她,她突然瞪大了双眼,“何姑?那不就是沈氏的一个贴身侍妾吗?”
听到琳儿的话,虽然云清早已有了猜想,不过现在终于有了证据,她也松了一口气。大抵是怕被出卖,沈氏才派了贴身奴婢去办事,却未想到,要是最终被发现了,这样的关系反而更难让她洗清嫌疑。
劳累了两天,从云晨的死,到现在的水落石出,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云清,在逼迫着她在短时间里成长。她忽然觉得很累,也觉得很迷茫。这几年沈氏毒得云中祁的宠爱,她们母子三人也处处避了锋芒,可就算这样,沈氏还是觉得她和哥哥挡了云思和云毅的路,对他们下了杀手。她不是个心思处处可以转弯的人,她也不喜欢各种各样的手段和计谋。她突然害怕,害怕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害怕哪天就大意了,害怕哪天,死的就是自己了。她也怕虽然知道了凶手,但依旧难以告发沈氏,彻底将她那颗黑色的心挖出来公之于众,她怕云中祁偏心,最后又将这事不了了之。可是她不会放弃,因为她还要代替云晨活下去,要给云晨一个交代,也要好好保护住王氏,要报答祖母于她的恩情。而明日去见云中祁,便是这场事故的最后一关。
想着想着,她便倒在了床上,驱散了下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她隐约看见了云晨,他在冲她笑。她在云晨面前终于忍不住掉了泪,一句一句的诉说她如今的烦恼,似乎还和以前的他俩一样。再醒来时,被角已经湿了一片。
而酒楼里新上任的分管事,等酒店打了烊,就匆匆去见了钟无阁的大管事,大管事又匆匆去觐见了晏楚枫。
“主子,云家那里传来消息了。云家大公子啊,说........”
晏楚枫听完了,也不禁勾唇。
“有点意思,苏漾,赏。”苏漾是晏楚枫身边的一把手,立马丢了个银袋子给大管事,大管事笑眯眯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