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吹过,一缕鲜血顺着卫武的侧脸流下,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血花。身体的疼痛与伤势极大地拖慢了他的速度,使得这次的躲闪没能完全成功。
“还好,只是划破了面具和脸上的皮肤,没有伤到其他部位。”卫武活动着面目肌肉,确认了肌肉和神经的完好,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芬里尔。
脚下骤然发力,仍旧燃烧的阳神之火在身后带起长长的“尾炎”,卫武飞速奔跑着,逼近了如山一般高大的巨狼“芬里尔”。
巨狼紧盯着飞驰而来的金色身影,预先设定好的程序使它无法立刻开始攻击。于是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蝼蚁般的存在靠近自己,挥舞起那条熟悉的金色丝带。
卫武实在无法找到足以用来拴住那条怪物的柱子,所以他只能先像牛仔一样甩动丝带,将它缠向了芬里尔的前足。
“希望这招可以奏效吧!”卫武狠狠扯动系紧的丝带,企图通过锁链上可能蕴含的“神话能量”将芬里尔放倒。但事与愿违,极其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巨狼芬里尔在卫武的全力拉扯下微丝不动,反倒将巨大的头颅低了下来,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笑意味,看向了面前弱小的生物。
它的口中再次散发出灼热的气息,黑色的血球凝聚,瞄准了脚下的卫武。
“为什么没有作用!”感受到了穿透盔甲的炎热,再也不想承受一次相同攻击的卫武忙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格莱普尼尔”,狂奔着原路返回。
炙热的血液吐出,但早有准备的卫武猛地侧身翻滚,躲过了这道粗大的血柱。紧接着,他毫不停歇的翻身站起,再一次冲向了芬里尔脚边的锁链。
“如果拉扯脚腕不会产生作用的话,要不要尝试一下把锁链缠在它的脖子上!”卫武抬头看向那距离自己数十米的粗壮脖颈,咽了咽口水。
“要是它能自己低下头,就好….”就在卫武喃喃自语时,堪称震耳欲聋的骨骼摩擦声传来,吓得他忙抬头看去,却正好与一只明亮的金色独眼对上了视线。
“不知该说这运气是好还是坏呢…”冷汗顺着额头流淌下来,属于神话生物的威压彻底展现在了卫武的面前。仅是呼息的劲风就吹的他有些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现在是不是该若无其事的问它点什么啊…”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吐槽,卫武轻轻解开了缠绕在对方脚上的锁链,将手伸向了对方的脖颈处。
“你要做什么,凡人?”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卫武脑海中响起,缓缓向他提出了问题:“你为什么要在吾的脚下行这种苟且之事?”
“苟…苟且之事?”卫武愣住了,即使他已经能猜到声音的来源,但对方说出的话还是让他的脑门上爬满了黑线:“虽然我想拴住你,但没必要这么贬低我吧。”
“虽然知道你的依仗就是手中那条曾经锁住我的锁链,但凭你这种蝼蚁般的存在就想完成曾经诸神所为之事,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了吧。”嘶哑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嘲讽,明显地表达了对卫武的不屑。
“额…你作为冥界的意识,既然明知道我无法完成这种任务,为什么还要将它发在擂台赛的考核中呢?”卫武听着对方的话,心中对冥界意识所作所为的愤怒愈发强烈,他握住“格莱普尼尔”的双手缓缓攥紧,越发坚定的…套向了对方的脖子。
“好在锁链够长…”虽然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心中也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恐惧,但一想到索特曾经讲述的,关于冥界意识的猜测,卫武只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手臂轻轻上扬,就将锁链搭在了对方的…前爪上。
“吾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冥界意识和擂台赛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吾记得吾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长眠于诸神之战中了,所以…”
“所以你不是冥界意识操控的什么战争傀儡?”
“不…被操控的记忆吾虽然不清楚,但身体上残留的权柄力量还是比较清晰的反映出这段历史了,而吾现在却能自由的操纵身体,这只能说明…”
“冥界意识出问题了?”
“你这蝼蚁!不要总是抢话!”芬里尔的声音中带着怒气,看向卫武的眼神也越发不善,仿佛随时可能从口中再度发起攻击。
“好吧,好吧,您请继续,我不会再插嘴了。”卫武撇了撇嘴,小心的将锁链从对方的前爪上取下,盘膝而坐,摆出了认真听讲的姿态。
“咳咳,确实是你所谓的冥界意识出问题了,而且直接放弃了对吾尸体的操控。”芬里尔也并没有真正计较卫武的“不敬”,而是后腿着地,同样坐了下来。
“既然要说,那吾就从诸神之战的结尾开始,和你讲一下吾所经历的一切吧。”
“还不如从开天辟地说起…”卫武轻声嘟囔着,但还是专心地听起了对方所讲述的隐秘。毕竟自己不过是诸神之界的一阶新人,通过战争亲历者的话,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在卫武仔细聆听着芬里尔“教授”讲述的诸神历史时,另一边的四大城主已然矗立在了冥界意识的四周,目光紧盯着圈子正中间的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黑发男人。
“没想到啊,我自己承认的四位城主居然会联手向我发动进攻,如果不是专属铠甲帮我挡掉了梵特利的‘痕迹抹除’,我现在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冥界意识长吁口气,身体微震,将仍旧附着在身上的黑色盔甲碎片扫去,露出了自己的身躯。
“果然吞噬了地基中的冤魂吗,要不然也不可能重新铸造出这副不受考珀斯控制的身躯。”索特轻轻抹去嘴边流出的湛蓝色魂质,眼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一丝忌惮。
“存在即是合理,既然它们就端端正正的摆在我的王座下面,我何来不取之理?”冥界意识摊了摊手,语气显得很是理所当然:“作为冥界的王,普界之内莫非王土,就算我去用你城中的魂池,那也是你的荣幸。”
“是吗?可惜你再也没有继续当皇帝的运气了。”考珀斯冷笑一声,无数苍白的手臂层层叠叠的从她背后蔓延而出,抓向了冥界意识的身体:“贪婪者,终会自取灭亡。”
“是啊,如果你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公正,我们可能不会这样向你动手,毕竟积攒了几万年的能量在一夕之间用光,还是有些浪费的。”特瑞尔手中的天平微微倾斜,巨大的黑色石柱从天而降,直接压在了冥界意识的头顶,逼的他不得不抬手抵抗。
梵特利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一笑,手中的笔向着冥界意识划出,一道黑色的纹路浮现在虚空中,缓缓扩大,宛如一张巨口般飞向了冥界意识。
“真是不错的配合,用审判限制我的能力和移动,血肉之手抓住我体内的所有冤魂,最后依靠痕迹吞噬完成杀伤,近乎完美。”冥界意识仍旧在努力支撑着头顶的黑色石柱,但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轻松,宛如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确实是完美的配合,而且足以让失去盔甲的你重伤了。”索特深吸口气,压制住体内的伤势,手指向前轻点,发出了一次简单的灵魂冲击。
“但还是不足以杀掉我,在冥界本源的修补下,我只需要几天就能完成恢复,到时候没有了积累的你们又谈何与我战斗呢?”冥界意识的身体上凸显出无数微小的面孔,那些痛苦哀嚎的灵魂义无反顾的投向了面前张开的黑色纹路中,企图阻挡片刻。
“没用的,这些冤魂之上没有附加足以抵消掉一部分痕迹吞噬的神性,所以只会进一步填充我的招式。”梵特利摇了摇头,手中的笔微微颤抖,控制着瞬间变大的黑色纹路。
“虽然没有神性,但足以给你造成点麻烦了,不是吗?”冥界意识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状态的下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继续将心思放在了抵抗拉扯和压制上。
“梵特利,怎么样了,还能控制那条纹路吗?”索特焦急的询问道,眼中带着微微的恐惧与无奈:“可不要是四换一的结局啊。”
“不会的,放心吧。”看着手中金色的笔上浮现出的细小裂纹,梵特利松了口气,确定局势仍在自己的掌控中,没有让那纹路失去控制。
“那就好。”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索特同样放松了下来,嘲讽的看向冥界意识,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上。
“那好,既然十万只冤魂没办法撑爆你,那我就继续!”又是无数细小的面孔浮现,再次涌向了痕迹吞噬的纹路。
“没用了,这些时间中磨掉一切的垃圾食品,不会再被痕迹吞噬所尝试了。”梵特利摆了摆手中金色的笔,让那些冤魂全部错开了纹路,消散在虚空中。
“就请你好好的迎接死亡吧,冥界意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