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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信与家书

相聚时总是要寒暄一番,问一下彼此近来的状况,说些心里话,表达各自的关心,若是性情相投,说话的时间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很多话并没有实在的意思,甚至有些还是用来凑数的,事情赶到这里了又不得不说,谁也不知道有哪句就走进了心里,触动那最柔软的地方。

张皇后不是第一次来梁府,从下人们的反应中也能看出些端倪,正如张皇后自己说的那样,不要把她当做皇后,她就是梁府的人。

没有人会怀疑张皇后的真诚,也没有人可以真的这样做,在这个时代身份是没有办法逾越的,从张皇后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是普通人,无论她多么的的谦卑,多么的亲民都改变不了她是皇后。

张皇后成为皇后已经很长时间了,开始的时候经历了一些风波,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皇后是皇上的皇后,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地方,皇后也是百姓的皇后,因为皇上是百姓的皇上。全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有这样的认知,所有的史书也都是这样写的,写出来的东西和现实往往都是有差距的。

无数的历史告诉人们一个道理,皇帝和百姓之间是水和船的关系,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很容易就能想清楚就是这样,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

也有很少一部分能想的更深入一些,不管是载舟还是覆舟都不是一点水能做到的,需要很多水,让这么多的水汇聚起来并不容易··百姓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皇帝也不是人人都能利用。

老夫人有问不完的话,更多的还是围绕着皇后和皇帝的身体,老夫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皇后也明白是老夫人的想法,这也是她这次来的目的。

语言是很奇妙的事情,想要了解别人的想法,想要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都需要通过语言来表达,能把话说清楚也是一种本事。

皇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这是能用语言表达的,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要说出来,对方也就明白,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皇后并没有这样做,不管是理智还是心情都让避开这个,说很多无关紧要的话。

皇后也问了老夫人很多情况,老夫人也都一一回答了,只要人还活着,话就没有说完的时候,在具体的情景中并不是这样。

说话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突然之间的安静,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本来所有人都在讨论,房间的各个角落都充满着信息。偶然之间这种信息消失了,消失的是如此彻底,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这样的事情时长都会发生,而且说话的人立刻就能意识到,由此带来的那种不舒服瞬间就充满了身体的各个地方,所有的念头都在告诉自己要结束这种状况,越是想要解决,越是没有办法,越是拖的时间长,那种不舒服就会越明显。

好在这种不舒服不会到承受不住的程度,总会有人打破沉默,最先开口的是老夫人,她笑了起来,那种声音让张皇后心里瞬间也就舒服了,老夫人说她们已经备好了吃的,都是皇后喜欢的,很快就能开饭了。

张皇后笑了起来道:“我等的就是您的这句话,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吃府里的东西了,那种的滋味,单是想想都让人流口水,真的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样的感受,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心里最想念的还是小时候的一切,那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皇后面带笑容稍稍停顿了一下,嘴唇也动了动,老夫人笑的更开心了,说张皇后这个皇后还真的不像是皇后,哪里有皇后想要吃别的地方的东西,要知道皇宫里可是什么都有,而且还都是最好的。

老夫人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皇后并没有解释,也跟着笑,笑声过后所有人都恢复了平静,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皇后轻咳一声,看着老夫人道:“您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应该也不会的错些什么,小文来信了,就在早上,具体不知道什么情况,大臣们的反应都不一样。”

皇后的有意看向其他的地方,转头的过程中和君玉对视,君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眼睛里去多了些哀伤。

张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继续说这是好事,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小文的信息回来了,就说明他又取得了胜利,这是整个国家的荣誉,也是梁府的光荣。

张皇后的语气并不是很笃定,在梁府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很尴尬的事情,张皇后在来之前已经考虑过了,她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她没有办法去阻止,也想不出来该怎么阻止,甚至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如张皇后说的那样,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小文来信了,就说明他有攻下了一座城池,对她们大北来说,这是最好的事情,取得战争的胜利,这是一个国家力量的象征,国力强盛了,能保证很多事情,别的不说,单是百姓的安居乐业就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种太平是需要代价的,这种代价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不喜欢打仗,不管是主动参与的还是被动的,都是如此。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是轻易的丢到生命话就不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仙没有谁能证明,命运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得不出一个具体的结论,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相比于其他的生灵来说,人是最伟大的,即便这样,也不是谁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很多情况下都要做一些不得已的决定,不是个人能控制的。

皇后一直都清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这个皇后,并不是真的想做,又不得不做,不单单是为了皇上,还为了更多的人,皇后自己是这样想的。皇后的思绪重新回来,她轻轻舒了口气。

皇后看着老夫人道:“您也能猜测出来,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好准备,最多到明天,圣旨也就会会下来,你们谁跟着走,除了小文自己的意思,还要看你们的想法,我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不能不这样做。”

皇后依然在笑,神情有些无奈,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明明是在做对的事情,明明应该得到奖赏,明明没有那样的心思,却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按照别的意愿去做。小文这样做是在帮皇上的忙,帮她们的忙,小文和梁府抗下了所有。

老夫人也在笑,和皇后相比,老夫人多了一丝安慰,老夫人告诉皇后她们已经收到了小文的家书,最终的决定很难做,她们也商量了,大概得到了一个结论,“反正不管怎么样,不管我们谁是去,都是好事,这样的日子应该不多了,这是好事天大大的好事。”

老夫人这话是对自己的说的,更像是对皇后说的,皇后眉头紧皱,看着老夫人,皇后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再说那样的话,那是事实,她说的也是出自真心的,她们也都知道是什么情况。话是没有问题,说不说都没有关系,张皇后过不去的是自己的感觉。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念头都和小文是有关系的,说的更直接一点,是和小文的家书有关系的。

从五年前开始,每年的某个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每次她们都会面对同样的境遇,不仅不会习惯,还会随着年限的增加而变得感触更深。

张皇后想要看一下小文的家书,老夫人回头看君玉,君玉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张皇后,从君玉手中接过来的时候。

皇后能感觉到君玉的颤抖,她看了一眼君玉,君玉微微一笑,随着生活的改变人也会改变的,女人更加明显,随着她们身份的装换,性格也会改变很多。

张皇后打开信封,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帘,张皇后脑子里多了一个念头:“小文的字迹还是那么苍劲有力。”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这是自然的事情,他们常年都处在战斗的状态,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气质。

有人曾说过,只有经历过战争,才能明白生命是多么脆弱,只有打上一仗,才能体会和平的重要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要有人为了大家的安全而拼尽全力。小文就是其中的一员,这样的人应该收到大家的尊敬,小文却有些不同。

张皇后把信封递给君玉,让她好好收好,这是小文的信物,君玉应该好好的珍惜。张皇后这话是在开玩笑,若是放在几年前,这样的情景对她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此刻却有些不一样,张皇后心里满是愧疚,完全不受自己内心控制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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