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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三)

兄长台鉴

临近端午,素闻京都府城上下皆以艾叶熏染垂悬梁下,以祈去病痛,避阴邪。遥记幼时曾与祖母、兄长三人共享节庆之乐,且儋州乃滨海之地,赛舟之事更兴,往往乐在其中,不能尽兴。多年未见,时值官渠开凿,皆时往来书信之便,小妹心中不胜欣喜,望祖母与兄长身康体健,早日阖家团聚,奉为此笔,代为问候。

妹若若

四月廿三

…………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封这样的信了。

自从上月朝中下令开通官渠以来,若若就激动的不成样子,也等不及彻底竣工,自顾自的先写了起来。

血亲分隔多年,兄妹俩隔着大半个庆国,互相盼着,望着。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偶尔会从儋州传来几封老祖宗来的家书,其间也不过寥寥数句,左不过是叫范建莫生牵挂,安心辅佐,悉心教养晚辈云云。

关于哥哥,却是只字未提。

若若晓得个中缘由,奶奶一向是不喜欢哥哥的,碍于他私生子的身份,想必自己走后的这么多年,没少吃苦头。

可终于有了那么一天,即将望到这尽头的时候,肚中的千万愁肠,待到她铺陈纸笔后,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从何下笔。

索性挑些顺眼的琐碎小事说与他听。

来日方长嘛,她不急。

范若若卷了信沓,小心翼翼的将它装进箱子里去,又惧着寒意,三步做两步的跑回了床榻,用被子裹着,余温暖人。

抬头看看,天已大亮,后山上隐约有了些动静,前边的禅堂里也燃起了黄灯。

隔着窗纱,远远能瞧见有几行玄黄色身影捻着佛珠走过。

约莫是到了每日晨省的时候了。

她枕着竹枕,眯缝着眼,两只耳朵认真的张着,搜寻着外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她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是言冰云。

三下击木之响过后,仍是无人应答,那人也不多做纠缠,随后是木门吱呀一响,推门走进,片刻沉寂之后,又是两个步子一前一后追打着出了房。

这是每天晨起都要上演的戏码,之于范若若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隔着两三间无人的禅房,和他们的厢房一东一西的对着,山中清幽,何况动静闹得大了,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严凌赖床,一向不习惯早起和寺内弟子一道晨省,而言冰云呢,又是个一丝不苟的,非得要每日一次的前来敲门,拖着拽着把严凌气的没了睡意,而后又风轻云淡的拂拂衣袖,迈着小步朝禅堂走去。

按日子算,严凌约莫是大了言冰云半岁的,可若真要论起这二人的行事作风来,言冰云倒更有个做兄长的规矩样子。

若若偶尔和住持在禅堂精心修习,偶尔又同这二人一同讨教禅理,一来二去间,便也算熟识了不少,话题内容也丰富了起来。

就连一向选择沉默或睡觉的严凌也渐渐加到了他们二人的闲聊中来,只不过……

按言冰云的话来说,所谈多半尽是市井粗鄙之语,有失体面。

而那看着玩世不恭的严家公子,也时常发挥专长,拿着他擅长的这手粗鄙之语,怼的言冰云说不出话来。

只好心底生生气,喝杯热茶,便过去了。

范若若往往也笑着退开好几丈远,生怕眼前二人一时兴起动了招式,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罢。

可每每不及她避开多远,那二人又是存了心的要来闹她,转个身便化解了内部矛盾,左右夹击着让她也来露几手拳脚才肯作罢。

她一介闺阁儿女,哪会什么拳脚,当下便是灵机一动,提议三人不如以诗相对。

言冰云也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严凌知道这二人是联起手来,专挑他的痛处拿捏,又是一个假装生气,步子却轻快,转手拿了毛笔来,吓唬着若若要画花她的脸。

还不等她出手,一边的言冰云却是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他的后颈,愠怒着斥道:不得胡闹。

“算了算了,我早该知道,你对我,终究是不抵别人情谊深厚的。”

言罢,努努嘴,朝着范若若的方向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

这暗示的不要太过明显。

范若若虽经不起逗,却也不是寻常闺中女子那般娇羞,遇到事便叫嚷着躲了去。

索性手边还留着几本书,当下便顺手抄起一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就读。

佛宗禅理,修身养性,用来静心败火,最适合不过了。

她也不说话,只是佯装认真钻研的样子,将那张红的熟透了的小脸,深深的埋进深奥无间的经文里去。

殊不知,经文之外,也有一张无处安放的红透了的脸,正佯装着观赏四周不算美致的风景,极力掩饰着什么。

到底掩饰什么?

也只有他二人心知肚明罢了。

三人打打闹闹,好生亲近的样子,不由得让若若回想起幼时同哥哥在儋州的美好时光,心中又是好一阵的伤神、感慨。

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

山中岁月催人老,现下这般惬意,无忧,是从未有过的。

她甚至觉得,倘若要她在这京郊山野的禅寺里躲上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

午间的时候,范府来了马车,运下来几盒御酵坊的甜食点心,前来相送的婆子是若若生母的陪嫁丫鬟。

她说自己奉老爷的命,每月会来探望一次,这些糕点都是是老爷和姨娘的意思,如若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告知就是了。

范若若自小便是信得过她的,便也不推托什么,好声应下了。

接过食盒简单交代了几句,辞了范府的马车,范若若心情大好,往回走的步子也像生了风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要飞了起来。

今日日间云层颇厚,挡着那透不进来的几缕光线,日头也没了前些日子的那般毒辣,瞧着更体贴更温顺了些。

要是再来阵风,轻轻柔柔的吹过,就更好了。

范若若这样想着,走着,又溜达到了禅寺大院里那颗松树下。

山中岁月容易过,要说眼下有什么实在是让她忧心的,那只能是困扰自己多年的那两重梦境,来此处这么久了,一点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有。

她不是忘记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让人相信,自己不是在胡言乱语;才能让人相信,自己不是闲的发慌,抓着一个梦念念不忘。

她时而真切的觉得,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在她梦境里一一出现过的,都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仿佛是命中注定,本该遇见一样。

或许说,那梦,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耳后传来几声喊叫声,一个声音轻快高挑了些,直呼她名,另一个声音低沉稳重了些,唤的是范小姐。

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甫一转过身,严凌瞧见范若若那盯得痴傻的模样,不禁嗤了一声,“瞧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若若摇着头,“没什么……”

那小子似是不信的,赶忙凑上前绕着那树来回转了好几圈,在确认眼前的小丫头没有背着自己藏了什么好东西后,这才悻悻作罢,抿着嘴说:“什么嘛,不就是一棵树嘛,有什么稀奇的,你瞧你方才那个表情,像痴傻了一般。”

说着,又摆正脸扭曲着五官学着范若若刚才的模样。

范若若晓得他一贯这样,不找茬浑身就似不自在的,便也忍了要打他的冲动,可也不能就这样让他占了嘴上便宜。

凝眸片刻,心生一计,又是一笑:“凌公子此言差矣,青原行思大禅师有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眼下,在凌公子眼里,我瞧的不过是棵松树,却又不只是松树,行止随心,肉眼迷离,我能见到的,不仅仅是一棵树这样简单。”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此为修炼伊始,只能见到事物的表象。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此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可由事物的表象看到本质,不为肉眼所迷惑。小妹不才,苦思多日也就方悟到这第二重境界,至于这终极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是已得超然智慧,进入无我境界,山山水水已于本体无碍,我确是没有那个大智悟得的。

“若若以为,凌公子只是疏于修习,本质倒也不差,自然是胜得过若若一介女流,禅理佛思,确是要加紧修习的,毕竟,勤能补拙嘛……”

一番妙语连珠,不带一点喘气的,气的严凌张口就要反驳,话还没说出口,又被身边的言冰云堵上了:“我觉得,范小姐此言不差。”

一贯张扬的气焰瞬时弱了三分,严凌气哼哼的,只好吃下这涩嘴的哑巴亏。

范若若捉弄成功,心下高兴,笑的更开了,一个抬头,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身后的言冰云的笑眼。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方才见你出了门,有什么要紧事吗?”言冰云问。

“也没什么……”若若仔细想了想,还是没将自己为何避难至此的缘由讲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就……家里来了人,托人给我送了些御酵坊的点心来……”

说完,又晃动着腕子上的食盒,向他示意。

“你要尝一些吗?这都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几样,那家师傅的手艺极好,绵软酥脆,清甜可口。”

言冰云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不必了,我不大爱吃甜的。”

“哦……这样啊……”

若若又耷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应答着,大概是有些失望。

本还站在一旁假装生气逗乐逗闷子的严凌,瞧着眼前二人毫不顾忌他的存在,光天化日下这般眉来眼去,腾的一下,真的有些气恼了。

鼻子里又是闷哼哼的出气声。

范若若抬起头,瞧着这般好笑的模样,无奈的开了口:“我记得凌公子是爱吃甜食的吧,你要不要尝一些?”

“哼,现在想起我来了?我严凌,堂堂御史中丞家的二公子,从不食嗟来之食。”

说着,仗着人高马大,拔腿便走。

范若若扑哧一声笑出声,放下那食盒也快步跟了上去,言冰云则顺手接过那满满当当的食盒,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悠闲的逛着,听着他们孩子气的打闹。

“哎呀,好啦,怎么还在生气……”

“我刚刚就是同你开玩笑的啦……嗯?”

“哼!”

“好好好,是我错了,严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可好?”

“哼!”

“都这样了,你怎么比我还小孩子气……”

“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长不大的小丫头片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虚岁十岁了!”

“就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严凌!你再这样我打你了!”

“不会功夫,逞什么强,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严凌,记得注意分寸,莫不小心伤了她……”

言冰云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又有些担忧,俨然老父亲一般快步跟上去,时不时冒出的几句叮嘱。

他怎么能不担心?

严凌一向是个闹起来没个轻重的。

…………

晚风送星辰,点点印染,照得穹隆无色。

范若若睡不着,复又起身,穿好衣裳,走到院中。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端午将至,她也着实是越发思念府中的亲人,以及远在儋州的祖母和哥哥。

只盼官渠竣工快快通信才好,她又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一些不为人知的心声,想说给哥哥听。

就像小时候那样,没有秘密,彼此坦诚。

有脚步声靠近,范若若有些心虚,拔腿就作离开状,却被人冷不防的一句话叫停在了原地。

“跑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言冰云背着手,踱着小步朝她走来,又在离她两丈的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若若平日里同那些个爱看话本的小姐们呆的久了,自然耳濡目染了一些,先前听得有脚步声靠近,余光又瞥到一个青色身影,心中自然一惊,乱了分寸。

莫不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哪知等到言冰云缓缓走来现身,若若这才发现,昔日以白为好的言冰云,这时却着了一身墨青色的衣袍。

好不适应。

“昔日……见惯了小言公子一身白袍,如今换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

采花大盗那四个字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言冰云听着她愈发蚊蝇嗡嗡的声音,挑眉开口:“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急忙摆着头,矢口否认。

见她不说,言冰云也不好再问,索性心中答案已经不久不离十了。

范若若又和他在风里站了好一会儿,呆呆的看着夜空,久了只觉得眼睛发酸。

突然又一个惊觉,灵光一动。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四下也无旁人,为何不趁此机会问同他清楚那梦和那灯的事呢?

她摆过脑袋,试探着开口:“小言公子,可曾做过什么离奇的梦?”

不提则罢,她这一提起,又让言冰云想起了几年前做的那个梦,那个自称下凡托梦的婆罗孤魂,同他讲的那个故事。

若若见他良久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神色有些困惑,心中也猜得到七八分了。

语气里满是失落:“果然是我多想了……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又淡淡的开口:“我曾经,梦见过自己,化成了一盏青灯……”

言冰云接过话口:“青灯?可是你四年前从禅寺里取走的那一盏?”

范若若大惊,音量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你怎知晓?”

“因为,那是我从杂堂里寻出来的一盏青灯,起先只因房中灯盏坏了,而我又需日日夜读,瞧着它顺眼,便拿回来了,后来用习惯了也没再更换,只是那年修习完回府之后,才想起自己落在了此地,派人来取时,却被告知,范小姐先我一步,取走了……”

“怎么了?那灯有甚奇特之处?我见你神色不安,心绪不宁的……”

见她是喜是悲的模样,言冰云自然是有些担心的。

是了。

第一重梦境里,那盏青灯,以及那青灯的主人,不正是眼前之人吗?

梦中,小师傅叫他小言公子,也曾提到,自己房中的灯盏坏了,要来杂堂寻个新的。

梦中,那个瞧不清面容的白衣公子,也是日日挑灯夜读,勤学苦思,心志高远。

还有那声音,那字迹,甚至是握笔的姿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平日里不曾仔细注意,现在细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些完全能一一对应。

第二重梦境里,虽说交集不多,可那个无度山巅的白衣道士,也是直直的生着一张同眼前之人一样的脸,虽说后来年事稍高,面容有了变化,可眉眼轮廓间,却是不曾改变过的。

一直是他?

可为何?

偏偏是他?

言冰云见她沉思不语,面容忧虑,更是心忧,又轻声开口唤了她几声。

被他扯过思绪,范若若有些失神:“无它……我只是,有些事,一时想不明白罢。”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这个给你。”

说着,从背后掏出一束花。

原来适才他一直背着双手在身后,是因为这个缘故。

若若走进几步,接过,捧近了些,嗅了嗅,只笑不语。

“菩提花,晾干碾碎,套在竹枕里,有助眠的功效。”

“下午去后山的时候,瞧见了,便顺道摘了些回来……”

若若把玩着最上面的几朵花,捻去还附着的几滴露珠,心中甜甜的,眉眼藏不住,“你怎么猜到我……”

他笑着打断:“这还需要我猜吗?你眼底一直有轻微的乌黑,这几天更重了,想必是向来就睡得不好的缘故……”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花,心情大好,又抬着笑眸对上他的眼:“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懂这些?”

“看过几本医术,泛泛所学。”

言语间,他的眼神又不自然的躲开了。

她却不甚在意,索性笑的更灿了,又大着胆子走到他身旁,做男子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技多不压身,小言公子他日必定是我庆国栋梁之才!”

显然是没料到她这般亲密无间的肌体接触动作的,言冰云突然不自在的猛咳起来,脸颊也被呛得通红。

范若若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心中不安、着急,又是一个上前,一张小脸顿时凑到了他的眼前。

柔柔的问:“怎么了?是我吓着你了?没事吧…………”

这下,言冰云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从来没有,离一个女孩子这样近过。

何况是她……

他连忙退了几步,复又拉开了最初的“君子距离”。

总算是舒心许多,微微颔首,勾起嘴角。

“冰云只愿,幸不辱命……”

“夜深露重,范小姐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言毕,他匆匆道了别,又轻着步子离去。

独留若若,呆愣在原地,捧着那束似还残存着他手心温热的菩提花。

良久。

“我信你……”

“一定会,得偿所愿。”

她小声开口,用压的极低极低的声音,目送着他远去。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若若回了房,将那花用贴身的方巾包好,预备着明日再行处理。

点上了灯,铺开纸笔,不加斟酌。

兄长台鉴

今天府里来了嬷嬷,是之前跟着母亲陪嫁过来后来又在儋州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个王氏,小的时候,还抱过我们俩,现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都跟着父亲在自家田铺账房上做事,哥哥可还记得?父亲大人托她带了些我爱吃的茶点,是出自京都盛天街上最有名的那家御酵坊的师傅之手,我先前在信你跟你提到过的,有机会,等哥哥来了京都,我一定要带你去尝尝。父亲大人还说,圣上有意,督促京都到儋州的官渠先行修筑,再过两三个月,便可竣工,到时候,才是真的车马书信,往来不绝了。

这段时日,我遵从父亲的意思,在禅寺里避着风头,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有一个叫严凌的,是御史中丞严大人家的二公子,天性活泼,机灵鬼怪,颇有几分哥哥的样子,不过,在我看来,却没有哥哥这般优秀,上晓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能。

还有一个……于我,情况有些复杂。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他也是顶好顶好的人,学识渊博,性子沉稳,偶尔也比较闷,不过不算古板……近些日子,我总感觉自己的心思怪怪的,说不准,摸不透……信中不便多言,只盼哥哥能早日来京,解我心中之惑……

妹若若

四月廿四

…………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盒经由范若若的手给出去的云片糕终究还是回到了言冰云手里。

说是严凌拿着那盒糕点,也不吃,就是时常来回的嘚瑟炫耀,威风的不得了。

言冰云看不下去,便相约和他比试拳脚,谁赢了那盒云片糕就归谁。

“言冰云,你小子……”

严凌捂着渐渐肿起来的下巴,满腹委屈,气哼哼的甩了甩手,跺着脚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厢房,从此也算安分了不少。

这下,算是轮到言冰云不太正常了。

他握着那盒子,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得意,之前那些痒痒作祟的感觉一扫而空,此刻只余孩童般的高兴。

打开,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酸涩味。

原来那云片糕,不宜久存,时下仍在严凌手中时,早就变了质。

言冰云汗颜。

怎么自己也跟个小孩子一样,陪他们胡闹了起来……

不过嘛,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快乐。

做上一回又何妨?

情之一物,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而已。

而如今,他情愿,这便够了。

毋庸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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