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宴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
转身间,眼中的温和消失,全然是一片冷漠,仿佛无心无情一般。
长生?轮回?世人皆求长生,可谁又能体会到想死死不了,更轮回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一离去。
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过去,你依旧是当初那般模样,心早已漠然,甚至淡如止水,可这人间,三界,世人却早已改变,再不是当初的样子。
云昭低垂的眼帘下,泪水从禁闭的眼中流出,落到衣裙上,不知是湿了衣裙的颜色还是湿了人世繁华的颜色。
皇宫内,欢颜宫中。
欢颜宫是八大宫之首,而,安和贵妃南宓雪则更是四妃之上,皇后之下。
所以这欢颜宫主位就是她,而欢颜宫的侧殿,西配殿,东配殿也没有一位妃嫔入住。
因为这欢颜宫啊,早已闭宫,到如今,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有三年之久了吧。
你要说这安和贵妃啊,皇上不喜欢吧,每次他国进贡的礼,皇上也会挑些送了赏赐去,没一次落下;可你要说皇上喜欢吧,也从没见他进去过欢颜宫。
欢颜宫中,这满宫的人皆被南宓雪以各种理由送了出去,只余下南清一人。
寝殿,南宓雪端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执梳,梳着长发,一点点将长发编为无数个小辫子。
从妆台上取出胭脂,细细的上了一层妆,慢慢的勾勒眼尾,一点点而成。
她走进进宫门左边的院子里,院中有一株西府海棠,花朵盛开得十分茂盛,远远看过去似火一般。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繁复衣裙,腰束云锦暗绣辛夷花的锦带,锦带边缘缀了一圈小铃铛,裙身绣有暗金色花纹的辛夷花,显得格外圣洁而尊贵。
及腰的长发编成无数个小辫子,辫子上缀着红色珠子,发尾缀了些银白色透暗红花纹的小铃铛,绝美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额心描了辛夷花额黛,衬得她绝美圣洁。
她走到西府海棠前,看着海棠,眼底划过黯然,平静与决然:“去请皇上。”
“是”南清身着一袭淡青色衣裙,裙摆绣着辛夷花,她眼中含泪,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略微哽咽的说道。
说罢,转身带着决绝,出了欢颜宫,直往承钰宫而去。
南宓雪来到桌子边,点燃了辛夷,香气弥漫,香气弥漫过的地方都盛开出一朵朵辛夷花,盛满了整个欢颜宫,宛如一个花海一般。
“哈哈哈”
南宓雪眼中浮现不可思议与惊艳,还有高兴与怀念的神色,她有些怀念,却又充满希望,跳起了南疆著名的祈祷之舞——月见。
铃铛声与铺开的裙摆相辅相成,好似一个花中精灵一样。
容皇到了欢颜宫时,向来喜怒无常的僵硬的脸上溢满了愉悦的笑容。
她终于见他了,他的眼中是喜悦与失而复得的幸运,却又隐藏着巨大的高兴与激动。
他踏进去了,看到了满宫盛开的辛夷花,他的喜悦在看到花的那瞬间冻结成冰。
他记得欢颜宫从来没有辛夷花的,她最爱辛夷花,可他却一点都不想她记得辛夷花。
容皇快速踏进去,却发现辛夷花把他的路给堵死了,他只能进去到欢颜宫门口,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在花海中翩翩起舞。
容皇一双眼睛睁大,眼底布满赤红与痛苦,痛苦而大声的怒道:
“为什么你就那么想离开?”
“南疆已经灭国了!”
是他命人带兵去灭的南疆,也是他毁了南疆圣花——辛夷花。
他只是为了不让她回去啊,能永生永世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为什么这都不可以。
宫门外等待着的御前公公—易安,早已红了眼眶,而在一旁等候的南清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