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悠悠,一去不再回头,常遇风这夜龙精虎猛,一下有若出闸猛虎,一下有如飞天神龙,鼓声咚咚,伴随江水连绵不绝,惹来两岸猿声啼不住。
小舟曾有番情愫,醉后方知未飮,月光洒向床沿,此刻的他似是熟睡的婴儿,嘴角掩出春情,眉梢染有秋意。
潘银莲爱惜地抚摸他微乱的鬓脚,然后悄悄起身去到船首,夜风习习,拂起她的衣袖,一件衣裳便披上她的玉肩。
“怎么了,睡不着吗?”常遇风轻轻地揽上她的腰。
“不错嘛!你这条笨牛也懂得怜香惜玉。”
“这就叫鉄汉柔情。”
“常哥哥,往后的路子难走,恐怕你还真要成为鉄汉子。”
“莲妺一直没说为何要上北京?现在又说往后日子难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常哥哥,我们来到你们的天地是为了逮人。”
“我们的天地?逮人?”
“常哥哥,你瞧瞧船壁上的蚊子。”
“草蚊子,山中多得很。”
“常哥哥当然杀过蚊子,好杀吗?”
“不好杀,忽隐忽现,好似会隐身术似的。”
“不是隐身术,草蚊身细,是穿越去了我们的天地。”
“什么你们我们的天地?我不明白。”
“常哥哥,那地上的蚂蚁入地,是因为地下自有天地,这江中的游鱼悠游水中,是因为水里也是另有天地,空中飞蚊也是一样,可以穿越天地间的缝隙,进入一个你看不见的天地,这个天地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连结这两个天地之间的,便是眼睛无法看见的小洞,小到只有草蚊可以自由来回。”
“可娘子不就来了?”
“次村一年前出现了三只怪兽,这三只怪兽在我的天地里,就有如这小舟,不过是一种工具,载着我们过来这里,再怀孕一年,等我们由小变大,出世后才能进入你的世界。”
“所以我们是不同天地的人?娘子也不是什么小肉球,小妖精?”
“你这大笨牛才是小妖精,方才翻云覆雨,妖精也没你历害,对了,明晚我还要。”
“那哥哥要上天入地,直接去天堂报到啦!”
“天堂不收笨牛,以后你是我的,哪也不许去。”
“奇怪,我老娘也老这样告诉我爹。”
潘银莲俏皮地一噤鼻子,:,“那就好,即然夫家的家法森严,省得我费心教导你。”
“莲妹妹方才说是来我们这边的天地逮人?逮谁?”
“逮天地不容之人,常哥哥,在我的天地里,万物皆是和平相处,也因为如此,我们从飞鸟处学会飞行,自游鱼处得来潜水能力,甚至自变色龙那里学会隐身变身,有了这样的技能,一旦到了常哥哥这边的天地,心善的你们称为仙,心邪的你们谓之妖,而我就是来除妖灭魔的。”
“这妖在北京城?”
“就在皇家,但不能确定是谁?不过我们知道,这人已将势力发展至各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一步一脚印的杀向北京城,这沿途的党羽不去除,光除去北京城的妖也无济于事。”
“我明白了,但是莲妹提到“我们”,难道除妖之举还有其他人?”
“次村那些其他的小怪兽就是“我们”,他们已经分头出击,目标锁定北京城。”
曙光初现,黎明的第一道光茫静静铺向江面,随着金色光茫,江面远处现出了一艘大船,急速朝着小舟驶近。
“妖来了。”潘银莲淡淡的说。
“莲妹怎知一定是妖?莫非是妖气冲天?”
“昨天茶馆那么一闹,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所以来的一定是妖。”
潘银莲话声方落,大船船首之人已大声嚷道,:“小仙妺,小仙妹,找了妳一晚,总算找到妳啦!”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顺德堂袍哥舵把子林昊,他站在船首又蹦又跳,兴奋不已,常遇风见了无名火起,上前一步骂道,:“小仙妺是你能乱叫的吗?莲妹是我老婆,你怎么老是狗视眈眈,不怀好意?”
林昊又见到潘银莲,早已喜不自胜,也不理会常遇风,只朝着潘银莲道,:“姑娘怎能乘坐这么条小破船?快上来,我这艘大船又稳又舒服。”
“你胡吹大气,”常遇风手朝后面江面一指,:“那才叫大船。”
林昊狐疑地转头一望,远方江面果然出现了三艘巨船,船桅高高挂着一面三色旗,旗正央写着“帅”字,林昊一见这三色旗也吓了一跳,惊声叫道,:“水军军旗!这官府战船为何会出现在此?”
“是来捉拿我的,”潘银莲淡淡地道,:“林大爷快快捉拿我交付官府,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捉?捉拿姑娘?我看谁敢?我顺德堂跟他们拼了。”
“真拼?”潘银莲历声问。
“当然,为了姑娘,万死不辞。”
“那好。”潘银莲一提常遇风腰带,揉身朝船首一踪,跃上林昊大船,朝林昊浅浅一笑道,:“叫出你的子弟,交给我常哥哥指挥,若是打胜这仗,我便许你留下侍候。”
“一句话。”林昊一下子精神大振,急急招呼子弟兵准备迎战。
“这是第一战,”潘银莲附耳对常遇风道,:“知道你没打过仗,你就当成是对付山中野兽,别怕。”
常遇风轻松笑道,:“山里人从来不知什么叫怕,我祖上还是常遇春,我本就是天生的将才。”
潘银莲一噤鼻子,伸手掐着常遇春脸蛋道,:“你这笨牛,看你倒象天生就是会吹牛的将才。”
常遇春脸红耳赤地道,:“我这山里人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显真本事,莲妹却要笑话我。”
“那就拿出本事来。”潘银莲出拳在常遇春胸前重重一击。
常遇风用手轻掸胸口笑道,:“娘们的粉拳綉腿,让妳见识一下鉄汉子上埸杀敌的真功夫。”常遇风话声一落,快步流星去到船尾,甲板上已经站满袍哥,人人手上握着长弓大刀摆好阵势。
林昊来到常遇风身边道,:“兄弟,这仗事关重大,许胜不许败。”
常遇风瞄了他一眼,:“胜了你就能留在我老婆身边,重大个屁!”
林昊眼中放出绿光,:“所以才要拼命,我全部身家都放进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