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哗然一片,曼殊亦是惊的说不出话,唯有路昕鸿的眸冰到了极点。曼殊哪还敢看他的脸,低下头就要跟着凌翌上车。经过路昕鸿身边时,路昕鸿一手扯过她的臂,冷声说道:“沈曼殊,若是你今天走了,一切后果自负,别说我没提醒你。”
望着墨漆般的寒眸,曼殊犹豫了。凌翌却一把搂过她的肩,凝声回道:“路兄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冲我来就是。”
寒光交错,凝声屏气。两个男人之间怕是早已天雷地火,硝烟弥漫。
“你?”
路昕鸿满脸不屑,曼殊要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见了鬼。顶多,也就是凌翌单相思而已。
“我与旧情人之间的一些小事应该还用不着凌总经理插手吧。”
“她竟然是路董事长的情人哎!”。
“看来这女人还真有两手,能让两个身份显赫的男人为她争锋。”
“什么呀,天生就一副贱样,还连累我们总经理和路董结仇!”
……
听到这,路昕鸿嘴角勾起一抹笑,阴邪肆意。
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当她被众人耻笑辱骂时,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痛快,而这个自称是她新任男友的凌翌则只能暗地心疼。
疼,又有何用。
她还是不爱他。
呵。
“下班了,你们都不回家吗?”路昕鸿猜的没错,凌翌沉着声音愠怒了。众人听出了薄愠,匆匆散开,各回各家。
看到这,路昕鸿嘴角的笑意更浓。
一直陷在惊惶之中的曼殊说话了。
“我有车,不劳路董大驾。”
凌翌微怔,双眸透满失落。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愿意跟着他走!
自嘲一笑,讥讽爬满嘴角,眼神却是毫不示弱地对着路昕鸿的眸。
路昕鸿松开手,淡然神定,眼睫深处隐着一抹肆意。
他要让凌翌看清楚,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会选择他。宁愿自己驱车离开也不愿接受他的馈赠,这说明什么。
她不想欠他。
更深一个层次,他们之间根本没那么熟。
呵,男女朋友。
曼殊的车自一个星期前便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室,幸好,没出什么意外。
心里慌乱,一股脑地跑到车上静神。不是没看见凌翌满脸失落的表情,但她更是为了路昕鸿的那句‘旧情人’暗自难过。
紧逼的眼眶现了红意,胸口更是闷的透不过气。
路昕鸿,他竟然只用一个旧情人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他们真的只是这样的关系吗?
他否决了当初所有的美好。
所有的。
旧情人?呵,路昕鸿,亏你想的出来。
要是旧情人,为何到现在还死缠烂打,纠葛深怨?
倦。
自遇见路昕鸿以后,她的心始终涌动着一种强烈的不安。
像悬着的尘埃,浮在半空。
最后,曼殊定了定神,掩去所有倦意驱车离开。
到新家的时候,凌翌已经在厨房里帮忙了。不觉苦笑,她终于知道当初让凌翌找房子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现在一个绑着她,一个缠着母亲。这两人是铁心飙到底了么?
懒得去问。
凌翌见到她并没有先前的失落,反而很精神,倒有种重振旗鼓的阵势。
曼殊觉得情势越来越复杂了,母亲每次见凌翌都是眉开眼笑的状态,这让她很担心。
临上班前,母亲出门相送见到了曼殊的车微微惊讶。凌翌急着接过说:“我们公司每年都会给新员工免费提供学车的福利,这部车就是公司给曼殊学车用的。”
母亲将信将疑,但她这个年纪也不知这车价值多少,也无心追究。既然凌翌说是公司的,那就是公司的。
曼殊与母亲叮嘱了几句便准备去开车。经过车子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天呐,轮胎瘪了?!
是谁?!
“坐我的车吧,时间不多了。”
许久,凌翌看了看表,打开车门说着,曼殊望着他的眸凝眉。
“不是我啊,我可没功夫做这么无聊的事。”
最好不要是你!
愤然后,憋着脸上了凌翌的车。
“你干嘛说我这车是公司的?”
一上车,曼殊就开始埋怨他的多管闲事。
“难不成说是路昕鸿送的?”
虽然曼殊没有告诉他,但他知道路昕鸿是她母亲的忌讳,至于为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
“我不能说是尔柳送的呀,非要你多嘴!”
呃,这他还真没想到。只顾着路昕鸿的事情,都忘了尔柳的存在了。
车内是闷闷不出声的尴尬。凶过凌翌后,曼殊有些自责了。这些天他没少帮她,处处为她着想,处处为她考虑,她还如此任性,实在不应该。
尤其是下班时……
“那个,对不起。”
曼殊沉吟,凌翌握在方向盘的指微颤了一下。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帮忙,我还对你大吼大叫。甚至下班时……”
话还没说完就叫凌翌截过:“下班的事我早忘了。”
“呵呵。”
第一次,望着他认真地微笑。
“以后我送你上下班吧。今天的话仍然算数,我要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男朋友?!
“那个,我好像没有答应你吧……”
“我问的时候你不说话默,我就当你答应了。”
……
还有这样的说。
“我猜路昕鸿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俩最好形影不离,不然哪天让他逮到空儿,单对哪一人下手,后果可就严重了。”
凌翌郑重其事地说着,还摆出一副咔的姿势惹得曼殊咯咯笑了起来。
凌翌通过前镜望见她的笑,不觉得动了容,“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听到这,曼殊不自然地敛了笑,望着窗外。
思绪拉回,点染忧伤。
曾经她也是个爱笑的小女生,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拥在怀里。他们有过许多美好的岁月,难忘的记忆。
只是,随着时间的消磨,它们变得隐晦而苦涩,日夜焦灼她年轻的心。
所以,自从一别,她老了许多。
岁月流转,青春不再。转眼间,花季的年龄便嵌上了时光浑浊的印记。
落在心里,滴成暗滴。最终成了填满隐痛的琥珀。
而那人便是那滴隐痛的中心。
路昕鸿,要怎么才能彻底地忘记。
忘记。
打完卡以后,曼殊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路氏集团。
凌翌从窗外望见她的影,双眸微凝。
进路氏集团大门,欲张口询问,就见上次的那个女秘书伊凡急匆匆从侧边赶来,直接领她上了楼。
伊凡轻声叩门,喊了声董事长之后便领曼殊进了去,然后悄悄退出门。路昕鸿双手剪立,背对着她。笔直的墨色西装将他映的格外挺拔。
“过来。”
曼殊突然没了主见,双手不知该放哪儿,又好像放在哪都是多余,最后只能紧拧衣角,磨蹭着走向前。
“从这儿望下去,正对着Miss左侧第五位。”
曼殊放下视线,左侧,第五位,那不是她最常去的位子?!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监控她的??!
“惊讶么。”
怎能不惊讶。曼殊几欲张开的口愣是发不出声音。
“你在那里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见。”,过了一会,路昕鸿又补充一句,“一清二楚。”
曼殊在原地保持震惊,忘了质问与愤怒。
“包括你和凌翌……”
“我和凌翌没什么……”说完,曼殊就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路昕鸿嘴角的隐笑渐浓,双眸里闪烁了一团光。
曼殊低眉咬唇,还在想要不要重申一下刚刚的口误。
“我知道,因为,你的这里只有我……”
路昕鸿逼近,指了指曼殊的心口,魅惑说道,曼殊怯意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她讨厌极了他们每次见面的方式,总是如此。捉迷藏的游戏,她玩够了。
冷嘲热讽的挖苦,她也够了。
“路昕鸿,今天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不论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住我,都过去了。人,不能只活在过去里。”
“离了婚以后,我对感情也看淡了许多。三年前是很美好,但也只能停留在二十岁的年华里。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生活要过,不应该再去打扰彼此。我相信,路董如此有魅力,一定不会寂寞。”
“这是那栋别墅的钥匙。若是路董还想住下去就继续,要是不想住了,就帮我把钥匙还给尔柳。我猜,你知道他在哪。”
说着,曼殊就从包里掏出钥匙,递至路昕鸿面前,钥匙环上还连着他送的车钥匙。
她是想把所有都还给他吗?都过去了?什么过去了?
过不去!
路昕鸿单手发怒,一把将曼殊手中的钥匙打飞落地,啪嗒一声,曼殊的手背也是红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