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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起竹林掩巨蟒

“真凶,”大神安坐:“哩觉得系谁?”“我不知道,”凡政摇摇头:“我若知道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呵呵,不可棱,”大神笑了笑:“从哩鸡道州郡死在捕头前边哩心里就有一个银了,”“你都算到了?捕头,”凡政认命的开口:“现在也只有他了,”“继续,”大神用手指无意的点着石桌:“哩为虾米确定系他啊,”凡政诧异的看着她,那意思是你就这么相信我?“皇帝都信印哩,瓦当炎也相信哩啦,”大神说:“羿大银,哩系介里百姓的希望,所以瓦几系起引导作用,辣个真正去揭开真相滴银,还得系哩啊,”“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那捕头性格很活,能说会道,善于洞察人心,”凡政说:“相反,乌大人身为一个州郡,却事事都拿不定主意,事事都得委托他,由此可见捕头办事很麻利,你给他算命那天,他拿的是州郡的生辰八字,首先我知道州郡这人是不信鬼神的,所以更不会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外人,可捕头轻易得到了,这说明州郡很信任他,而他很聪明,他之前不认识你,所以那天拿着州郡的八字去见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而你大概之前就算到他这八字跟本人不符,所以故意编了个渡灾之法给他,为的是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捕头信以为真,并借此制造了一起完美的谋杀案,他先是杀了州郡,把他藏好,然后故意在那晚跑到寺里找我们说那八字不是他本人,那时我们刚抓到谈乙,故没有注意他说的,你也让州郡当晚就渡灾,可是此时的州郡已经死了一天多,当晚其实谁也没渡灾,因为谁也没有看到州郡,捕头却让所有人都认为州郡做了法,因为第二天,‘捕头’就死了,其实他根本没死,他或许是有自己的办法装死,真实到连仵作也看不出来,这样,大家都认为是州郡把自己的灾祸渡到捕头身上,于是我们又开始兵荒马乱的满城搜捕州郡,而捕头得以趁机逃离我们的视线,从此,世间再无捕头,而蕃茓分舵主则重现人间,也就是那个斗笠男,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州郡就是斗笠男,当晚去刺杀我的人,一开始我认为他就是州郡,因为他穿的官靴,可现在细想,那官靴我一拽就掉,说明鞋比脚大,那鞋根本就不是斗笠男的!也就是说那晚斗笠男穿着州郡的靴子来刺杀我,他以为由此更坐实州郡的嫌疑,可他忘了,还有一件大事,”大神微笑着看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你用了一个大阵法来困住他,你说那阵法一般人破不了,如若斗笠男真是州郡,那他当晚就会被烧死,因为州郡只是个普通人,不懂这些八卦风水,也根本不信这些,”他说:“可你当时困住的,是蕃茓分舵舵主,一个由前朝融派培养出来的,满腹奇门遁甲的货色,所以你那个阵根本困不住他,由此可以断定,斗笠男就是捕头!”大神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可是,他现在会藏在哪呢?”得到了肯定,凡政放下心来,却又被新的问题困住,大神抬起手,轻轻盖在了他的双眸,他随即闭上眼沉下心,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恍惚间,他看到了一扇门,走过去推开,竟是前朝的山水,战争起,前朝灭,谈乙背着行囊从残破的孤城里逃出,坐着船一路北上,期间一个斗笠男紧追不舍想要夺取他手上的一本书,后谈乙被海浪冲到某岸边,被地佛寺方丈救下,剃度出家,本以为这样便可安稳一生,斗笠男追到闽越州,却收到总部的消息,要在此地创立分舵,为隐藏身份,他在县衙找了份捕快的活计,而由于武功高很快被升为捕头,谈乙和斗笠男很快便在佛寺后门再次见面了,斗笠男答应他会让他当上主持,而谈乙要做的就是给他寻找木命女子,谈乙问他要怎么做?斗笠男冷笑一声,摘下了斗笠,两撮小胡很是扎眼,谈乙愣住,再之后谈乙在村里超度,州郡却在这时带人冲进来驱赶,有人踹了谈乙一脚,谈乙内心悲愤,站起来说出了连日来压在心底的话,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焦捕头以及他的胡子,“你问我要这么做,”捕头勾唇:“这不就成功了吗,”谈乙满脸惊讶,他没想到,焦捕头就是斗笠男,之后的日子就同方丈说的那样,谈乙经常开导埋怨自己命不好的女香客,道只要把生辰八字呈给菩萨看,菩萨就会渡她的,女香客们深信不疑,纷纷把生辰八字塞到那尊空心菩萨像下,待她们走后谈乙会打开纸条,如若是木命他会记下,如若不是他便觉得罪孽少了一分,木命女子,几天后会被谈乙骗到那道场里,他转过身咬着牙不敢看,捕头将她们在身后砸晕,用刀割开手臂放血,为免得有人找到她们,待放完血后,他会带着丧心病狂的笑容举起锤子,一下又一下的,将她们的血肉砸到模糊,那一声声痛苦砸在凡政心上,他满头虚汗的睁眼,“我知道他在哪了,”凡政说:“他一定在等我!”

“去吧,”大神微笑:“百姓信哩,天下信哩,”沿着小坡一路滑到底,凡政无惧的走进黑乎乎的道场,“焦尔京,出来!”凡政大喝:“不用再装神弄鬼了,早点伏法,咱们京城吏部见,”一个人影站在高处蟒头上,拍了两下手,四处的烛火便亮起,“羿大人,”焦尔京笑道:“欢迎再次光临我的道场,”“焦捕头,啊不,焦舵主,”凡政眯眼:“有人告诉我一般的小道是无法自立道场的,怕镇不住,而你建了这么大个道场,还是在佛寺之下,可见你道行不浅呐,”“大人取笑了,”焦尔京行礼:“羿大人,我们藩茓派是前朝名门正派遗传下来的,如若大人信得过,大可加入我们藩茓派,咱们共创盛举,如何?”“名门正派?呵呵,融派的好东西你们是一点也没学到啊,”凡政指着他:“还有,把你身上那身捕头的衣服给我脱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事到如今了还敢穿着官家的衣服!”“是是是,”焦尔京赔笑:“我一会就脱下来了,”“无数女子性命,还有州郡的性命,”凡政说:“姓焦的你今天逃不了了,”“大人是要活捉我?”他惊讶道:“就凭你一个人?”“我一人就够了,”凡政说完掏出一把黑色折扇就用轻功朝他飞过去:“焦尔京,伏法吧!”后者看着那把扇子皱了下眉,转身跃开,同时手持两把铁锤就轮过来,凡政握拳打中他手腕,焦尔京吃痛了一下却并未松手,凡政紧接着又给了他一脚,然后在他还未喘息过来时甩出扇子,扇子在空中炸开,每个棱上都冒出利刃,旋转着飞向焦尔京,后者一个闪身,脚尖轻点着扇子飞了起来,扇子又落回到凡政手里,焦尔京飞到上方石壁上站定,打量着还站在蟒头上的凡政,心想他拿的那把扇子是开国大将军龙醉拾的遗物,本就是无价之宝,他自己又做了改良,把它变作一个随身武器,不过这小子怎么会有龙醉拾的遗物呢?凡政也在打量对手,心想这个姓焦的还有两把刷子,不过为什么他不敢与自己真打?他貌似一直在闪躲,为什么?难道他忌惮自己官员身份?这不太可能吧?

“羿大人不必揣测我的意思,”二人对峙不久,还是焦尔京先开了口:“我确实不想与当官的发生冲突,”凡政觉得这个借口很蹩脚,他都敢杀当官的,“既然如此那就老老实实伏法,”凡政也不想与他争辩:“不然我会一直缠着你,”“那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焦尔京说完大喝一声:“来!”话音落五六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少年人从空中落下,围在了凡政周围,而此时焦尔京也换上了蓝色道袍,手里还多了一把拂尘,他轻甩浮尘,几个少年冲凡政而去,凡政知道这些孩子就是分舵的成员,而且他们的目的是拖住自己,好让焦尔京逃跑,果然一抬头,焦尔京已经顺着坡往上爬了,凡政咬了一下唇,一边想办法摆脱他们的围堵,一边发力的甩出黑色折扇,扇子飞向了焦尔京,冒出的利刃在他后背划开了一道口子,煞时血水涌出,“完了!”焦尔京咬牙来了一句,然后奋力爬了出去:“它要来了……”

那几个少年还在跟凡政周旋,他们料定凡政不敢伤他们,毕竟他是官,他们是白丁,眼看焦尔京撅着屁股逃出生天,凡政急得要命,无奈从腰带里掏出几颗白色石头似的东西,“介叫烟雾弹,如果有虾米原因脱不开身,用介个,”临走时,大神摊开手掌,里面躺着几颗白石子,凡政把她手推开:“我才不要,扔烟雾弹脱身?那是小人才用的伎俩,”“用不用随哩啦,”大神把石子往空里一抛,凡政本能的抬手接住。

凡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做一次小人了,他烟雾弹脱手,几人瞬间被烟尘迷住了眼,凡政趁此快速脱身,几步就从地道窜了出去,凡政追着焦尔京而去,一直追到佛寺外的竹林中,“焦尔京,出来!”凡政悄悄拿出扇子警惕的四下看,这时焦尔京突然从空中直冲下来:“难为大人了,”凡政眸色一紧迅速躲开,焦尔京的锤子砸到地上砸出个坑,二人又在林中打了起来,几个回合过后难分胜负,焦尔京立于竹子上,背上还有血,肩膀也负了伤,却还阴笑,凡政立于他对面,毫发无伤,“你怎么那么淡定,明明武功在我之下,你要知道,想耗死我不是个明智之举,我死了,还有整个户部呢,”凡政说。

“大人放心,你死不了,”焦尔京笑着:“我们的神兽,可是很有分寸呢,”“什么?”凡政忽然觉得身后一片寒意,猛的转个身,顿时瞪大了眼,一条巨蟒在他身后!

凡政瞪大眼,巨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凡政吓得差点摔下去,巨蟒忽然就在此时吐着信子冲他而来,凡政眸色一紧,脚尖点着竹子飞了起来,又一飞旋,一脚踹在蟒头上,巨蟒张着嘴仰起,凡政趁此渡到另一根竹子上,“羿大人,那些木命女子真没白死,你看啊,我们的神兽长的多好啊,好了,就让它跟你在这林中好好玩玩,我呢,得去解决一个麻烦人物,啊对了,你放心,我们的神兽很有分寸,不会玩死你的,毕竟你死了,就不好玩了,”焦尔京大笑道,然后一甩浮尘飞走了,“焦尔京,你给我回来!”凡政大叫,欲去追,巨蟒又转到他正前方堵住他的去路,凡政气的拿出扇子甩过去,佛寺的古廊里,花瓣铺满地,大神缓缓走过,风卷起花瓣,落在她衣袖,以及被风扬起的衣角,墙上贴了一排金色符纸,每个都写了镇字,大神走到古廊中间便走不下去了,心痛剧烈,“这是前朝融派惩罚犯错弟子的阵法,你中了说明你是融派的后人,还有,你知道为什么你之前在我的道场里,会头疼难忍吗?”焦尔京背着手出现在她身后,古廊尽头。

“因为哩底下有磁场,哩建造道台的材料系用特殊滴登西,哩为了吸引散落在闽越郡滴天佑门后银,因为几有融派后银才能靠近道场后感到头痛剧烈,”大神咬着牙,“聪明,靳以易,你全都中招,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融派的人,你别不承认,如若不是,这个阵也困不住你,”他抬手略过一张张符纸,“瓦卜系,瓦也母鸡为虾米瓦会对哩的道场有反应,”大神捂着心口蹲下,“靳以易,既然咱们是一样的人,那就化干戈为玉帛吧,加入我们蕃茓派,我们全都是融派的后人,”焦尔京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前朝融派以解救苍生为己任,传播正派教法,受业解惑,而哩们……”大神说到这心口更疼,大口喘着气扶着墙壁痛苦难忍,“疼吗?疼就说明我这阵法奏效了,靳以易,你今天若不加入我们,就只有一个死,”焦尔京平静的看着她,“凭虾米……之前……谈乙不肯加入哩也没介么对他啊!”

“他在前朝只是给融派看书的,”焦尔京说:“而你,会各种奇功异法,是个不可多得的道家奇才,所以加入我们吧,不然你今天会被这阵法彻底折磨死的。”

“好,瓦考虑……”大神眼珠一转,艰难的说道,“那好,我去道场里等你,你若不来,就真的会死在这阵中,”焦尔京笑了下,转身缓缓离去,“哩个扑街(gai)仔,以为介么两张破纸就能困住哩太爷爷?”大神冷笑,接着勉强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支带特殊墨汁的毛笔,在每个镇字下写了一种特殊符号,一直到尽头,写完立刻把笔撅断,“破!”然后猛的转身,眉间带风,‘轰——’下一秒,整个古廊被炸了。

大神一路小跑到了衙门,“我用我的公主令命令你,放了小和尚!”公主此时正在院中撒泼,手里拿着写着外国文字的令牌对着俄武,“公主,你这令牌对我没用啊,”俄武无奈,公主气的原地直蹦,无可奈何的尖叫,“俄侍卫长,哩们大银捏?”大神这时风尘仆仆的进来,“他没去找你吗?”俄武一脸懵,大神心说完了,“大神,你帮帮我吧,让他们放了小和尚,他们除了羿大人就只听你的,”公主却仿佛看到救星,一把拉住她,“公主啊,护城河边有一棵姻缘树,哩去下面等,会等到属于寄己滴姻缘,”大神急于脱身,随便编了个谎话就打发她,“姻缘树?”公主果然信以为真,“对对,快去,晚了就等不到了,”公主果然精神头被分散,开心的跑了出去,“我们大人是不是出事了?我这就召集人马……”她一走俄武立刻上前,“不用,哩给瓦一百两就行,”大神拒绝,“大神呐,你能不能不趁火打劫,”俄武苦笑,“小子,破财免灾,不给钱,哩就等着抬哩们大银的西体吧,”大神冷冷的开口。

竹林,微风落尽林中涑,凡政还在跟巨蟒周旋着,他肩膀带血,躲在它的视线盲区,他负伤了,它却毫发无损,巨蟒梅色眼珠咕噜转,游走在一棵棵在它看来仿若是小草的竹林中,忽的,巨蟒停下,吐着信子低下头,它找到了躲在一棵竹子下的凡政,后者咬牙:“畜牲!”然后打开扇子脚尖点着竹子飞过去,巨蟒尾巴一甩便把他甩了出去,凡政整个人撞到竹子上又掉到了地上,他疼得打了个颤,那畜牲却在这时俯身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凡政费了很大力也没能站起来,这一下摔得不轻,眼看就要成了它的便当,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飞身划过:“瓦来也!”凡政下意识脱口而出:“靳以易……”大神从他面前委身扫过,带起一片尘灰,眯了凡政的眼,大神快速的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上面还敷着一张她之前画的带血的符纸。

一百两贴在了巨蟒垂下来的头上,下一秒符纸便炸开,带起一股浓烟,巨蟒哀嚎着仰头,凡政满脸灰尘的吓傻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蟒蛇叫唤,浓烟里,一颗带着血的梅色眼珠掉了下来,巨蟒转身甩着尾巴四处抡打,快速逃离了竹林,见它走了凡政立刻抓住她胳膊:“你没事吧?”大神回过头:“米系啦,”说完抽回胳膊走过去捡起眼珠用衣袖擦了擦,装进了随身带的小袋子里。

凡政望着她,心中无比清明,大神笑呵呵:“大银呐,瓦又救了哩一命,哩打算怎么报答啊?”凡政眯眼:“你跟我回京,就什么都有了,”大神继续笑:“休想,”凡政:“你……”大神这时缓缓收起笑容:“大银,帮瓦个忙吧,”凡政往前走:“你也想得美,”大神拉住他,可怜兮兮:“大银,哩就可怜可怜瓦……一介残身,云游陋世……”凡政无语:“你又要干什么?”大神狗腿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大竹子:“帮瓦给它们松松土,”凡政不可置信:“什么?!”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往外走,凡政问:“刚才我没看清,你是怎么伤到那畜生的?”大神:“用血财符,”凡政皱眉:“这什么名字啊?怎么这么怪?”大神:“这道符很古老啦,系用银票再贴上一张施法者用血画的驱灵符,合在一起,专门对付介种身上带阴气的登西,银票面值越大威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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