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息州还是大雪纷飞的时候,那时好像是息州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再回来已变成春雨连绵的时候。
船只靠岸,月小令撑起伞先一步走下船,望着烟雨中的江南,熟悉而陌生。
曾经她跟着静惠师太在息州的息烽山庵庙中生活十五年,因为庵庙布粥施药的缘故,月小令走遍这息州大大小小各处。
现在她又回来,回来的目的只为找她的父王,还有。
“咳咳咳!”
晏南轩的咳嗽声引起月小令的注意。
“姐姐这就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脸色苍白的晏南轩仰头看着月小令道。
月小令轻轻点头。
孟临寒撑起另一把伞跟着走出,看一眼身后船夫扶着的变成傀儡的方臣的尸体,问道:“小轩,你的侍卫打算怎么办?”
晏南轩回过头,伤感地看一眼侍卫方臣,走过去摸住他冰凉地脸,道:“埋了吧!”
息烽山角。立好的墓碑前,春雨连绵。
月小令和孟临寒站在一边,看着晏南轩悲痛地跪在墓碑前,低声呓语。
“方臣大哥,你被父王派给我的时候,你就不爱说话,只说过你想看看江南的雨景,现在···方臣大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说完,看向月小令道:“姐姐,我们走吧!”
息烽山山路在春雨过后,满是泥泞,在月小令三人离开后,一阵清脆的铃铛响过,刚刚埋好的坟墓前,一只手伸出来。
和晏南轩说话的月小令丝毫没有注意,走在月小令身边的孟临寒,向后轻瞥一眼,衣袖下面的手泛出黑气,黑气向坟墓的方向飞去。
踩着泥泞走到庵庙的门前,抬头看着残片的庵门,月小令眼眸中有怀念划过,再一刻,门嘎吱响起,月小令推开了她居住了十五年静庵的大门。
庵庙中杂草横生,地上烧断的横木,破裂的瓦砾,大火中的惨景仿佛又显现在月小令面前。
当日,静庵如平常一样在修完禅后,陷入沉睡,所有人都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月小令再醒来时,看到的是满目的大火。
在她拼命爬出房间时,躲在一角看到的就是,蒙着黑面的黑衣人,疯狂掠夺着人的生命。
大火!鲜血!就算她被静惠师太带着逃远,那样的场景也深深印在月小令的心中,直到现在。
“你怎么了?”
月小令被人拍住肩膀回过神来,看到站在身后的是孟临寒,冒着冷汗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想起一些过往!”
孟临寒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天太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查找线索吧!”
“这里的房子都不能居住了,南轩、孟公子你们随我来。”
月小令带他们来到静庵禅佛的大殿,因为这里位于静庵的前殿,而那天发生的惨案大部分位于庵中人的居住之地,所以这处大殿逃过一劫。
若按照惠王曾来过庵庙寻找过她的话,最有可能来到的地方,便也只有这处保存还算完好的大殿。
走到大殿门口时,为护月小令安全,孟临寒看月小令一眼,从她的手中接过火折子,打头进入大殿中,跟在身后的晏南轩也没有害怕的心情,看一眼孟临寒,走到月小令身边调笑道:“姐姐!”
月小令只能转移话题道:“南轩注意脚下!”
三人走进大殿中,孟临寒点燃佛像前的蜡烛,火光照亮整个大殿,月小令站在佛像前,开始观察着整个大殿。
大殿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小时候,每次在别人诵经时,她都会调皮地爬上房梁,听着下边人诵经睡觉,然后再被静惠师太发现,罚抄医书。
再晃过神来,昨日的记忆已物是人非。独留下残破的佛像、大殿。证明着她的过去。
是夜,外边一阵雷声后,又下起春雨,早春的天还有些湿冷,透着风吹进大殿中,吹乱被点燃的火影。
月小令搂着晏南轩睡在一边,留着孟临寒守夜。
梦中,有她母亲送她来到庵庙模糊的身影,还有静惠师太教导她的身影,等等纷纷乱乱的回忆不停地在月小令的梦中上演。
终于,在她梦到曾经有天她在大殿中仿佛又看到她母亲的身影时,一阵雷声而过,月小令被惊醒,看到孟临寒看向她。问道:“你怎么了?”
“我又想到过去了,不知为什么,我来到庵庙中,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我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月小令迷茫道。
孟临寒轻笑道:“不要担心!不妨给我讲一下你的过去吧!我有点好奇!”
火光下,月小令轻抿一下嘴,讲起过去。
“我从小是在庵庙里长大的,过去师傅一直都不告诉我的身世,我的记忆中也只有一个女子送我来庵庙的身影。”
“在庵庙中,我很清楚我和别的人是不一样的,别人每天做的事,我不用做。我过去的记忆大部分是在学习辨别草药,学习医术,下山为人治病中度过的。若要说最有趣大概就是,每日当师傅带着别人开始诵经时,我就会和小仓在房梁上打一个盹吧!”
“小仓?”孟临寒不明白地反应道。
月小令带着怀念笑道:“是我过去养的一只猫,很调皮!但有它失踪了。”
在讲完后,月小令突然有些好奇孟临寒的过去,道:“你呢?”
“我?”孟临寒想到他那残破不堪地过去,眼眸泛出冷笑。
往火里添一把柴,火光更明亮后,孟临寒平静地讲道:“我的出生是被算计的结果。我的生父利用我母亲得到权势,为得到更高的权势又放弃她。在那个满是算计阴谋的地方,做得最多的大概是活下吧!”
“但我从小一直做一个梦,梦中一个叫南枝的女孩救我出雪洞的事。”
说着,透过火光,孟临寒眼神明亮地看向月小令。
月小令被孟临寒的目光烫一下,瞬间转移开目光。但脑海也瞬间开启一段前世救过一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