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古自觉他确实是存有试探的意思,但这好处没问到,反倒是惊人的消息把自己惊了一惊。
他朝西去省城,除了打算去看看花花世界,也就是对王茂说过的法堂的法师感点兴趣。之前刘姑娘说他们这一趟最少拉了八百万的货,张道古也完全没有动容,只是放下了点心,觉得自己这五六十万应当不放在他们的眼里。但是听到法堂都已经被取缔了,张道古确是一下子有点懵。
这个只是故事背景里的一个提点过的东西,毫无疑问在张道古做选择的时候,有着很大的权重,现在这个天平一边的筹码忽然不见了,原本确定的心也有些动摇了。
张道古呼了一口气,忽然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无路可去,随便选的方向,现在没有吸引的筹码了,但自己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再说,来都来了……
只是还是觉得好好的两个目的,一个忽然就不见了,还是有点悲伤的感觉。
刘姑娘看张道古的动作表情,轻声的问道:“可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没没没。”听到刘姑娘的问话,张道古也冷静了下来:“姑娘说没有别的成就,只是把法堂的废物给清理了?我听说的法堂的法师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啊。”
“呵”,刘姑娘嗤笑一声,接着道:“那些法师就是哄骗下市井妇孺,要是有真本事,早都自去修行了,怎么会在那种地方虚度光阴。别的不说,这宁帝这个事,做的没毛病,最少少了多少被骗的家破人亡的。”
“也不能这么说,法堂被清理了,也让多少无知人彻底没了希望?他们又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真本事的人,碰到一些邪事,不就真的彻底没辙了?连希望都没了。”张道古习惯性的杠了杠。
没想到刘姑娘倒是沉默了下,然后才说:“确实,使我想的太肤浅了,那法堂最少也是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的。”
张道古摆了摆手,道没事,然后继续问道:“你说这宁国圣上,这个国度是叫宁国?还有你说的仙凡分别,这世上还真有仙人不成?”
张道古的眼睛里在冒光,倒是刘姑娘,像看弱智一样看了张道古一眼。
“这不是宁国是哪国?你又是从哪国来的?莫非你还是个外国人不成?”
张道古也有点尴尬,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了么,从德福镇来的,我从小就没出过镇子。倒是知道往东有个县城,再往东有个府城,至于是什么国家,我还真的不知道。就连这省城的方位,都是我几天前刚知道的呢。”
“哦?”刘姑娘狐疑的看了张道古一眼,张道古赶忙坐端表示无辜。
“我姑且信了吧,反正你的话里值得怀疑的地方不少,最少那个三天就能走到这就很让人不相信。都追究下去,怕不是就没法谈了。“
张道古急切地解释:“我真的就是走了三天啊,没骗你,我骗你干啥啊,我骗你又没啥用。”
但很明显,他这三连的表态,并没有得到刘姑娘的信任。
“呵”,刘姑娘很刻意的转移了话题:“按你说的,我猜测,你应当也是这宁国的人。你说的府城应当是化彰府,还是东平省辖下的。毕竟如果只算方位不算路程的话,东平省省城东方应当就是化彰府了。但是你所说的县城就不是很清楚了,这一府之地下辖的县城少也有数十,偏僻小地,我是真的不知道,恐怕连书上都没得记载,也就是宁国官方才有那股闲心处处记下了吧。”
说到这,刘姑娘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才说:“县一级一般就是所谓的王法能真正管到的地方了,你说的你们的德福镇,怕是真的出了你们县域,谁也查不清楚了。”
张道古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对天下的广阔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眼神愣愣的,嘴微张着,许久才说:“不知道啊……我以前都没有出过镇子,至于县城的传闻,也是客商往来才知晓的,至于府城,连那些走南闯北的客商也只是听说过,根本没人真正的去过。不过也是啊,我看书上都说有衙门,但在我们镇上,也就只有个联防所还算是比较官方的,但我们也都清楚,那里面的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镇上人,也就是镇子的富商和老爷们凑的钱,置办了些家伙,每年还操练几回,让他们负责下治安。”
“你说这个省城是叫东平省,那省一级再往上就是国了吧?咱们这宁国,大不大?厉害不厉害?”张道古又满是好奇的发问了。
刘姑娘笑了笑,没有回答,倒是问了一句:“你饿不饿?”
听了刘姑娘的话,张道古才发觉这场谈话好像已经持续了好久了,昨晚上吃了的干粮也早已经消耗完了,肚子完全就是空荡荡的了。
之前进村前观察了好久,进了客栈又在那等了不短的时间,进了房间又是连续不断的惊人消息轰炸,张道古到现在完全是饥肠辘辘了,但之前竟完全没有察觉。
张道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然后抬头,稍许腼腆的说:“有点饿了。”
“噗”,刘姑娘见他这副做作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吩咐着:“那你在这等下,我去下面给你叫点吃的,正好我也要吃点东西,怎么样,这顿饭算你的没问题吧?”
张道古连忙答应着:“没问题,没问题。说了要请你喝一杯的,当然不会食言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像很豪爽的样子。
刘姑娘没有理会张道古的小动作,打开房门,最后给张道古留下一句话,然后回眸在门扇掩映下,眯了眯,好像在笑,可惜仍旧被面罩盖着,看不分明。
“那我就下楼了啊,你好好消化消化我刚刚说的东西,理一理。等我回来,吃饭的时候还可以再问几个问题,等吃完了,咋俩可就两不相欠了,我也不会再回答你什么了。除非……”
除非的后面,就是一双似乎在笑得眼眸和也许在笑得脸庞。
可惜了,看不分明。
或许也不可惜?毕竟张道古的心思完全就没注意到姑娘的小细节,恐怕就算看分明也就是那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