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言,末言!醒醒,快醒醒!”
睡梦里有人叫我,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浑身都疼,尤其是肚子,说不出的难受。
“末言,你怎么了?怎么出血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宁川夏一脸惊恐,手上还有血迹。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身下真的出血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宁川夏不由分说抱起我,我眼前一黑,眩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急匆匆带我去了医院,路上还给佟彤打电话,让她一块去医院。
一路上我不停的抖,我想着自己是不是生了重病,要不然为什么肚子一直疼,疼的就像是有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
我突然愣住了,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里是不是已经住了一个小生命,还是快要离开我了?
这样的念头一下子就充满了我的心神,我越发恐慌了,我多么期盼一个孩子,老天终于给我了,可为什么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开始恨容柯,我快死了,我的孩子快没了,可他还心心念念着韩丽莎,宁可不要我和孩子也要守着她。
这个混蛋男人!
这么想着,眼泪又开始在我眼睛里打转了,那种恐惧和烦躁几乎要把我逼疯了。我紧紧抓着宁川夏的衣服,忍着痛,也忍着我心里的恨。
医生给我做了检查,一脸笑意的恭喜我,我不知道我一团糟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恭喜的,直到医生说“你怀孕了”,我还云里雾里的。
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在我被宣判很难受孕,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我居然怀孕了。
我傻傻的缓不过来,而站在旁边的宁川夏已经陷入了狂喜,拿着手机就给叶将军打电话,说是要把好消息告诉他。我也没有多想他为什么要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叶将军,直到他问我要不要亲自告诉容柯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坚定地说,“不要。”
宁川夏愣住了,问我,“怎么回事?跟容柯吵架了?”
我摇头,茫然的看着宁川夏,喃喃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是孩子的父亲,你的老公啊。”宁川夏说的理所当然,我却觉得这个身份十分可笑,我怀孕了,我和他的孩子就在我肚子里,而他却陪着另一个女人,担心另一个女人的安危,他真的是我的老公,是孩子的父亲吗?如果今天我和孩子出了意外呢?
这么一瞬间,我是恨着容柯的。
察觉到我的异常,宁川夏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的动作吓一跳。
我一下子抓住医生的手,生气的说,“你为什么要恭喜我?我哪里值得被恭喜了?我孩子的父亲宁可守着别的女人也不关心我们母子的死活,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平安生下他,坏人那么多,个个虎视眈眈,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气喘吁吁地吼完这些话,就见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我身后。我转身要走,就见容战站在那里,一脸歉疚。我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容柯追了出来:“末言,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摇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如果不是宁川夏在家里,说不定这个孩子又会消失了,说不定我也跟着出事,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无理取闹,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容柯的说辞。只是我很努力让自己冷静,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个孩子,我不想因为我的脾气影响了他。
这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我要尽一切可能保护好他。就算容柯现在说要回到韩丽莎身边,我也能淡然接受,只要那些人不来伤害我的孩子。
我当初一无所有都能从林世朝带给我的阴影里走出来,如今我就能带着自己的孩子走出容柯带给我的伤痛。我的确爱容柯更多,可我有了血脉相承的宝贝,如果真要做个取舍,那我选择孩子,最起码他不会这样伤害我。
“末言,你走慢点,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出来,我知道是我不好。从今天开始,我守着你……”容柯跟我道歉,巧的是,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我看着他接起来,然后里面传出韩丽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她说她疼,她说她不想活了,她说她想见容柯,而容柯的第一反应是看我。我笑起来了,这又是何必,弄得我跟拆散牛郎织女的毒妇似的。
我突然想通了,也许容柯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韩丽莎,只要她稍有不顺心,随随便便假装死一死,容柯就会乖乖过去。既然这样,我又何必非要守着这样一个男人不可?
我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抬脚就走,我现在有宝宝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真的没时间陪他在这里上演狗血剧情。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奇怪的家庭里,以后被问“为什么爸爸总往另一个阿姨那里去”这种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问题。
也许有了孩子就等于我多了争夺容柯的筹码,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这样冰冷的工具,我从小就是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的,我知道那有多难受,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容柯看见我离开,挂了电话马上过来追我,他抓着我的手腕有些重,我偏头看他,他像是被电了似的一下就松开了,可怜兮兮看我,“你要去哪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这样也好,省去了浪费口水。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拉开跟他的距离,“容柯,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要把全部的希望和未来压过去,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赌上全部的那个人会让你轻而易举一无所有。”
容柯张张嘴想说话,他的手机又响了,一遍一遍的犹如魔音灌耳,就像是韩丽莎吹响了跟我战争的号角,只是我已经不想再打了。
我对容柯说:“接电话吧,她要是再有个万一,你多愧疚。”
容柯烦躁的抓抓头,当着我的面接了电话,里面马上传出韩丽莎哽咽的声音,柔柔弱弱,还特别虚,好像真的生了重病似的。
容柯恶声恶气的警告,韩丽莎哭的更厉害了,然后是韩丽莎的父亲斥责容柯没良心之类的,我看着容柯抿唇不语,不由讽刺的冷笑。
饶过他,我径直往前走,我不想看着我深爱的男人在两个女人中间犯难,那只是在证明我有多失败,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好,就算怀孕了也留不住他的心,一个女人悲哀至此,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他吓得马上挂了电话再一次追过来,我真觉得自己特别哀伤,我期盼多时的孩子终于来了,原本该是喜庆的日子,现在却犹如乌云盖顶,遮住了太阳,我跟孩子只能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窒息。
容柯看我这样,整个人都急了,拉着我的手说,“末言,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解决好,你别生气。”
尽快是多快?怎么解决?
韩丽莎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想要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而且她背后还有韩家,还有容家的支持,我算什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真要闹起来,我拿什么跟人家抗衡?容柯的爱吗?如果真有用,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而我也已经听烦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沉默回到了别墅,毫无意外,韩丽莎拖着虚弱苍白的身子站在门口,瘦瘦的身体穿着肥肥大大的病号服,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旁边韩仁栋扶着他,一脸铁青。
看见容柯过来,韩丽莎挣扎着就扑过来了,紧紧搂着容柯哭个不停,“你去哪里了?我醒了找不见你……你不要丢下我,我只要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让我留在身边好不好……”
她说的凄婉而委屈,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显然,我的存在是多余的,更多就是个旁观者,看着别人可歌可泣的爱情。
容柯几次想要推开她,徐丽莎就是不松手,他稍稍一用力,徐丽莎就像是要倒了,容柯不得不把她重新扶好,她再度靠在容柯怀里。
很浪漫的偶像剧,英俊帅气的男主和柔弱无依的女主。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难怪所有人都指责我是第三者,现在连我自己都这么怀疑。
容柯眼神凌厉的看向韩仁栋,韩仁栋显得特别无奈,耸耸肩说,“我不送她来,她就要自己来,她这身体,你放心吗?”
容柯抿唇不语。
不需要更多答案了,容柯是不放心她的。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放心不下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女人?约莫就是爱了。
我开门进去,容柯无奈,扶着韩丽莎跟着进门,后面是韩仁栋。他对我没有多少敌意,只是跟之前见我一样,每次那眼神都特别奇怪,看得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