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芳儿不知二人正在说什么，可是看到念离和萧清婉这样的神色，也已经能够猜测几分。
她侧眼瞧着念离，心中不解。
这念离不是一个信奉鬼神之人，她一个医女，犯事都认为一定能够解释，怎么会突然对萧清婉说出这样的话呢？
萧清婉别过头，小心翼翼地瞧了蓝芳儿一眼，才正襟危坐，冷声道，“离嫔，你才刚刚被封了嫔，很多事情尚且不清楚。咱们陛下，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偏听偏信什么鬼神之说。今日，本宫只当做没有听到，但是这些话你可要小心传进陛下的耳中。”
闻言，蓝芳儿便明白自己猜测得是对的。
她对萧清婉微微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娘娘，今日您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三人，不如先听离嫔说一说。她一向不是一个行事莽撞之人。若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总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的。”
听到这话，念离立即对萧清婉点点头，低声道，“皇后娘娘，昨夜王爷受伤之事，您可知道了？”
萧清婉心中的不安尚未消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今日一早，王爷府中已经派人来知会过了。昨日夜间，梁冰不是前来唤了你身边的那个兮儿吗？”
“臣妾要说的便是这件事情。”念离瞧了一眼蓝芳儿，接着说道，“昨日，梁冰将兮儿唤去之后，臣妾担心王爷的身体，也担心兮儿会伺候不好王爷，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
说完，念离向后退了一步，手竟然开始忍不住地颤抖了几分。
“娘娘，臣妾的宫中新养了一只猫。昨夜臣妾睡不着，这猫也像是睡不着一样。它吱吱呀呀地叫了一夜。臣妾心烦，本想要吩咐奴才们将那猫管一管，但是这昨夜臣妾宫中守值的奴才却无法驾驭这猫。无奈之下，臣妾只得自己往远中去，想要将那猫捉来，好好管教一番。”
念离的声音很低，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有画面感。
这猫本就是灵异之物，此刻又被念离这样叙述了出来，更是有几分可怖。
萧清婉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能够听到几声凄厉的猫叫声。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阴冷，忍不住向上缩了缩肩膀。
见状，念离的心中一喜。
她接着说道，“臣妾才刚刚走到院子之中，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孩正站在院中。那孩子背对着臣妾，身影十分单薄。臣妾本还以为是不是哪个宫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迷路走到了臣妾宫中。臣妾大着胆子，上前唤住那个小孩。”
蓝芳儿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攒在一起。
她虽然已经猜到，想必这件事情不过是念离编出来哄骗萧清婉的。
可是，看到念离这幅样子，蓝芳儿的心中也是一惊。
她瞳孔微微放大，带着几分诧异和不解的神情凝视着念离。
至于萧清婉。
她本就因为自己的那个噩梦被弄得成日成夜没有安生日子，如今听到念离的故事竟然也和一个小孩子有关系，她的心中也是一紧。
念离转过头，打量着萧清婉的侧脸，接着说道，“那孩子缓缓转过头，瞧了一眼臣妾，冷着声音问臣妾，她的娘亲去了哪里……”
不等念离说完，蓝芳儿便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不仅仅是萧清婉，便是念离也被蓝芳儿这样的尖叫吓了一跳。
萧清婉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不满地睨了睨蓝芳儿，沉声道，“你鬼哭狼嚎地喊什么？”
闻言，蓝芳儿忙摆摆手，对萧清婉道，“娘娘，臣妾曾经听过，若是夜晚梦到一个孩子询问自己他的至亲去了哪里，那便是这孩子的至亲已经死了，正在寻人报仇呢。”
念离的眉角挑动两下。
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她并不知道。
但是，蓝芳儿的确是在无意之间给自己帮了一个大忙。
她瞧了蓝芳儿一眼，立即转过头，望着萧清婉，“蓝贵人说的正是。娘娘，您想啊，臣妾半夜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在臣妾的宫中询问自己的娘亲去哪里了，自然是担心她当真是龙子。臣妾这才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又问那孩子，你的娘亲是哪位娘娘啊？皇后娘娘，您猜那个孩子怎么说？”
萧清婉全身一阵冰凉，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下全部都是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双唇抖动两下，低声道，“怎……怎么说？”
“那孩子说，”念离故意往萧清婉的身边凑近了几分，接着说道，“她娘亲乃是鹿子兮，鹿将军。”
闻言，萧清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双手颤抖着，一双眼睛惊讶地凝视着念离，沉声道，“你……你说什么？她的娘亲是鹿子兮？”
念离见萧清婉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心中冷哼。
她向后退了两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那孩子的确是这样说的。臣妾当时吓坏了，想要尖叫，可是怎么也尖叫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春香将臣妾唤了起来，臣妾这才知道，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说完，念离抬起自己的右手，将那只珊瑚手串在萧清婉的面前晃动了两下，“这不，臣妾这才今日一早就将这只珊瑚手串寻了出来，戴上了。”
萧清婉哪里还顾得上念离为什么要戴着珊瑚手串，她满脑子只有念离的那一句话：那个孩子的娘亲是鹿子兮。
见萧清婉的神色之间有些慌张，念离不解地偏着头，望着萧清婉的侧脸，轻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本宫没事。”萧清婉忙摇摇头。
她耷拉着嘴角，面色阴沉，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蓝芳儿见状，心思飞速转动。
“娘娘，”蓝芳儿思量了一会，便望着萧清婉的侧脸，轻声道，“臣妾看，这宫中这两日的古怪事情的确有些多。臣妾听说，您的身子也有些不适。如今，这离嫔又做了这样的噩梦，是不是这宫中许久没有做过法事，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