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落月里疑似故人来
只听那个中年女人“咯咯”笑了一阵后说道:
“真对不起诸位啦,是我们没有贴个告示什么的。咱这儿给大伙儿陪个不是,顺便和大家伙儿说一声,从今往后啊这个铺子不卖米粮啦。改行儿啦……”
“怎么不卖啦?这生意开得好好儿的。”
众人心中都很是不解,这舒家米粮铺子在这里已经开了两代人了。从先掌柜的老舒头儿传到如今他儿子小舒掌柜,生意一直很红火。与左近的乡邻都很熟。要不然大家伙也不会给他起外号儿,叫他肥鼠。
“噢!是这么回事。这家铺子转让给咱们啦。往后啊就不做米粮生意了。”
人多就总会有那比较好(四声)事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是哪个时候的事儿啊?咱们和肥鼠日日见,怎么一点儿动静儿都没听说呐?”
“就是,就是……”
“我昨日介还遇上肥鼠呢,也没见他言语啊。”
“嗨!”
那中年女人思索了一阵子索性豁出去道:
“算啦,也不替他瞒着啦,就都告诉大家伙儿吧。其实呀,舒家掌柜早就有兑了买卖般到京城去的心思。一来老舒掌柜年纪大啦,京城住着他不舒坦吗;二来呀人家找到新财路,看不上这些小买卖啦。”
“我说呢,怎么好好儿的买卖铺子说话就兑了。”
“哎,去他家瞅瞅去,看看他用人不用。”
“有道理,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的,正格的了他还能放着乡党不用从外头雇人去不成?”
中年女人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大家伙儿的反应。而与她一同来的老男人则弓着背一声不吭的顶着石头脸径直“丁零当啷”打开了铺子旁边的大院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哎呦!大家现在去找他们可能不赶趟儿啦。实话说,咱们家东家和舒家是旧识。中间谈价钱什么的都有一整年了。昨日我们两口子午时到的,办好了文书。舒家一家子今日一大早赶着开城门就尥啦。”
说完女人还似嘲讽似明悟地笑了两声继续道:
“我们说怎么这么急呐,原来是怕诸位缠磨他们。想来这一年来任嘛风响都没透吧?哎!这人呐,谁能把谁看穿喽啊对不对?大家都换一家儿买粮吧,咱们还有些日子忙乎呐。就先失陪啦,以后啊还望大伙儿照顾生意。谢啦,谢啦!”
女人说完和男人一样团团作个揖,笑呵呵地向着大院儿走去。就听身后议论纷纷。
“嘿!这家子驴日滴……”
“这有钱人心都长歪咧……找我我还不去呢,背井离乡的……”
“呵呵……”
“哎,大妹子,你们这儿往后做甚买卖呀?”
“我们呐,做皮货和石炭生意。对了,刚忘了告诉大伙儿啦。我们新来乍到接手的又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好。还望大伙儿给在这儿干的伙计带个话儿,让他们啊明天还过来复工。我们要处理处理存粮,大伙儿也可以明日来买便宜啦。”
这时聚在此处的闲人也越来越多,听到这话后嘀嘀咕咕说什么的都有。附近还有人在往这儿凑合,刚刚就又走过来两个。
不过看到这二人,大家都躲的远远儿的。原来来的是这条街上的帮派头子和他手下的头号儿打手。就见这名唤作“憨狗”的打手刚要横着膀子向里面挤要去搞点儿事情,脑袋上突然就挨了老大一巴掌。
“大哥,杂滴啦?”
憨狗揉着脑袋不解得看着身后的老大“孤狼”。可是他老大却没理他,而是向着前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嘴里还说着:
“走啦,以后别看到甚新财路就知道冲。你大哥我说话了嘛?”
“大哥不是……咱们以前不都……”
“不是甚?都甚玩意儿?人家早拜过堂口啦,昨日恁多的红礼你都球忘啦?走,吃酒去!”
“噢!那是她家给滴呀?大哥你早不说呢!吃酒去,吃酒去……”
而此时女人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了一丝笑意。
“这个……这个……掌柜的,咱们这儿还要不要人了?”
“哎呦!要,当然要啦。明日早饭后大家伙儿都来啊,咱们可得挑些人手呢。”
大家此时方才散去,伴随着一两句闲言碎语传来:
“明日得早来……”
“不抢个工也得抢些便宜粮……”
“这……全是女掌柜打理?啧啧……”
“哎呦……那是两口子……我还以为是爷俩嘞……”
“可真是……啧啧……”
而米粮店正对门儿的饭铺子里,小伙计也兴冲冲地和掌柜说着闲话:
“冯掌柜新鲜事儿,咱们对门儿换东家啦。”
“噢?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说呀?”
“是这么回事……”
当小伙计汇报完刚刚听来的新鲜事后,冯家饭庄的掌柜冯淼沉思了一下后对着小伙计道:
“甭管人家,干好咱们自家的买卖是正经。你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顺便把咱们的买卖推介推介。成了有你的好处。”
“哎!掌柜的您放心。”
“对了,别忘了把咱们用得着的粮食提前定下点儿,有便宜干嘛不占。你自己个儿也可以顺便买些,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啦。”
“哎呦!可不嘛!还是掌柜的您想得周到,我这就去,眼看着饭点儿也快了。”
“嗯,去吧。记住多留意着点儿人家,咱们是干入口生意的,心就得细。中午给衙门的饭我亲自跑一趟。”
“好嘞。掌柜的您劳累。”
“少拍马屁,干好你的事儿。”
“是嘞!那掌柜的我去啦?”
“去吧。”
吩咐完,冯淼眯着眼透过饭庄大门望着对面儿的米粮铺子出了会儿神转身向着后厨走去。不大一会儿便带着两名伙计推着辆手推车奔衙门送而去。
原来左山县衙中虽有后厨却并没有雇人开火,而是一直在冯家饭庄订餐。这一次冯淼亲自带人来,进了衙门后便直接去见了县令周赢周大人。
不一会儿从县衙出来后便吩咐伙计先回饭庄,而冯淼自己则转身进了小巷子三转两转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云一觉醒来已将近黄昏,莲花峰上一片金黄。
伸个懒腰,望望厢房门外的桌椅,再看看中庭的大松树若有所思的解下葫芦倒出来几方石料。
最让楚云满意的就是这些开出来的石料。也许因为莲花峰曾是火山之故,开出的石料多为花岗岩和少量大理石。普通青石则只有山体表面的一层。
拿出立功不浅的柴刀,又是一番横削竖切。最后便有一方敦实古朴的石桌和四个石墩被摆放在松树下。
然后将剥落下来的废料一把真火稍适祭炼,做成了一间不大的小房子。楚云还尤有兴致的在上面雕画了一方小小的聚灵阵,然后挥手丢在松树的丫杈处。并使个定字诀令其不动,方满意的点点头。
烧开水泡上茶后,楚云满意的靠着树干坐在石墩上。然后又从葫芦里取出些路上囤积的特色糕点放在玉盘里。
闻着茶香品着精致美味的点心。转过头,但见夕阳鎏金;观他处,唯闻金霞归岫。
闭上眼睛,楚云只觉的心思宁静隐有喜悦充盈。不绝勾起了嘴角:
“小东西,你是来贿赂贫道的还是来感谢贫道的呀?”
睁开眼只见小松鼠两只前爪抱着个大松塔站在石桌上,正用眼睛“咕噜咕噜”地望着他。鼻子还一噏一合的。
一时风轻云淡,落日熔金;白云归岫,人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