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无奈中马出左山
左山县县尉丁奎只在天明以前于书房中稍稍眯了会儿眼，吃罢早饭便又骑马直奔县衙而去。
然而，他还不是来得最早的。当丁奎赶到县衙后，县令周赢和县丞蒋秦二人已经在后堂中了。见丁奎到来后，三人相互望望对方憔悴的面容和赤红的眼睛，不约而同长叹口气。
无是不大一会儿，左山县中的三班衙役便几乎都被哄到了大街上找所谓的线索疑犯。
几位班头儿在县衙门前无可奈何的互相看看，一起抱拳拱手互道一声“保重”，便摇摇头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各自分散开来。
有什么办法呢？老爷们都快急瞎眼了，不用鞭子抽打他们又能如何？无论是应付差事也好还是各自找各自的门道儿也罢，反正过得一天是一天呗。
就这样，有些差役便干脆搭帮结伙满县城逛荡了起来。其中有两人刚刚经过冯氏饭庄门口，就见饭庄的门帘挑起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外地人，看行为举止像个商贾，后面跟着的便是此处的掌柜衙门里的老熟人冯淼。
冯淼客气一番后将这位陌生的外地商人送走，转身满脸疑惑的回到铺子里，不大一会儿便又出门奔衙门而去。
直到午时左右冯淼才回到铺子里，紧接着又有一名小伙计提着个食盒子也了出门，直奔落月归山客栈。
第二日冯氏饭庄比每日里营业都要早，足足提前了有半个时辰光景。而最奇特的是如此早的时候，大堂里业已坐满了人。
整整十三条精壮汉子，将饭庄大堂坐了个满满当当。其中十个人围坐在拼成长条形的三张八仙桌周围，而另外还有三个人由冯淼陪着另外坐在一处。
所有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食，一边的十人只有吃饭声传出，而冯淼四人则在边吃边谈。
只听一个脸庞赤红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开口道：
“冯掌柜，不知道这回究竟是甚差使，不仅派来了咱老李这一什县兵还要捎上老谢捕头一个？你跟咱们衙门里路头儿熟，可得跟咱们说清楚喽！”
显然世代在这里经营饭庄和衙门打交道的冯淼与这位自称老李的汉子很熟。不过听他这话的意思，他本人是名县兵还是名什长。而旁边满脸凶相，鼻子上一道刀疤的汉子老谢则是县衙的捕头。
而显然一旁一直笑眯眯的年轻人则未被他们放在眼里，虽然这年轻人看起来也是个高手。不过没有官身，在他们眼里便是平头百姓不值一提。
冯淼闻言看了旁边的年轻人一眼，在这名青年微微点点头后开口道：
“老李、老谢，你们还信不过我冯某人？咱们掰着指头算算认识多少年啦，我能坑你们？告诉你们是美差就对了。”
说道这里，冯淼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拍拍额头指着旁边一直被忽略的青年道：
“对了，一直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你们可以称之为韩校尉。这一趟差使二位老哥哥只需听吩咐即可，不需多问。更多的，我也不知道。”
李谢二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要站起身来行礼。其中以什长老李为甚，毕竟他属于军中。
只见韩姓青年闪电般出手将二人按住，一时两人只觉得肩头如同猛然压上了一座大山，再也动不了了。李谢二人不禁勃然变色！
“二位无需如此，不可泄露了身份。一切听我吩咐即可。我……”
韩校尉刚刚说出来一个“我”字便一下子将嘴闭上了。接着便听到门帘挑动的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冯淼望着一行十四名骑士，陷入了沉思。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姓楚的外地商人奇怪。仅仅是在冯氏饭庄吃过一顿饭，经人了解了一下就能够将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自己？
事情是这样子的：
这名自称姓楚名天水的外地商人，有一披价值极高的货物和银钱想要运到左山县来经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冯淼与衙门相熟，是条地头蛇，便找上门来。
委托冯淼帮忙介绍一披人手以为押运的镖师。冯淼本不欲掺和此等事情，可禁不住楚天水死磨硬泡，好似认定了他一般。
关键是在楚天水说起最近左山县状况频频不太放心时，冯淼听者有意心中一动便起了心思答应了下来。
也许可以这样……
于是经过冯淼与衙门里诸位大人商议后定下了一个办法，然后汇报给了客栈中的宣旨天使。可令冯淼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公公不仅对他的提议十分赞赏，还直接派来了一位禁军校尉。
此时冯淼坐在后堂，反复思量这位楚姓商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让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就在昨天上午风雪漫天鲁巧手疯魔闯县城时的一餐饭，这楚天水如何就认定了自己呢？
事情当然没有如此简单。
一行十四匹马，出了县城沿着官道直奔南方而去。
打头的便是自称为楚天水的外地商人，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则是韩姓校尉。李谢二人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十名军士。只不过此时大家都是一副便装的皮袍子和皮帽子，脸上蒙着包巾。
只不过每个人的马鞍旁都悬挂着刀剑，随着马蹄声叮当作响。只听韩校尉道：
“这位楚先生，敢问你是何方人士啊？”
“噢！失礼失礼，忘记了与各位通个根底。在下是墉州父山县人士。此来是打算在这左山县开个买卖，将我父山县的土产运过来卖，再收些皮货贩回去。”
“原来如此，那韩某祝楚掌柜财源广进！”
“多谢老兄吉言，这一次有劳诸位好汉，事成以后绝亏待不了大家。”
韩校尉闻言哈哈一笑，貌似极其开心：
“哈哈……如此最好不过。眼下都腊月二十几了，在年前还能有些进项儿我这些兄弟们也是求之不得啊。”
“对了，韩壮士。适才冯掌柜曾言及，诸位都在军中效力过？怎的……”
“呵呵……楚掌柜不用如此客气，在下姓韩名武，在军中忝为一介队正。实话跟楚装柜你说吧，咱们便是现如今也……啊？”
韩校尉韩武冲着楚天水眨眨眼睛。楚天水闻言呆愣了一下后转头看了韩武好一会儿，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拱拱手道：
“楚……嗯不对，在下懂了……这次都拜托韩……”
“唤某名字即可，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在营中闲着也是闲着，县尉大人开恩，允许咱们挣些嚼聒而已。也顺便保护保护来咱们这儿经营的客商不是？楚掌柜心里有数儿即可。”
楚天水闻言急忙点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左山县军营中聚将鼓响亮，大小头领纷纷来到中军帐集结。而县尉丁奎已经顶盔掼甲披挂整齐坐在了几案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