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捧着那本破书在看。”
一个虬髯客从院子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如同走进自己家的院子里那般,随后一屁股坐在林浦旁边的石椅上。
林浦将目光从书上挪了过去,就见总教头正自顾自的用那巴掌大手扇着风,现在八月时节了,虽说已经入秋了,但还是挺热的。
“你怎么又来了?”
“不欢迎我?”
林浦无奈的将手中的十二经收入袖中,翻身坐了起来,面无表情道:“不欢迎。”
“别介,我这次来,可是有好东西。”
自从林浦买了他的手弩和那把带三步倒的钢钉后,宗教头就盯上了这个冤大头,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有东西就来推荐一下,到后面就越来越不客气了。
林浦的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说真的,他从宗教头这里买到最好的东西,便是那手弩和钢钉了,之后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武器,打家劫舍用的飞勾就不说了,甚至还有三笑粉这种乱情药,也不知道之前这宗教头做的都是什么勾当。
林浦无奈道:“如果还是上次大力丸的那种货色就算了吧!”
在大刀门,宗教头还算是有点实权的,以后少不得还得打交道,所以林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瞧你说的,那可是佛家正宗的金刚无敌大力丸,是经过昆吾山住持开了光的,吃了那玩意,绝对无人能敌。”
林浦看着宗教头那一脸正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家少林寺出来的。
只是随即,宗教头却话锋一转:“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来卖东西的。”
“哦。”
林浦微微的眯了眯眼。
“我要离开大刀门了。这次来是向你道别的。”
宗教头用手摩挲了两下大胡子,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轻松。
现在大刀门和百居楼正打的如火如荼,城东那片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出全武行,大刀门的成员有三分之二都被调到了那里,宗教头原本是作为留守的力量,但显然他另有想法。
“他们愿意放你走?”
林浦有些诧异,这个时候两家正都在积攒力量的关头,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呢?
“我已经给了一大笔银两了,而且我要走,他们是不敢拦的!”
林浦微微思索了下,顿时恍然,说到底,还是因为宗教头比较强的原因,虽然大刀门中有两个护法,四个香主,但在这些人下面,便是作为中坚力量的宗教头这些人了,这个时候,宗教头要走,大刀门要是不放人,那就得时刻担心宗教头到时候会不会临时倒戈的问题了。
林浦不禁暗暗羡慕,虽说宗教头此时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但有实力就是不一样。
如果林浦能走,其实也早就想离去了,自从卖了那块玉之后,林浦便不再为银子发愁了,每个月还能寄二两银子回去,这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爹娘怎么样了。
“林浦小兄弟,你不打算走吗?这里已成是非之地了。”
“走,去哪里?”林浦苦笑一声。
他可没宗教头那般本事,大刀门的规定,便是叛离,或者叛逃的弟子,一律对其追捕,自己阿爹和阿娘年纪都大了,林浦不想他们为自己操心了。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的,想当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便跟着师傅跑遍拦江。”
“不说这个了。”林浦收拾了这点沮丧,道:“既然你要走了,这样东西便带着。”
林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子来。
这个药丸名叫‘回光’是按照阴魔录中所记载的所制,只是很多药草林浦根本没听说过,好在他问过那些药铺的掌柜了,可以用另一些材料替代,但药效上,自然是少了很多。
“这个是啥?”
宗教头接过那个瓶子,扒开塞子,便瞧见了里面几颗圆滚滚的白色药丸子。
“这个名叫‘回光’,是我祖传的一种疗伤秘药,就算身受重伤,只要吃上一颗,便立马能够回光返照。只是有一点,我得说与你知晓。”林浦一脸严肃道:“人之将死,即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这回光只能帮你激发人体潜力,让你在濒死之前,不仅能够让你能够比平常要厉害上三倍,还能多活几天,但几天之后,你便会因气血燃烧殆尽,痛苦而死。”
只是林浦说的严肃,那宗教头却毫不在意,听到这种药丸子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便露出嘿嘿的傻笑,看的林浦只能摇头。
对常年混江湖的人来说,这般东西简直就是‘神药’。
他小心的将这瓶丹药放入怀中,对林浦抱了抱拳道:“多谢兄弟一片好心,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就来溪燕山找俺。”
林浦点了点头,虽然和宗教头的接触并不多,但林浦感觉大刀门中,最可靠的便是这位了。
宗教头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回来道:“差点忘记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些事情那么感兴趣,要知道,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太过飘渺了点,不过你还年轻,倒也说的过去。”
宗教头摇摇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说来听听。”
林浦自然知道宗教头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几个月前,林浦曾让宗教头帮忙寻找仙师的踪迹,为此还遭到过他的嘲笑。
“这个消息绝对真实,是我家二娃不久前刚遇到的,我家二娃是在药材铺当伙计的,前些日子,因为店里缺几味草药,我家二娃子便去了小正山中采药,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困又累,不知不觉的趴在树上睡着了,就在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山中出现几个怪异的人。这几个人看起来都穿着灰黄色的衣袍,他们在树林中行走,一点声音都没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这几人其中的一个,拿出一副空白的画卷来,然后这几人竟然都跑入画,那画便无风自燃了,最后竟然连一点灰都没留下。”
“前些日子是几号?”
“约莫是六月初三的时候。”
“六月初三。”林浦喃喃了一声,那天,也是西总管死去的日子。
“老人家说,他这是入了邪,一回来还拉他祛邪气。但我是信的过他的,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断不会编这种话来蒙骗我的。我把他的地址留给你吧,你有空可以去找他,他比我更清楚。”
随即宗教头将他二娃的地址留给林浦,便转身离去。
“六月三,小正山。”
林浦望着手中那张纸条上的字,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