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的家人一共有八个,其中五人已经过了中年,剩下的三个,大都是七、八岁的孩子,这些人全都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不过其中一个孩子倒还算镇静,看到项涛之后,他惊喜的大声叫道:“亚利少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爸爸,他就是我和你说的亚利少爷。”
“迪迪,你没事吧!”项涛披着一件从黑衣人身上剥下来的黑色斗蓬,看见这个男孩儿,不禁笑了起来。
他是弗兰的孙子,叫做迪迪,虽然年纪和现在项涛差不多大,不过,项涛很喜欢叫他做迪迪,因为听上去很亲切,这小子天生精灵古怪,自从六岁的时候项涛为他出头痛欧学校的高年级学长之后,就成了项涛的忠实跟班。
在安德尔镇,他和项涛并称双煞,是个很嚣张的家伙,特别是项涛把“疯魔一百零八击”传授给他以后,迪迪更加肆无忌惮,除了项涛之外,谁也不服。
“就知道你不会出事!中国人有一句老话:好人不常命,祸害一千年,说的就是你这家伙!”项涛看着迪迪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上前拥抱了一下迪迪,然后又问候了弗兰的家人。
“杰克,我们怎么回去?你看他们这样子,根本不可能徒步走出森林啊。”
“我刚才看见伐木场有一辆货车。”杰克已经收回了后背的四翼,回答了项涛之后,他扭头对弗兰的长子道:“你会不会开车?”
“会!”
“那就好,你去开车,我们这就回去!”弗兰的长子非常恭敬的答应,快步走向杰克所说的地点,他虽然还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举止间却还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
货车里还有一点汽油,估计是可以走出森林,杰克和项涛坐在货车箱里,身边还有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
项涛没有理睬其他人,盯着杰克。而杰克也正好奇的打量项涛,两人目光相触的剎那,项涛顿感这家伙和他有着某种奇妙的相似。
“杰克,你……”项涛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的翅膀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用的是什么武器?”
杰克微微一笑,手上变魔术似的出现了一把蝉翼小刀,项涛从他手上接过来仔细看,发现这把小刀,竟然是一把医生才会用的手术刀,不过刀面显然经过了某种魔法处理,附有淡淡的寒铁精魄之气。
“很熟悉是吗?其实,我们十年前打过交道,你杀死的那条双头蛇,就是我的宠物。”
“不是吧……”项涛不由得一怔,抬头向杰克看过去。
“很吃惊,对不对?那时候伯爵很不喜欢你,所以从我这里拿走了双头蛇,后来伯爵告诉我双头蛇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那条蛇已经跟了我三百年,身体坚硬的连刀剑都伤害不得,我看了它的伤口,就知道你不同寻常。”
项涛听得一愣,三百年,这家伙是妖怪吗?
“杰克,难道当初是你让伯爵改变了主意?”
“我听人说过,东方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一个人的功力都转嫁给另外一个人,所以我猜测你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别的秘密,于是劝说伯爵留下你……”
“我听爸爸说,他的主意很难改变……你究竟是什么人?”打量着眼前白衣似雪的男子,项涛对他的来历充满了好奇。
“我是什么人?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杰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准确的说,我是伯爵的曾、曾祖父用炼金术重新提炼出来的生命。当年我被伦敦警察打伤,奄奄一息,幸好是伯爵的祖先把我救下来,而后重新赋予了我生命……呵呵,大约三百年前,我在伦敦有个绰号,他们叫我开膛手。”
由于项涛和杰克的对话,是用一种传音的方式交谈,所以别人无法听见,项涛没有听说过杰克的名字,但看他的样子,开膛手的这个绰号,在三百年前应该非常有名气。
“迪迪,你听说过开膛手这个名字吗?”项涛偏头问身旁的小男孩。
杰克的额头挂了一根黑线,看着项涛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这家伙怎么能这样子?当年他开膛手在伦敦可是享有凶名,甚至在一百年前,还有人冒充他的子孙写了一本书,赚得盆满钵满。
可这家伙居然没有听说过!没听说过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询问?
迪迪说:“哪个开膛手?”杰克的额头又多了一根黑线,只听项涛煞有其事的认真回答:“差不多三百年前吧,好像是英伦蛮子!”
其实项涛更感兴趣的不是杰克的身份,他只想了解杰克口中的炼金术,到底是什么道法?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直接开口询问杰克,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变着法子、拐弯抹角想藉着跟迪迪的对谈,来向杰克套话。
杰克心中怒火中烧,不过想到项涛的手段,他还是强咬着牙,把那股子怒气硬生生压了回去,偏头看见迪迪露出吃惊的样子,杰克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你说的是那个专门杀妓女的疯子吗?他是个杀人狂魔,听人说,这家伙的精神有点不正常!”
杰克再也忍不住了!他黑着脸,刚要发作,就在这时候货车猛然急剎车,迪迪一下子扑入了杰克的怀中,就好像儿子扑进爸爸的怀抱一样。
杰克也不知道原因,心中生出一股暖流,脸上的黑线也随之消失。
“出什么事了?”
“亚利少爷,没油了!”弗兰的长子在驾驶室回答。
项涛看了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杰克的身上,杰克站起来从车上跳下,接着回头伸手把迪迪抱下来,淡淡的扫了项涛一眼,“看什么看?没油了,走路!”
回到菲利普城堡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一夜的辛苦,再加上带着一群普通人在森林中徒步而行,让项涛和杰克显得十分疲惫,相比之下,迪迪却神采奕奕,原因很简单,他一直骑在杰克的脖子上,可以说是最为享受的家伙。
也不知道那位有开膛手凶名的杀人魔,为何会对迪迪如此关爱?而迪迪也非常懂事,一路上大叔长、大叔短的叫着,把个杰克叫得是眉开眼笑,一直到出了森林以后,才把迪迪放下来。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拉着迪迪的手,走几步就会问一下累不累?别说迪迪那两个兄弟看着眼红,就连迪迪的父母、叔伯,也非常不爽。
于是,迪迪的两个兄弟就跑到了项涛的身边,开口大哥闭口少爷,小眼眼巴巴的看着项涛,只可惜项涛自己都累道不行,哪有工夫理睬他们?
弗兰站在城堡大门外,一双眼睛通红,当看见项涛等人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弗兰连忙快步迎上去,不过他不是去拥抱他的儿子、孙子,而是把项涛抱起来连声说:“亚利少爷,都是我不好,害您亲自涉险!该死!弗兰该死!”
说着,他抱着项涛朝城堡走去,至于杰克等人,弗兰是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不仅弗兰的儿子、孙子们非常不满,就连杰克也大叫不公平。
想想看,都是忙了一夜,这老家伙未免太厚此薄彼,怎么着也要感谢一声才是,不过,再想想项涛的身份,所有人也就只能苦笑,没办法,那可是少爷,未来的伯爵。
“弗兰,我妈妈他们没事吧!”项涛问道。
在小时候弗兰也时常抱他,一开始他会不太习惯,可十年下来,再不习惯也都能习惯。
弗兰说:“伯爵已经联系他们了,并且派人专程前往苏黎世迎接少爷和夫人,说是明天回来。”
“那就好──”项涛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心里面却还是有些不安,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他想了很久,亦没想出答案,于是就暂时把这不安抛在了脑后,待洗漱完毕,那点不安的情绪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项涛亦有些支援不住,但是他心中还有几个疑问需要答案,当下拉着弗兰问:“爷爷呢?”
弗兰脸一红,低声说:“伯爵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离开书房一步。我昨天在伯爵大人的晚饭中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我真是该死,如果伯爵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百死莫辞。”
项涛看了弗兰一眼,心知他口中不该放的东西,恐怕是来自英伦威廉世家提供的毒药。
“放心吧,爷爷不会有事的。”项涛安慰了弗兰几句之后,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把房间锁死,盘坐地上缓缓吐纳呼吸,雷霆法诀推动五雷仙力在他的身体中循环不息,不消片刻,项涛就进入了空灵的状态,身遭的事物,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可是灵识却格外强大。
这种感觉,有些和当初他在混天阵中的感受有些相同,恍惚中,他似乎站立在一个虚无的世界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形在他脚下闪烁光芒。
头顶雷声轰鸣,一道道银蛇乱舞,有的猛然坠落,砸在他的身体上,令他的身体一阵痉挛而后恢复正常,还有的落在他脚下的圆形图案上,雷电激起利剑冲天而起,一道夹带雷电之力的剑芒消失在虚空中。
嬴政的灵魂印记和雷啸天的灵魂印记在一声声沈雷闪电,一道道犀利剑芒飞舞中,悄然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