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在经过长江的水利工程之后,已经不复当年的面貌,整条河道几乎已干涸了大半,不过在乌江江畔,依旧矗立着一座西楚霸王雕像。
据说这是当地旅游局为开发旅游资源而雕刻,时间不过几十年,可是西楚霸王雕像的身体上已经是变得斑驳不堪,看上去有点非常落寞的味道,这也许更符合西楚霸王悲剧性的结局。
“他一点都不像西楚霸王!”项涛站在雕像前,皱着眉对迪迪说,他跟迪迪两人是在二月初才来到中国的。
没办法,谁让项涛是教皇厅目前重点注意的对象?虽说禁足令取消,可是万一他跑去东方招惹一大堆是非出来,到时候恐怕还要教皇厅出面来给他擦屁股。
百年前,一位教宗因为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引起整个东方的牴触,导致那位教宗在上任不到一个月之后就被取消了职务,所以教皇厅在反覆思量,再加上老伯爵派人上下打点,最终才答应项涛来到东方,可这一反覆足足拖了两个月。
伯爵原本属意让熟悉中国的腾蛟随行,陪着项涛,但腾蛟因为要惨悟九品佛莲无法前来,至于诗惠呢,她属于那种非常懒惰的人,而且在城堡里,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就是杰克。
这两个人谈论起杀人的心得,居然臭味相投,因此当伯爵要求她随行的时候,诗惠立刻拒绝,她的理由是自己是项涛的老师,不是他的贴身保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伯爵也无可奈何,为了避免项涛惹事,只得先派了一个菲利普家族的高手随同项涛和迪迪前来,再找台湾奇门帮忙。
温明慧带着黑龙九星盘在春节前回到台湾,当伯爵电话打来的时候,台湾奇门也觉得欠了一个人情,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哪知道才出了机场,项涛就拖着迪迪溜走,还没等温明慧抵达北京,这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可想而知如今菲利普城堡定是一片混乱。
而这一切,对于一心想要祭拜西楚霸王的项涛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他带着迪迪,两个人没有乘坐飞机,而是买了两张车票来到了乌江。
只是,当他来到乌江却大失所望。
先不说西楚霸王的雕像不伦不类,明明是汉朝时候才出现的明光甲,却出现在西楚霸王的身上,而且雕像的工艺也显得非常的粗糙,丝毫没有项涛记忆中,兄长的那份豪迈之气。
项涛只转了半天,就觉得索然无味。
迪迪不明白箇中内情,只见他翻翻白眼习惯性的与项涛斗口,“你怎么知道他不像?难道你见过西楚霸王?”
“如果……我说我见过……”项涛回眸凝视着迪迪,意有所指,“你怎么想?”
搭着项涛的肩膀,迪迪嘿嘿冷笑了几声,“很简单,我会告诉你,你已经彻底疯了!然后立刻打电话给精神病院。”
迪迪他张狂的笑声,引得本就不算太多的游人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项涛见状,恶狠狠地拍了迪迪一巴掌,“不用等你打电话,精神病院的人都已经得到通知了,你这个神经病,快点走吧!再不走,估计精神病院的车就过来了,真搞不懂,为什么爷爷非让我带着你不可。”
迪迪有些奇怪项涛落寞的样子,“这就要走吗?”
他不明白,昨天还显得兴致勃勃的项涛,怎么一下子没了精神?
项涛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才正午,于是想了想,顺手指着路边一家门可罗雀的茶,“我们去歇会儿,下午去什么地方再说吧。”
迪迪点点头,背着旅行包跟在项涛的后面走进了茶馆。
茶馆的设计非常典雅古朴,带着浓浓的古时风韵,里面的色调以黑为主,一进门项涛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有点悲伤、有点壮烈……
放眼望去,正对大门是一副年代久远的壁画。内容赫然是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情节,配合茶馆整体色调,还有那古老的琵琶曲十面埋伏,气氛肃杀、沉凝到了极致。
“少爷,这里阴森森的,咱们还是走吧。”迪迪咽了口吐沫,轻声说道。
但是项涛却没有理睬,他径自走到壁画前,看着画中仰天长啸的西楚霸王,呆呆的出神,那图画中的西楚霸王,虽然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却依稀流露出西楚霸王的神韵之气。
那种神韵,若非真正了解西楚霸王的人绝对无法体会出来,而项涛,正是为数不多的人其中之一。
“少年仔,怎么?也来凭吊霸王吗?”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走到了项涛的面前轻声道:“能真正看出这画中神韵的人可不多。”
“这是谁画的?”
“呵呵,说起来这可是古董文物……别看我这茶馆客人不多,但是能走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这副画成于东晋年代,是当时一个落魄书生所画,那书生顺着乌江整整走了十年,听老人讲述,观古时战场,最后才有了这副图画,这副画还有一个响亮名字,叫做霸王悲歌谱!”
“东晋?”迪迪吃惊喊道:“老先生您可别糊弄人,东晋距离现代也有两千年吧?这么说这幅画可是古董啊。”
“我这么大年纪骗你做什么?没想到你这洋鬼子还能说一口正宗的苏州话,不多见、不多见!”
苏州话?迪迪扭头疑惑的看着项涛,“少爷,你不是说教我的是中国话吗?”
“废话,苏州不就在中国……方言,明白吗?”
“受教、受教!”迪迪说着,朝项涛一拱手。
那一副摇头晃脑仿古的模样再搭上他一头金发,一身现代洋化的服装打扮,看着着实令人发笑。
老者笑道:“这副画,不是明眼人还看不出来,就是有眼力的人想买我也不卖,哪怕是政府出面,我老头子就这脾气。谁和我用强,大不了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拿走这副画。”
“为什么?”
“这是乌江的东西,只有在这里才有他的意义。”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望着迪迪微微一叹,“唉,说了你这洋鬼子也不明白。”
迪迪一耸肩膀,“我是不明白,老先生,您开这么一个茶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图得是什么?”
“图个开心、图个高兴,政府里的那些人只认钱,请个蹩脚匠人,哦……应该说是著名雕刻家雕霸王像,结果连打听都不去打听,依着戏里的脸谱,雕出来摆在那里算什么?我老头自小听老人家说楚霸王的故事,我服他、敬佩他……所以在这里摆个茶馆,让明眼人看清楚真正的楚霸王,西楚霸王一世英雄,我可不想让人糟蹋了他的名声!”
老头拉着迪迪在一旁聊天,“来,小子,我请你喝茶。”
也许是蹩在心里的话太多,一老一少说个没完,老头把话匣子打开,讲着楚霸王的故事,只听得迪迪热血沸腾、眉开眼笑。
“老先生,那虞姬呢?”
“虞姬啊……她的尸体后来不见了,也没有人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也没能有个准说法。”
项涛一直站在壁画前,聆听老者和迪迪的谈话,在心里,他默默祈祷虞姬能有好归宿,祈祷哥哥项羽能转世轮回,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
“老先生,霸王的坟茔在哪里?”
“自然在他自刎的地方。”
“哦,就是这里吗?”
“当然不是……那些政府的人连霸王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为了开发旅游项目,急急忙忙的确定了地址,霸王坟,顺着乌江往上走大约三十里左右的路程吧,不过……”老人转过身子,看着项涛神情严肃,“少年仔,如果你想去祭拜霸王的话,我劝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
项涛一愣,问道:“为什么?”
“霸王坟,有霸王的英灵守护,怎么是普通人能够找到?我还是听祖辈老人说,从很久之前,霸王自刎之处就鬼气森森,白天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看到霸王坟茔,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看到。晚上的时候,霸王坟到处都是白雾,普通人走进去经常是在里面转游一天,到天亮雾气消散以后,发现还是在原地踏步。那地方老人称之为鬼地。”
项涛看着老人,发现他并非是在说笑,突然他心里一动,五雷仙力运转,眉心处一抹淡淡金光闪动照在老人的身上,剎那间,他似乎明白什么。
项涛扭头在看壁画,这一次他撤除了停留在周身百骸的五雷仙力,发现壁画上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转身来到老人茶桌旁,在老人对面坐下,,“你是谁?”
老人见问哈哈大笑,“少年仔修为不低啊,居然被你看出了端倪……嘿嘿,想知道真相就去霸王坟吧,说不定你能找到答案,希望你就是那个他要等的人,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呀。”
话语声中,老人周身腾起一道奇异的风,风很强,带着刺骨的阴气,项涛和迪迪都不禁闭上眼睛,待又睁眼时,才发现茶馆已经不见了踪迹,两人正坐在小树林的石头上,四周天色已黑。
项涛和迪迪面面相觑,彼此互相看着,,“少爷,刚才,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