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腾蛟一脸愤恨的表情,项涛有些无力的道:“被我驱走了,那阴魂还会等着你自己清醒过来吗?”
说罢,项涛大手一伸,掐着青毛驹的后脖子,将其拉到了那老者面前,看着项涛的举动,老者勉力坐起来低吼:“休要伤害青儿──”
盘膝坐在老者面前,项涛指着青毛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是你的灵兽吧?牠的行动全是为了保卫你,说吧……你躲在山崖上的目的何在?那块龙血石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老者看看项涛抚在青毛驹头顶的手掌,胸口猛然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才全身无力的瘫坐原地,不住摇头。
“……算了!老夫躲了四十年,终究无法躲开你们这群外道邪人。只要你们答应放了青儿,我就说出那东西的所在。”
“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人,遇到你完全是龙血石的指引。”
同行其他人依然没有完全恢复,可见刚刚铜铃的威力有多大,项涛不得以自己开口解释起来。
“龙血石、龙血石──”对于项涛的话,老者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而后就是低头轻声叨念起来。
项涛也不打扰他,很是好脾气的坐在那里看着老头发呆,过了十几分钟,老者抬起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奇的指着跪在腾蛟身边服侍的迪迪,“这个小子,使用的是剑宗功法!”
“咦?你知道剑宗?”项涛诧异的问道。
没有回答,老者只是死死盯着迪迪,眼中现出一种掺杂了迷茫、仇恨还有舐犊之情,“过来,孩子。”
老者温和的冲着迪迪招招手,但这句话令迪迪大是不满,“谁是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
“没错,你是个大人了。”老者出奇好脾气的道,随即突然出声问道:“你的师傅是哪个?”
腾蛟的受伤虽然是咎由自取,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躲避青毛驹的偷袭,是以,迪迪对青毛驹的主人,根本没什么好印象。
瞪圆了眼睛,他几乎就要怒骂了,突然一边的项涛干咳一声,总算让他明白应该如何去做?
他一指腾蛟,冷声道:“哼,我师傅就在那里,你打都打了,还装什么糊涂?”
虽说是得到项涛提醒,但也不要指望迪迪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这回轮到老者瞪圆眼睛了。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腾蛟,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不可能……他是释门中人,怎么会剑宗功法?剑宗在释门到来之前,就已经凋落了──”
“咳、咳……”
又是几声干咳,将老者从震撼中惊醒,项涛仔细斟酌着语句,“嗯……我想……你要找的人……是我。”
“你?”老者将项涛上上下下打量了四、五遍,不住的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剑宗的传人,老朽根本没听说过你,而且你的肉身虽说坚韧超乎常人,但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
面带微笑的摇摇头,项涛并未回答老者的问题,仅是伸出一指在其面前晃动了一下,老者的眼睛立时直了。
“你这炼金指有七成火候,是从哪里学到的?”项涛指上泛着金光,一股金精灵动勃发,正是最正宗的炼金指,“既然是你传授了那白人小子剑宗的功法,怎么还允许他投入释门?”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呃──”项涛的反诘,登时将老者堵得说不出话来。
拍拍衣服站起身,项涛懒洋洋的伸展下身体,朝着慢慢站起身子的腾蛟与项羽道:“我们走吧,这里太过阴暗了,不是活人该住的地方。在这里,让我分外思念阳光、空气还有沙滩。”
“还有美丽的比基尼女郎!”迪迪立刻接道。
瞪了一眼跟班,项涛关切的来到哥哥项羽身前,“哥哥,,你身子可还好?”
豪迈的一笑,项羽脸上的虬须耸动着,“比起你的太宵神雷,这点阵仗算得了什么?小涛,你这是瞧不起哥哥吗?”
看着项羽的脸色并不正常,知道西楚霸王绝不像口中说的那样轻松,但项涛依然送了一句恭维话过去,“哥哥是谁?堂堂西楚霸王,这点阵仗如何能入了哥哥的法眼──”
老者腾地跳起来,“西楚霸王……项籍、项羽……你是项羽,这怎么可能──”
只见他指着一身铠甲、身形高大的项羽,又看看与其称兄道弟的项涛,呆愣了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项羽一代英雄、赫赫威名,纵使死后显灵也只会成为修罗凶神,”过了一阵,老者才终于说道,只是眼角之间扫到项羽的脸色微变,他急忙改口,“以西楚霸王的名号与骄傲,自然是不屑与邪门宵小混迹的,也罢,我就相信了你。”
放开了心结的老者跌坐地上,轻拍那青毛驹毛茸茸的大脑袋,“老朽未央生──”
“好熟悉的名字啊,”腾蛟努力回想着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老者的名字,只不过,他是个和尚,哪能立即想起这名字的出处?
至于项涛和迪迪,都是在法兰西长大,更是无从得知未央生有何来历。
看着几人迷茫的眼神,未央生老脸一红,随后泛起苦涩,“老朽年轻时做下许多轻佻、孟浪的事,合该受那因果循环之报。只是,家师见老朽的天资尚好,才出手将老朽带走,开始修行剑宗法术,之后为了躲避一些邪人,老朽不得以避居在阴司冥界。”
听未央生语焉不详,项涛心中更感迷惑,立即追问道:“未先生你也是剑宗的弟子吗?”
“没错,老朽正是剑宗弟子。”
听出未央生话语中的自豪,项羽冷哼一声,“冒牌货,剑宗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嬴政给灭门了。”
未央生的双眼微微瞇起,那看似浑浊的眼睛中飞快地泛过精光,语气也变得冷起来,“霸王,我敬你一代人杰,你为何要辱我师承?始皇帝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够直呼的!!”
“笑话!想当初我兵进咸阳,连嬴政的阿房宫都一把火烧了,他的御座我随便坐,坐够了就劈碎当柴火烧掉,他的名字很高贵吗?老子不单要叫他嬴政,老子还要叫他赵政,一个──”项羽不欲将下面的话说出来,索性闭上嘴不再言语。
项涛最了解项羽,知道下面只怕是些过于阴损的话,他是个英雄,一生仰望着嬴政的功业长大,纵使他造反推翻了秦始皇的江山,但在人前人后,始终也不愿多说嬴政的坏话。
再者说,背后用阴损话贬低人,英雄不屑为之。
即便如此,未央生已经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畏于腾蛟刚刚的乱摇铃过于骇人,只怕立刻就要跳起来与项羽争斗了。
“你、你、你这个江东竖子──”
听到这句话,项羽双眼圆睁、手掌一翻,一柄方天画戟握在手中,戟尖指向未央生的脑袋,阵阵阴森斗气隐约将未央生锁定住,怒声道:“老匹夫,你这句话是从哪里听到的!”
项涛暗吃一惊,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他不明白自己的兄长为何如此愤怒?再者,
未央生为何要在嬴政的名讳上斤斤计较?纵使秦始皇生前如何显赫,也是个死去两千年的帝王,后世人难道就不能称呼名号吗?
剑宗、秦始皇;蓝兰、黑冰台二十四天官──项涛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连串名字,瞬间他的眼睛腾地冒出火来,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想起了嬴政的师妹,那位风姿绰约的凤鸟天官──蓝兰。
看似缓慢,实则以令人眼花的速度闪身在未央生与项羽之间,项涛用平淡的口气问道:“在下承赵剑先生开恩录入门墙,未先生,请问你的师承?”
项涛的剑宗功法,来自嬴政的记忆,他所说的自然就是嬴政的师承,未央生陡然变色,瞪着项涛嘴张得极大,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剑乃是当年剑宗的一代宗主,也是嬴政的恩师。
中国古人讲求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因此虽然嬴政只在剑宗混了一年,就被人赶了出来,而且更在日后纵使灭了剑宗的山门,但对于赵剑,终究只是吩咐黑冰台对其废去武功而后囚禁罢了。
但是,嬴政以前的同门师兄弟就没这么好的下场了,在灭掉山门的同日,都死在了黑冰台剑士手中。
因此,当时还活着的赵剑弟子,只剩下两个人,其一是蓝兰,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始皇嬴政!
“你、你……是陛下?”
项羽听得哈哈大笑,回身看着腾蛟,,“老和尚,这个小子说小涛是嬴政,真是可笑,哈哈──”
腾蛟自然并不知内情,于是将双眼一翻,也懒得去分析、理会这些,自顾自的行功疗伤。
倒是迪迪瞪着好奇的双眼,低声呼叫道:“天,少爷是皇帝吗?比罗马帝国皇帝还大吗?”
在他的印象中,欧洲所谓的皇帝从来都是指罗马帝国的皇帝,哪里知晓什么是秦始皇、汉武帝……
他就是秦始皇吗?项涛自己说不清楚也不愿多想,他只是看着未央生微笑不语,却无形中更增加了一种神秘感。
未央生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大礼参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低头恭敬道:“先生,不肖弟子未央生,昔日万念俱灰欲入空门修行,于京师附近得到恩师指点,拜入剑宗门墙,拜师之地就是京师以北燕山附近──”
“等等……”被未央生一番话说的迷迷糊糊,项涛急忙摆手制止,“你说清楚,那个什么京师,还有燕山附近,都是今天的哪里?”
“啊,京师嘛,自然是今天人间的北京,至于燕山就是燕山,具体说来,不肖弟子就是在北京附近的一处烽火台上举行入门大典的。”
“烽火台?长城吗?”项涛有些迷糊的道。
“正是。”未央生恭恭敬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