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生死只在旦夕的时候,突然放出三件法器,一个是带着无数幽蓝之色碎石,所击中的人无不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一个是个不大的细颈玉瓶,口向下倾倒出一片黄水,人陷其中很快就只剩下一具骷髅骨骼。
还有是一幅画轴,在空中张开就有吸力放出,将一个个人吸入其内,变成了画上的一部分。
“好歹毒的法器!”项涛大喝一声,拔山尺飞掷而出。
只见那尺上放出一片刺眼的金光,就在大家双眼受到刺激,无法视物的当下,那三名练气士惨叫生生,被数十名黑甲武士乱刃分身。
有了项涛的加入,本是黑冰台武士们最薄弱的法器环节,也得到了遏止。
很快的,项涛等人就在黑甲武士欢呼声中,攻破了宗门的外墙,一片黑色人潮涌入神圣的宗门。
帮助黑甲武士击败练气士,跨在乌骓马上的项涛,得到了英雄一样的拥戴,与夜红灯一道被一众亲卫武士簇拥,随着人潮进入宗门。
眼望十余米高的门楼上那几个三四米大小的金字──天下宗门,项涛踌躇满志,宗门如何?天下炼气宗派共主又如何?还不是在自己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再过一时半刻,这座天下炼器门派共主就会成为历史吧。
因为外墙被攻破,宗门内部的士气自然受到巨大的打击,在院子中的抵抗并不持久,很快就扔下一片低级练气士的尸体,全力退守第二层院落。
眼看着黑甲武士一边为争夺第二进内墙而激战,一边吃力的向院内搬运投石器等攻战器械,项涛心中激荡,取出了一颗雷法舍利,大喝道:“都闪开。”
黑甲武士闻言急忙屁滚尿流跑开,瞬间清理出一块百多平米的空场。满意的点点头,项涛将舍利弹向空中,嘴里低低吟诵一段法诀。
舍利在空中翻滚,带着淡淡的蓝色雷光,偶尔有细丝一样的闪电旋绕,却完全看不出有多大威力,本是对项涛报以巨大希望的一些黑甲武士,从他们唯一能露出来的眼睛中漏出怀疑。
突然,空中的舍利好像被人一推,猛地射向了那段内墙,只听一连串轰隆隆的爆鸣声,还有无数闪电击落的滋滋声,空气中平白出现阵阵焦臭味道。
待雷电引发的白雾消散,交战双方都傻傻的看着那段已经消失的内墙,还有周围三、四米深的土坑。
最重要的是,在土坑范围和边缘,大约有三、四百名的练气士被那道雷光夺去性命,甚至连他们的灵魂是否魂飞魄散都不清楚!
再次受到鼓舞,黑甲武士们接近疯狂的冲向第二层院落,甚至有人高喊出来,“大神与我们同在!”
几乎是在转瞬间,这句话就变成了被所有黑甲武士挂在嘴边的口号,在这句话面前,练气士们再没了士气,眼看着他们的崩溃就在眼前。
骤然,一道紫光从宗门的深处射出,伴随着的还有阵阵禅音梵唱和口诵道德经的声音。
正要逃窜的宗门弟子,被紫光触及,立时精神焕发斗志昂扬,便是身上的灵气也充盈几分,在恢复的信心与体力支持下,又开始与黑甲武士们拚斗起来。
而黑甲武士遇到紫光,立即变得双眼呆滞,接着身上的黑甲与面具瞬间变成碎末掉落地上,现出一张张迷茫的表情,就在他们心神不宁时,纷纷被重振旗鼓的宗门弟子砍杀。
就是化身长戟的项羽,也经不住紫光的照耀,“小涛,这个东西太厉害了!我感觉全身好像在燃烧,马上就要死了!不行!我必须躲到你的身体里……”
说完,长戟、铠甲、乌骓马一起消失,只留下站在原地的项涛,扭头看看夜红灯,两人彼此苦笑下,夜红灯当先振臂高呼,“撤啊──”
兵败如山倒,刚刚还是一鼓作气要灭亡宗门,项涛低着头仓惶逃出了宗门高耸的门楼,甚至连抬头再看一眼匾额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宗门在这次战斗中也是死伤纍纍,根本没有余力追击扩大战果,只能是将黑甲武士撵走就算完成任务。
邙山脚下,夜红灯惭愧的对着项涛,“项小弟,真是对不起,本来想帮你一把,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你的同伴陷进敌人手里。只可惜这次攻打宗门的战役损失过大,我必须立即回去请罪,唉……下面的事情就不能帮忙了。”
摇头苦笑,项涛洗去脸上烟尘疲惫的在走到了小镇上,也不知走到哪里?更不知道应该走向哪里?
当他停住脚步时,看到站在一处茶馆门外,就是在这里,他们当初接到夜红灯的邀请。
脑中灵光一闪,项涛推开门进去,放眼望去不算宽敞的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所以他干脆坐在一张桌子后,手指在上面随意敲打。
后间走出一人,麻利的为项涛摆上茶杯,放入茶叶倒好热水,正要离去,项涛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上仙,弃世之人有事请教上仙。”
只见那名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张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究竟是你遗弃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遗弃了你?”
项涛一愣,“我想……是我被世界抛弃。”
那年轻人一笑,“你怎么知道自己被抛弃?”
项涛长吁了一口气,“亲友离我而去,我救之不能,离开有悖道义。所谓留下有用之身不过是搪塞之辞,实在不愿提起。”
“你未试过,怎知救之不能?”那年轻人说道。
“呃──”项涛语塞。
严格说起来,他确实没有试验过能否经受住紫光影响,若说被世界遗弃,想来还真是他首先遗弃了整个世界。
“我、我……这就去救他们。”说着项涛站起来向外走去。
“坐!”年轻人仅仅是双手虚压,项涛就感觉全身好像万钧压顶,根本不能站立。
“你可知道宗门内那紫色光芒是什么?”落坐在项涛对面,年轻人出声说道。
看着项涛傻乎乎的摇头,他微微一笑,“那是一座法阵,名唤大都天正反天音阵,相传由上古神人伏羲创制,本是并无世人习的,那宗门创始人也有些道行,竟从一本上古遗册中找到这座阵法,布置在宗门之内。”
听闻是上古阵法,项涛脸上有些敬畏神色,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年轻人继续用平缓的声音道:“你是不是以为阵法若是上古,就一定是完美的?”看着项涛不自觉点头,他哈哈笑起来,“这座天音阵虽是布置好,但第一次发动,还是你们引起,若不是黑冰台鹘剑士攻打甚急,宗门有了旦夕破门的危机,也不会有人想到使用这座大阵破敌。”
顿了一顿,那年轻人说道:“你瞧,整座大阵要发动起来,就必须一百名金丹期以上的高手坐于阵心,还要一百名与内里一百人修行方式完全不同的金丹期以上高手居于外侧,同时高声唸动本门法诀,接着,在阵眼处,还要两名化虚期以上高手引发整个大阵运转。”
掰着手指计算了一阵,项涛狐疑的抬头看向年轻人,“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啊。”
年轻人微微一笑,摇摇头,“最、最关键的,这座大阵其实是一锤子买卖,一旦发动,非七七四十九日内不会停止,而且在大阵运转过程中,会慢慢将所有阵内高手的灵力吸纳的干干净净,直到最后阵内再无一人生还。”
吓得将手上茶杯打翻,项涛脸色大变,“这哪里是克敌的法阵?根本就是谋杀,会有谁愿意自己坐进阵中?”
“非大慈悲、大智慧、大神勇之人不会主动进入阵中。”说完,年轻人语气一转,“不过据我所知,这次宗门并未明说阵法后患将很多高手哄骗进去,唯有阵心的两名化虚期高手,才是真的明白后果。”
“这是赤裸裸的谋杀!”项涛怒喝道:“下一次还有谁会为宗门效力?”
“下次?”年轻人轻笑道:“若是今次不用天音阵退敌,宗门还会有下一次吗?”“其实这座大阵完全可以修改,经过修改之后的天音阵,威力可以不减,而牺牲绝对不会如此巨大。”
说着,他叹口气,“只可惜,当年宗门创始人迷信所谓上古阵法,一定要完完整整按照古阵布置,殊不知,阵法修行都在进步,如此抱残守缺就是犯罪了。”
项涛听他的话,心中一动,“上仙,你看雷宗与剑宗──”
那年轻人摆摆手,“那是另一回事,雷宗剑宗修行法诀不坏,可是后人没有几个能找到完全口诀,结果越传越歪,有的门派或许另辟蹊径自己开创一番天地,有的门派干脆就是走进了死胡同。”
听到这番评说项涛心中大定,起身对年轻人拱手施礼,“多谢先生指点,我就等上四十九日后,再约上朋友去闯闯宗门。”
“别人都可以等,唯独你不成。”年亲人微笑着摇头道:“你可知道宗门为了报复,已经将你的三个朋友放入天音阵,一旦七七四十九日后,他们三人也会随着二百余名高手,一起被吸干灵力而死。”
“什么!”项涛怒极,一脚踹翻了椅子,“这些可恶的家伙!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用如此歹毒办法,加害我的朋友。”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过节了。”年轻人站起身走回内间,“尽快想办法去吧。”
眼看那年轻人想撒手不管,项涛干脆跪倒地上,“上仙,救救我的朋友。”
年轻人看到项涛眼中决不似作伪的惶急,轻轻一叹,“唉……你、我有缘,同时念你也是个真性情之人,这次就帮帮你吧。”
扶起项涛,年轻人慢慢坐回椅子上,略微一沉吟,“若是经过改进的天音阵,我也无处着手,好在那宗门用的还是原始版,小毛病后门层出不穷,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用手掐算一下,他微笑道:“嗯……果不出所料!这天音阵竟是无法阻止须弥破空之力,只要我们用无上神器打开一条通路,直入天音阵内部,就能轻松将你的朋友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