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穿着淡蓝色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一双洁白的运动鞋,在公交站台等着聂远。
聂远大步的冲向站台“楠楠,等久了吧”,说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你慢点,不着急呀~拿去吃吧,这家包子特别香”,楠楠打开衣服拉链,从怀中拿出打包好的包子,包子还散发着热气和少女身体的香气。
秋天清晨的气温很低,楠楠担心包子凉了,就放入怀中保温,这样聂远来了,就能吃上热热乎乎的早餐。(碰到这样的女孩,谁辜负她,我准备提刀追杀)
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聂远抓着上面的扶手,楠楠抱着着聂远的胳膊,一路颠簸。中心城到了,下车的人挺多,都是周日去逛街、聚餐的。
聂远和楠楠刚好都有了座位,楠楠靠在他的肩膀,此时感觉好安心。他们两个都没有正式表明关系,但是大家心照不宣,互相都感受到对方的关爱。
聂远和楠楠表达爱的方式都很含蓄,不会像,那时流行的歌曲一样“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没有这么壮烈,但是细腻。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没什么经验。
快到终点了,楠楠感觉到聂远有些不安,双手捧住聂远的脸,微笑的说着,“你是最棒的,加油!”
聂远的不安,被楠楠的鼓励轻易的化解了。
两部白色的电话,挂在厚厚的隔音玻璃两边,房内挂着庄严的国徽,门口站着威武的狱警。
聂远站在玻璃的一边,双手紧握,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胖子,他想了一堆心里话,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楠楠给了聂远一个鼓励的眼神,就走出去,在外面等着聂远。
她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她知道,如果她在旁边白涛会不方便,她还知道,这是属于这两个兄弟的私人时间。
胖子带着手铐,从里面的门口缓缓的走了出来,几个月没见,瘦了一大圈。聂远看着胖子的手,又看看冰冷的手铐,情绪不受控制,眼泪也不受控制。
胖子看着玻璃外的聂远,看见他的好兄弟,胖子的情绪也绷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滴落。
聂远颤抖的拿起了外面的电话,胖子擦着眼泪拿起了里面的电话。两人同时“喂”了一声,就一起隔着玻璃痛哭。
聂远准备的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这个词,是他目前唯一能表达的。
胖子停止了哭声,先开口“聂远,你好吗”?
在监狱里的人,问着外面的人过的好不好,胖子对聂远这份情义,可是比天都大。
“我很好,你~”聂远不敢问他好吗,因为看胖子瘦了这么多,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在里面吃苦了。
“我很好,狱友对我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我”,胖子破涕为笑。
聂远看着胖子,知道他这是强颜欢笑,没有人会说,在监狱里过的很好。“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已经转交给狱警了,里面还有五百元,不够尽管开口说”。
聂远只能做到这样了,那五百元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楠楠塞给他的,说是先借他,叫他以后有了再还。
“远子,你别担心我了,我说过,以后放出来就指着你了,吃你的、喝你的,安逸的当个吸血鬼”,胖子这边安慰着聂远。
“白涛,我聂远对天发誓,以后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就先给你吃”,聂远郑重的竖起了四根手指。
“远子,我了解你,你千万别自责,这是我的事,我一直都是你的好兄弟白涛,等我出来!好兄弟!”,白涛说完流出了眼泪
“时间到了,探望的家属请回吧”,狱警提醒到
聂远和白涛同时挂上了电话,聂远目送着白涛离开,心里想着,以后就是要饭,也要把胖子照顾好。
白涛走向里面的门,回头望了一眼聂远和外面的世界,远子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奔个好前程,兄弟我默默祝福你。
白涛回到了班房内,班头是个满身纹身的大汉,一脚将胖子踢倒在地,“给老子把厕所洗干净,不洗干净今晚没饭吃”。旁边的几个狱友都嘲笑着白涛。
白涛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拿着自己的毛巾,走进了厕所,擦拭着马桶。
白涛不是个软性子,从之前和黄毛打架,拿砖头冲过去就知道。
但是他还太年轻了,班房里蹲的都是些社会上人渣,他怎么玩的赢别人,除非~除非~他比他们更狠,比他们更渣!
白涛渐渐转变着,他不愿意被欺负,不愿意被人当狗;他要做狗的主人,他计划着反抗,计划着把这三年安逸的度过。
深夜里,他蹲在厕所的地上,磨着自己的牙刷,把牙刷磨成锋利的匕首。
“啊”的一声惨叫从班房内传来~
这一次的反抗,虽然给他加刑了,但是未来的日子里,他过的相对舒坦多了。也从而结识几个监狱里仗义的大哥。
社会就是这样,你越软弱,大家越要欺负你;你越听话,大家越要你指使你。来一次狠的,就一次,大家对你刮目相看,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同类,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
回家的公交上,楠楠坐在聂远旁边,明显感觉他话变多了,心情变好了,楠楠也替他开心。
“楠楠,你说咱俩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他,给他多买点吃的,他都瘦了一大圈”,聂远握着楠楠的手。
“要不等下次月考结束,我们再来看他,东西我来准备,你不用操心”。
“哪能再让你破费,我还欠你五百呢”。
“那个不着急,我又不缺钱,等我哪天缺钱了,我一定找你要回来”,楠楠将头靠在聂远肩膀上。
聂远的心结在这次探望中,彻底的解开了。胖子对他的鼓励,胖子对他的安慰,成为聂远奋斗的动力。
他不会让胖子在受委屈,也不会辜负胖子对他的期望,但他不知道的是,胖子没过几天就加刑了。
聂远心里默念,“白涛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