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子之命不可违
天武大陆，华夏国，北燕行省，边境。
四月深夜，寒风微动。盘踞群山而坐的军营的一处营帐里，早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个火盆放置在营帐的四周，烘烤的营帐热气十足。在这些火盆周围都有专人看护，随时往里添加木柴，以驱逐夜晚的寒气。
十几名身穿各式盔甲的文官武将正坐在桌前用饭，放肆说笑，推杯换盏，营帐内外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现场十分热闹。
只有一个穿着白裘的年轻人例外。
这人剑眉星目，身材修长，年龄约莫二十多岁，却气度非凡。
此刻，他正独自一人蜷缩在宽阔的椅子上，一边喝着杯中的美酒，一边偏过头和身边的一人说话。
和他说话的人年龄似乎也不是很大，一副儒士打扮。
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很淡，谈论的话题估计也不是太过紧要的事情，但见一人一句，也不激烈，也不平淡，似乎就是普通闲聊罢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营帐外跑进来一名士卒，穿过诸多酒桌径直来到年轻人面前跪下，营帐里霎那间变得一片寂静。
“什么事？”
年轻人回过头来，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军士说道。
“回禀韩帅！朝廷有人到了！”
“嗯？”
年轻人楞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微微坐直了身子。那表情似乎在说，他们来干什么！
“朝廷的人来说不定有什么大事！”年轻人身边的那人凑近说道。“如今更是多事之秋，难保朝堂会有什么举动！”
“呵，可能吗？”年轻人冷笑一声。“我北夜军已经被搁置在这里一年多了，一直都没听说过有什么动静。事出无常，必定有妖！去！把他叫进来，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
那名军士应了一声，急忙退出去了。
就在账下的文武官纷纷还在议论之际，营帐的帘子撩开，在左右数名侍卫的护送之下，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身材臃肿，眼睛小的如同两颗绿豆。
最关键的还是他嘴唇上的两撇鼠须，配上他趾高气扬的姿态，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恶心。
这时，年轻人眼睛一眯，随后看向那人，顿时冷笑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永定侯赵构！你这胖子不好好在帝都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放肆！”赵构脸色一变。“我这次前来是专门传递天子旨意，你一个小小的武将竟然敢对我不敬！是何居心！”
“放你妈的屁！”年轻人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永定侯也敢问我是何居心！你信不信我立刻让人把你拿下，带到外面风干三日，好好去去你的油脂！”
“你！”
赵构脸上一阵抽搐。
这人的嚣张他是知道的，但以前只是听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而今见识了，的确挺气人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今晚到了这里的来意，赵构就是得意一笑，转而从怀里将一样东西掏出来，抬手举在身前。
“韩夜！我这次前来是替天子传令！你有胆子动我一下，我让你北夜军上下尸骨无存！”
“嗯？”
微微皱眉，看着赵构手中的白绢，韩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不仅仅是他，就是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一个个比韩夜夸张太多就是了。
半晌，韩夜这才点点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既然有天子令在此······拿来吧！你可以滚了！”
“你！”
赵构第二次语塞，一张肥脸憋得通红，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时，他看着韩夜忽然冷笑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天子令抛起。
这天子令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刚被抛出，竟然自己悬浮在半空之中。而上面的字体此刻也变成金光大字一个个浮现在空气之中，营帐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看到。
“天子敕令：北夜将军韩夜，着即刻裁撤北夜军回都。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嗯？”
韩夜眼睛猛地一瞪，手上的青铜樽不觉已经被他慢慢捏成一团，尽数断裂，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北夜军要被裁撤了，怎么可能！”
和韩夜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营帐之中的其他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变得一阵大乱起来，一个个神色惊恐。
就连之前一直以淡雅示人的儒士这时也是眉头紧锁，嘴巴微张，一副惊讶过度的神态。
似乎十分得意于众人的表情，赵构忽然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看向韩夜淡淡开口了：“韩夜！天子令你可收到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呵！”韩夜看了赵构一眼，直接一招手，把天子令拿到手里，仔细检查，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这天子令是真的！
这么说，天子令所下的敕令，自然也是真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这果真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你们几个，随意编造的？”韩夜看向赵构一阵冷笑，身上的威压不自觉的释放出来，赵构瞬间脸色变得一阵惨白，连忙后退几步。
“韩夜！放肆！你竟然想对本侯出手？反了你了！”
“呵，瞧你那点出息，我不过是吓吓你，你就成这样了。”韩夜嗤笑一声，扭头走出一步，忽然冷冷回过脸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的！”
“没有人，这是朝堂讨论的结果！”赵构一脸得意。“北夜军早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们已经成为历史，早该裁撤了！”
“笑话！”韩夜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北夜军镇守边境，北方犬戎早已南下，华夏国都顷刻之间就会沦陷！裁撤了北夜军，谁能顶的了这个缺？”
“呵呵，偌大的华夏国，难道还少的了人么！”赵构笑道。“你北夜军不过是多打了几场胜仗，有了一些名气，还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区区三万人，连北部总兵力的零头都不够，你还真把自己当苗葱了！”
“呵！”
韩夜没有生气，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眼神戏谑，对着赵构微微摇头：“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非常的无知！恐怕朝堂里的人了也都是和你一个德性。我问你，北夜军三万大军曾经击溃犬戎十万精锐，这个，也是假的？”
“呵呵，犬戎人虽多但是实力不够。那场战斗，连一名五品武将都没有，你自然能在其中游刃有余了！不要说是北夜军，换做是任何一个军队，都能做到这一点！”赵构挑挑眉。
“嗯嗯，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韩夜一笑。“那，北夜军自组建至今已经过去十年。十年征战为华夏国立下汗马功劳。一夕之间就让北夜军裁撤，这些人莫非全部都回去种地吗？”
“种地怎么了！难不成还委屈你们了？”赵构瞟了韩夜一眼。“本来都是些泥腿子出身，莫非还想加官封爵？莫非整个华夏就你们北夜军有功劳，其他军队就没有了吗？”
“哦，我懂了！”
韩夜微笑着点点头，至此一言不发。
面对韩夜这幅表情，老实说，赵构感觉有些出乎所料。
不过，既然他的情绪还算稳定，那就干脆趁热打铁，做了这件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构猛地看向韩夜，咄咄逼人的说道。
“没有意思！”韩夜一笑，忽然摊摊手。“天子之命不可违！北夜军，裁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