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东城里,真元门内,后院演武场。
沈日照沈掌门在练功,200多斤的大锤被其舞的虎虎生风,煞是好看,不过,也只是好看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沈掌门便喘着粗气将那大锤当做拐杖拄在了地上。
还好没有观众,还好没有鼓掌叫好的人,让沈掌门没了气力的同时保住了面子。
沈掌门练功之时不许人看这个规矩是啥时候立下的,怕有些年头了。
也许是前年?或是大前年?他有些记不清了。
拄着大锤,喘着粗气的沈掌门心中叹息,既有些不甘又有些英雄迟暮的无奈……
这份不甘是对他自己的身子。
无奈却不想被真元门内的人看见,尤其是被家里人瞧见。
他不想让那几个曾经把他当山一样敬仰的儿子看见,他不想让那把他当海一样欣赏的女儿看见,他不想……
“爹,爹……”
沉重的脚步声,粗着嗓子的大喊声打断了沈掌门的思绪。
闻听此声,老人家心中叹了口气,暗忖,这败家老三啊,还真是怕啥来啥!
不过,这喊声也让沈掌门两膀子平添了无穷力气,陡然将那大锤提了起来,横握在手,尽量稳着气道:
“说!”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颇具威严的一个字。
当然,只说一个字的主要原因是,沈日照怕说多了喘不上来气,漏了怯。
听到他爹的指示后,沈五湖先是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
“爹,喜事啊,天大的喜事!”
沈日照眯眼瞧着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三儿子,却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沈五湖会意,凑到他爹跟前一脸喜色的道:
“爹,您不猜猜是啥喜事?”
沈掌门用力憋着气,憋的脸通红的同时手也微微发着抖,眼看着便举不动那200斤的大锤了,那还有心思去猜。
心中的火再也忍不住了,当然主要是手中的锤也快拿不住了。
借此机会便一锤朝儿子身上抡了过去,忽的沈五湖一怔,不过好在多年的走镖生涯,这点临场反应还是有的,当是时,意随心动,身随意动,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他是躲了过去,可却苦了他爹。
沈掌门本就没有伤子之意,手上将那大锤牢牢攥紧的同时也早就留着八分力。
原本不过是吓唬一下沈五湖罢了,只是一时没收住手上劲,在沈五湖一躲之下,便锤带人的一个跟头直接栽了过去……
沈日照这一个跟头跌在地上,立时吓到了沈五湖,忙的一步上前,大手一伸,便将沈日照搀了起来。
瞧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小儿子,沈日照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是真的老了,他尽力维持了多年的形象毁于一旦,他在这个儿子心中的再也不能如山高,似海阔了。
沈日照叹了半晌气,却并未挣脱依然搀扶自己的那只大手,只因他想明白了,以后的他将需要这只手的搀扶,直到某一天。遂开口道:
“说罢。”
闻听此言,沈五湖嘿嘿一笑道:
“爹,河清县这次仙科童生试居然测出一个全系一品灵根儿的小子来!”
话音刚落,沈日照一巴掌扇了过去,一下挣脱了沈五湖的手,气的胸口不住起伏道:
“蠢材啊,蠢材,老子咋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伸手再打时,却又被沈五湖躲了过去,边躲边道:
“爹,这次那小子是真的全系一品灵根儿,不是花钱买来玩儿的……”
“啥!你说啥?”
沈日照的手僵在空中问。
沈五湖躲在不远处笑道:
“爹,俺又不傻。这次那个童生试真的出了一个有本事,有天赋的小子,叫,叫啥生来着。”
沈日照低头沉吟少许,对儿子招了招手道:
“你知道一个真的全系一品灵根儿修士的价值么?”
沈五湖笑道:
“当然,全系就是万金油呗,只要那小子往咱们镖车上一坐,甭管对头哪一系的来劫镖,咱们都有备无患,管保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正暗自得意之时,却又挨了他爹一脚,接着听到沈日照道:
“那小子现在已经加入咱们真元门了?”
沈五湖道:
“那倒没……哎呦……”
沈日照又提了儿子一脚后,气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给老子请回来!”
听了这话,沈五湖忙的转身就跑,刚跑两步,又听后面传来他跌的声音:
“回来!你打算咋请?”
沈五湖硬气道:
“给钱给女人!”
沈日照叹了口气道:
“算了,更衣背马,我亲自去一趟吧。”
这话听的沈五湖一怔,忙道:
“爹你这……”
说了半句却又瞧出他爹的眼神不对来,忙改口道:
“爹你这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
……
……
沈紫烟一身劲装的躺在床上,既没心意去练功,也没心气儿去修炼法术。
转头瞧了瞧正打着瞌睡的小丫鬟,忽的也有了睡意。
稀里糊涂的眯了一会儿眼,却又烦躁的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决定还是出去透透气。
闷闷不乐的下了闺楼,刚刚溜达到前厅,就听府门外一阵群马嘶鸣之声传来,未几,众马奔腾,铁蹄踏地之声便钻入耳中。
听到此声,沈紫烟好奇之心顿起,忙的抓住一名下人问道:
“出了何事?”
下人道:
“回小姐,是老爷带着三少爷去请一位修士去了。”
沈紫烟更奇了,问道:
“何人居然让我爹亲自去请。”
下人道:
“听说是这次仙科童生试的头名……”
话还未完,就听沈紫烟气道:
“大胆!你敢骗我!
谁不知道那仙科童生试的前几名都是用银子买来的!”
那下人忙的解释道:
“小人不敢,小人也是听说。
听说这次是真的,那个第一名是真材实料的第一名,真的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
闻听此言,沈紫烟略怔了少许,猛然感到心中一动,问道:
“那第一名姓啥叫啥?”
谁知这一问,却又将那小人问住了,那人沉吟半晌,却没了言语。
沈紫烟兴趣寥寥,叹了一声道:
“算了,管他姓啥,反正不会是姓荀。”
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忽听身后的下人道:
“小姐真是神了,猜的真准,那人真的姓荀,叫荀生……”
“啥!”
沈紫烟立时跳了起来,好似一只受惊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