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是七月初七走?”
沈紫烟板着脸,用手点着纸上的出发日期,瞪着眼,质问着面前的俊俏少年。
荀生抓着头皮挠了半晌,支吾道:
“这,这就要问你二哥了。”
说完,又觉得这个解释很是无力,估计很难满足大小姐的好奇心,眼珠转了几转,又道:
“也许,也许你二哥觉得他是天帝,一定要拆散咱们这对苦命鸳鸯……”
“呸,谁和你是苦命鸳鸯!”
荀生的话音未落,就被沈紫烟呛了一句。
接着大小姐俏脸一红,心里一甜,又问道:
“郑几涉是谁?”
荀生刚要回答,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弦外之音,立时答道:
“是个男的。”
沈紫烟眼波流转,莞尔道:
“谁问你这个了?”
荀生傻笑了几声,接着解释道:
“听说是个举人,要去临潢城赴任,去当县令。”
“临潢城在哪儿?”大小姐又问。
“你二哥说在北边。”荀生答道,接着又补了一句:
“听说距离咱们平东城有一千里……”
“啥!一千里!”
大小姐很是震惊,跳了起来,蹬着眼对荀生道。
荀生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
沈紫烟板着脸,重重的喘着了一会儿粗气,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后,一脸严肃的道:
“太远了,不行,我也要去!这么远的距离,一路爬山涉水,千难万险的!”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荀生一眼后,重重的道:
“而且王泽那人也肯定憋着坏水呢!他肯定会找人阻止你将那个什么县令送到地方。”
随即又故意咳嗽了一声,对边上的钱大有几人道:
“至于你们几个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添乱!”
听了这话,钱大有,孙大志和葛大牛相互默默对视了一眼后,皆心道,这沈大小姐总算是想起还有咱们哥儿几个了。
不过,她的话怎么听着让人这么不舒服呢,啥叫我们去了是添乱,难道她去就不填乱了?
想到这,孙大志悄悄上前一步,对沈紫烟道:
“紫烟小姐,您也不能去。”
沈紫烟两眼一瞪,叱问道:
“为啥?”
孙大志立时没了看她的勇气,嗫嚅道:
“您去,荀生哥这边就算作弊了。”
说完,往荀生的身后躲了躲,想着避开那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
明白孙大志心意的荀生也忙的上前一步,同时心里憋着笑,他想起了在林子里,初次与沈紫烟见面时的情景,也想到了当时真元门派出的一百多个来寻找这个小姑奶奶的门人。
心念及此,强忍着笑的同时,也只能拿眼不住的偷瞄着的已经笼上了一层寒霜的沈紫烟。
大小姐很生气,无语的盯着眼前的荀生几人,随即气冲冲的去了,去找他那个自认为是天帝的二哥去了……
荀生瞧着那俏丽的背影,心中很是感动。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沈紫烟说的对。路途遥远只是其一,王泽那小子也不得不防……
沈紫烟的要求果然被拒绝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在充分发挥了一个未出过远门的大小姐的想象力后,找来了她三哥沈五湖的同时,也喊来了真元门有名的‘四梁八柱’,她要给荀生一个惊喜……
……
……
七月初七这天清晨,起了风,不大,却也吹来了丝丝凉意。
平东城北门,荀生带着钱大有几个兄弟,无聊的在等。
既等他要护送的人,那个叫郑几涉的举人,同时也在等沈紫烟。
因为大小姐说了,她不来,他不能走。
等了半天,候了许久,等的钱大有没了耐心,对荀生道:
“你女人还来不?”
听了这话,荀生一愣,刚要回话时,陡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未几,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等即将到了近前时,已如雷般轰鸣。
尘土飞扬中,车轮滚滚,马蹄阵阵,一队人马飞奔而来,打头的正是一声湖蓝色劲装,身背长剑,胯下一匹黄骠马的的沈家大小姐。
一声嘶鸣中,黄骠马在荀生身边陡然急停,人立而起。
随即,沈紫烟身后车队也齐齐停了下来,整齐的动作,马上汉子狠厉的眼神,唬的荀生几人寒蝉若惊。
荀生将一双眼睛瞪的比牛大,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五辆大车一字排开,油光铮亮的车身,一丈长短的车距,每辆皆配着两匹俊马,赶车的车夫孔武有力的胳膊将那长鞭甩的噼啪作响的同时,也努力的展示着那身腱子肉。
车夫身旁,每辆车上都盘膝坐着一位宽袍大袖的修士,飘然若仙的神情,半开半阖的双目,五花八门的法器……
五面硕大的棋子插在车上。
恰一阵狂风吹来,瞬间那旗迎风招展,被吹的噼里啪啦,铮铮作响。
旗面如破涛翻滚,上面用金线绣着几个斗大的字,真元门。那字,被初生的阳光照的熠熠生辉,几乎闪瞎了荀生几人的眼。
后面几十匹骏马,马上的汉子皆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抄着各式家伙式,胸脯子鼓的老高,一双双眸子精光四射……
看着得意洋洋等着夸赞的沈紫烟,荀生一脑袋黑线。
有心说不要吧,又怕伤了大小姐的心。
想说这些人都留下吧,也不是那么回事,这气势,这阵仗,别说送一个即将赴任的九品县令了,就是护送巡抚出游也绰绰有余了……
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半天,眼珠乱转个半晌,也没想出个好的法子来,正此时,忽然一个牵着毛驴的书生,怯生生的靠了过来,壮着胆子问道:
“敢,敢问,这里可是真元门的镖队。”
闻听此言,钱大有来了气,怒道:
“你瞎啊,这么大的字看不见!”
那书生把头一低,接着又小声道:
“你们可是在等我?”
孙大志抢着问道:
“你是谁?”
那书生嗫嚅道:
“小生姓郑,名几涉。”
听了这自报家门的话,瞧着眼前书生那怯怯的模样,想到这个就是自己即将护送之人时,荀生忽的笑了。
笑着笑着,陡然发觉那书生有些眼熟。
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将那书生打量了几遍,陡然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却见那书生的一双眸子也猛的盯着葛大牛不住的瞧着,随即也眼睛一亮,兴奋的问道:
“面案兄?”
闻听此言,荀生和葛大牛皆是一愣,随即齐声叫道:
“第三叠?”
闻听此言,那书生先是一怔,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兄弟几人,随即又忽的露齿一笑,一扫刚才的腼腆神情,激动道:
“对,正是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