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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十三) 爱恋

自那天从酒店餐厅逃走后,忻瑶再也没有见过成岚。

高中毕业后,忻瑶失去了所有与对方连结的点,想到从今往后成岚再也不会见她、理她,忻瑶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哭肿成了两个核桃。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难过,明明是她拒绝了他的示爱,她一根筋的对曾经的初恋放不下,所以一如既往地逃避了。可是以往每一次拒绝后,成岚都会装作不在意地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以为这次也是那样。

结果她错了。

无论给成岚发多少条消息,皆石沉大海。忻瑶很清楚,自己那天的行为真的让成岚受伤了,他才会失望到连消息都不愿回她。

方华看忻瑶考完那晚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还以为她高考考砸了,心里憋气的同时又心疼女儿甚感无奈,于是给杨姗姗去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开解开解忻瑶。

杨姗姗来了,敲开了忻瑶的房间。忻瑶见到闺蜜,二话不说扑在她怀里默默流泪。

“瑶瑶你怎么了?方阿姨跟我说你考砸了。不会啊,那天考完我们一起去吃饭,我看你还挺高兴的,是不是搞错了?”

忻瑶抱着杨姗姗,抽泣不停。“姗姗,你说的对,我后悔了。成岚他……不理我了。”

杨姗姗哑然。那天的事就算她是忻瑶闺蜜,也无法不站在成岚这边,为他鸣不平。

“怎么办?以前他一直在我身边,我不觉得,现在他不在了,我却满脑子都在想他。我以为我可以守住自己的本心,可到头来原来他早就走进我心里。我却明白的太晚了,他放弃我了,再也不要我了。”

杨姗姗捧住忻瑶的脸,轻拍两下,想要她清醒振作。“不会的,成岚那么喜欢你,他要是知道你改变心意喜欢上他了,一定会很高兴。他可能只是赌气。走,不就是不回你消息嘛,我们直接杀到他家去。瑶瑶,这次换你跟他告白,把他追回来。”

忻瑶像是看到一线曙光,立刻抹干脸上泪痕,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换了一身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在杨姗姗的陪同下冲出了家门。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成岚居住的高档别墅小区,按了许久门铃,却始终没人来开门。两人围着成岚家别墅转了半天,就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好像压根没人住的样子。

忻瑶不甘心,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给袁少梅打电话。

“咦,瑶瑶,你怎么给我来电话了?”

“袁阿姨,我想问问你,成岚现在好像不在家,他在哪里?”

“成岚?他昨天出国了。之前家里就让他到国外读大学,他不肯,结果高考完不知道怎么突然想通了。”

忻瑶呆了:“你说他出国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读大学嘛,起码要读完才能回来。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在国外过得适应的话就一直待在那儿了。”

“你是说……他和小月月一样,都有可能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再说什么她已经觉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手一松,手机砸在地上整个屏幕瞬间碎了。

“瑶瑶!”

杨姗姗不知所措地望着忻瑶泪流满面地蹲下身想要去捡手机,但终是嚎啕一声把脸埋在了曲起的双腿之间崩溃大哭。

再多的眼泪都有流尽的一天,再多的悲伤亦有平复的一天,日子还要过,属于忻瑶他们这届高考生最后一个暑假终于过去了。对有些人来说考完高考等于解脱了束缚,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太快,但对忻瑶来说这是她过的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暑假。

悲戚的情绪一直到进入大学才略有好转,无疑她即将要展开一段新的人生,只是这段新人生里没有了那个一直殷切守护着她爱着她的大男孩。

新生报到的那天,忻瑶一早就来到锦大,大学的广场上支了数个迎新帐篷。忻瑶找到自己被录取的计算机专业地域,刚凑过去问,就让迎新生的学长学姐们眼前一亮。尤其男生差点骚动了,纷纷自告奋勇地表示要为忻瑶带路去专业收费地报名注册。

同帐篷别的摊位的其他系突然有学长酸溜溜地。

“我去,又来一个超级美少女。计算机系这届新生是要逆天吗?校花校草估计都逃不出他们系了。”

计算机系某学长洋洋得意。“怎么,醋啊?前两年你们不是很狂,还嘲笑计算机系盛产恐龙和肥宅嘛,今年就是我系雪耻的一年。”

面对热情却居心不良的学长们,忻瑶最终请了一位学姐帮她带路。那学姐很热情,一路有说有笑的,当学姐听说她是毕业自锦大附中的,微微惊讶了一下:“咦?你也是锦大附中的?刚才到我们系报道的一个小帅哥也是耶,那长相绝对是校草级别的,你们俩就前后脚。就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校草?不会是李一航吧?忻瑶心里微微有点膈应。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李一航的成绩铁定进不了锦大计算机系,能进锦大走的也是体育特招生。但如果不是他,附中还有哪个男生的颜值可以被称得上校草的?

难道是……成岚?可是他不是出国了嘛,难道他又回来了?

虽是一种渺小的可能性,但忻瑶就像着了魔一样在心里无限放大,心脏突然激跳不止,她心急慌忙问了学姐收费注册地的位置,就提着裙摆拼命跑了起来。

整整跑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转了个弯,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撞入眼帘。

忻瑶痴痴望着那个身影,眼泪潸然滑落。

“成岚!——。”

她大声唤了声,能明显感觉到那背影微微一滞。

待看到对方幽幽转过身来,当看到那人熟悉的容颜,忻瑶再也忍不住,飞奔过去用尽全力扑到他身上紧紧把人抱住。

成岚没想到忻瑶完全不收力,一个没站稳被她狼狈扑倒在地。

两人摔倒的瞬间,好巧不巧,嘴唇碰到了一起。成岚愣了下,羞涩地别开脸,哪知被忻瑶双手拨了回来。成岚对望着忻瑶,心头略略有些发虚,却见忻瑶突然俯下身来,在四周学生的哄叫下,主动吻住了成岚。

成岚没想到忻瑶居然那么奔放,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一开始虽被吻得动情,但四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让他很快清醒过来。拖着忻瑶爬起来,两人相视一眼,红着脸手拉手逃走了。

跑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小树林,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又不由自主相拥到一起。

忻瑶靠在成岚怀中,听着他有节律的心跳,终于感受到这一切的真实,心安定下来。不过心是定了,反而生出一丝幽怨,她软软捶了一记成岚的胸膛。“你这混蛋,一声不吭地走了,又一声不吭地回来。你知道我难过了多久吗?”

“我要不走,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想通。”

忻瑶抬眼看他:“你是故意的?”

“也不是。那天你以逃跑的方式拒绝了我,我的确很沮丧,就真的出国散心去了。我也有想过在国外读书,或是再也不回来了。可我终究放不下……我偷偷问杨姗姗你报考的大学跟专业,也跟着报了,我又打算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我……是不是很没用?”

忻瑶一把捂住成岚的嘴,深情款款:“不,我要感谢你的没用,不然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成岚,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上你了,为此我甚至背弃了和儿时初恋的约定。这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诱惑地变心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你希望我怎么赔?把我的一辈子赔给你如何?”成岚笑着问。

“这是你说的。不止这辈子,我要你把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赔给我。”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

成岚这辈子从没有一刻感到如此满足,怀里的女孩是他整整暗恋了八年的心之所向,可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他眼中的高岭之花,而是他触手可及的芬芳。虽然之前联系杨姗姗时,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但他自小自卑惯了,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总觉得一切皆是水月镜花的幻影。

如今怀中拥着的娇躯是如此真实,但心的隅角仍有一丝未知的不安。让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忻瑶,既然你已经想清楚跟我在一起,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初恋,还有你和他的约定?”

忻瑶缄默着垂下眼帘。就在成岚以为她不愿意说,想要打哈哈把这个问题含混过去,却听她终于开口了。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和你一样,也是我的同桌。他没你帅,没你高,没你那么优秀,他甚至是别人口中又丑又笨的小胖子,可是他有颗很美很纯粹的心。在我爸爸过世的那些日子里他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我,开解我,于是我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他了。”

瞠目结舌都不足以形容此刻成岚心中的震惊。

“你说的……该不会是……?”

“你也认识的,我的初恋就是你表弟袁朋。当初他出国前曾跟我约定,总有一天会回国来找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回来。也许,他已经把我忘了吧。”

成岚望着忻瑶此刻苦涩的笑脸,真是觉得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内心更恍如被闪电劈成了无数碎片。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忻瑶的初恋怎么会是他?曾经的自己那么丑陋,怎么可能赢得忻瑶的爱情?如果早知道他自己就是忻瑶一直以来恋慕着的对象,他又何必这一年来追爱追得那么辛苦,一开始就坦诚身份,岂不是早就抱得美人归?

忍不住发出“呵呵”的苦笑,忻瑶以为成岚是在嘲笑她的眼光,忍不住白他一个白眼。哪里知道成岚此刻五味掺杂,几乎快被自己蠢哭了。

成岚垮着脸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一款?”

忻瑶眨了眨眼,嘟着嘴说:“说到这种程度你还不明白啊。我就喜欢胖胖的,肉肉的,手感好,软乎乎,那种肥嘟嘟的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都会让我觉得好可爱。”

成岚觉得自己快厥倒了。

不禁回忆起忻瑶的喜好——她喜欢小猪佩奇,喜欢小香猪,喜欢胖嘟嘟的加菲猫,还喜欢徐开……。原来以为她对徐开说就算他胖到180斤都不算胖,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情节,说的是奉承话,现在看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忻瑶居然是个审胖系的,难怪自己瘦瘦高高的怎么努力都入不了她的眼,搞半天减肥维持体型什么的,全是瞎忙活。

忻瑶有些担心地看着成岚:“成岚,你怎么了?为什么表情怪怪的?”

“我有一个秘密也想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你必须心平气和的听,然后……打人不打脸。”

忻瑶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出成岚瞒了她什么能让他把结果说得那么严重。“好,我答应你。”

“那个……其实我就是你的……小月月……。”

“哈?”

成岚莫名有点害羞。“我说我就是小月月。”

忻瑶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成岚,然后用一种不悦地眼神瞪他。“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说真的。”见忻瑶始终不信,成岚不由急了,却一时嘴笨不知该如何解释。直到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翻出钱包,然后又从钱包最深处的插袋里抽出一张装饰得非常漂亮的彩纸。

忻瑶呆住了。愣愣地把那彩纸接过去,只见上头以熟悉的笔迹写着“愿望券”三个字。这个正是当年她挖空心思送给袁朋的生日礼物。可是这个愿望券如今却在成岚手里,要么是袁朋给了成岚,要么……难道说成岚真的与袁朋是同一个人?

忻瑶突然觉得自己想不下去了。只要这个念头一生根发芽,她就觉得两人的面容莫名重叠到了一起。是了,五官、身材虽然变化了很多,但是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却是如出一辙。

忻瑶此刻的心境很奇妙。她并没有因成岚的隐瞒而觉得生气,相反不可思议的感观更多一些,让她整个脑子都懵懵的乱乱的。

成岚见她没有暴起揍人,于是终于收起忐忑的心,从犯懵的忻瑶手里不着痕迹抽回了那张愿望券。他将愿望券举在胸前,沉寂许久才鼓起勇气。

“忻瑶,如果这个愿望券现在仍然有效,我可不可以现在说出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在大学毕业前娶到我心爱的女孩。”

忻瑶又是一呆,随后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讨要了他的三世情缘,而他则许以今生一纸婚约。

想到曾经两人的过往,有温馨有快乐有矛盾也有失落,更有数不清形形色色的回忆。虽然各种折腾,但最终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哪怕他的外形变了,变成不是她喜欢的那款,但她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她笑了,笑靥如花。

“好,如你所愿。给你一个小时做准备。一个小时后,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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