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离开时,沈西艾约了丁佟贝下次再见,说有机会带她去A大北门的大排档,那里是她大学时经常去的据点之一,味道绝赞。
丁佟贝喝的不多,可是因为太久没喝酒,略有些迷糊,加上确实很高兴,于是也不看容晋的脸色便一口答应。
其实容晋没打算阻止,反倒因为她在他面前不在那么谨小慎微而有些开心。
开车回去的时候,丁佟贝因为微醺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两颊微微红晕,鼻尖点点汗珠,红润的嘴唇轻轻嘟起。
绿灯亮,身后有车鸣笛,容晋恋恋不舍抬头,丁佟贝迷迷糊糊,车子起步,她借着颠簸竟是头一歪睡了过去。
容晋平稳开车,不时偏头看她一眼,是酒精的作用么?还是做了什么梦?
第二天一早,丁佟贝摇晃着脑袋醒来,容晋已经不在身边。头顶一阵阵胀痛,她从没想过原来自己这么不胜酒力。
从床上坐起时,被子掉落,她揉了揉太阳穴又滑回被窝里。这时房门响动,丁佟贝下意识抓住被子说了句等等。
话一出口便觉可笑,可是半天没人进来,她皱了皱眉,“林姐?”
“嗯,丁小姐,我来给你送点汤水,醒酒止头疼的。”林姐在门外道。
“嗯,等下。”丁佟贝闻言,忙光着身子走到床边的躺椅上套上睡袍,转身去开房门。
林姐把汤放在圆桌上提醒她趁热喝,说完转身要走。
“嗯……容先生呢?”丁佟贝犹豫道。
“一早出去了,好像是接到了贺先生的电话。”林姐道。
“嗯,没事了。”丁佟贝点点头。
林姐出门,帮她把门关好,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走到门外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圆桌上的汤水,顿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喝光了才去洗漱。
出来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丁佟贝擦着头发,心想着大概是经过一宿的沉淀,西艾回过味来了。然而走到桌边才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看了看手机,接起来,“喂,你好。”
“小贝。”
“……哥?”丁佟贝一愣,“你在哪?”
“我还在英国。”丁佟宇语气淡淡。
“嗯。”丁佟贝眼神直直地望着窗外,轻轻点了一下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见到爸爸了。”
“……。”丁佟贝空洞的眼神一下被复杂的情绪填满,她猛地低头,聚精会神对上电话,“你在哪看到的,他怎么样?胖了瘦了?有没有问他过得怎么样?容晋一直都在全世界的找他,他怎么还敢出现在英国?”
“小贝,”丁佟宇听到妹妹这么激动不断地提问,忍不住喊了她想让她冷静,“我只是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背影,我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你在哪看到他?”丁佟贝冷静了一下。
“妈妈的墓地。”
“……那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
“……。”丁佟贝一阵沉默,她有多久没看到爸爸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远离,母亲不在,在这世间上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哥哥了。
“我……再陪陪妈吧。”
“……。”
挂了电话,丁佟贝失落的情绪难以掩饰,握着手机习惯性地走到躺椅前对着窗外静静躺了下来……
容晋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宅子里一如往常的安静,很久以前的丁佟贝就是沉默不语,甚至不出屋走动。
今天,又是。
他问了林姐,林姐说是丁小姐一上午在房里没出来,也没什么响动。容晋点了点头走上楼。
推开房门时,他下意识往窗边看,果然,她在那。他一顿,走过去。
“酒醒了?”
“……嗯。”她扭头抬眼看他,语速很慢,“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顺便陪你吃个午饭。”容晋声音没有起伏,却明显知道她这绝不是酒后提不起精神的状态。“下楼陪我吃午饭。”他说着拉她的手。
丁佟贝吸了口气,没用他使力,自己便站了起来,机械下楼。容晋站在原地,看到她扔在躺椅上的手机。
丁佟贝饭吃的并不多,好歹也算是给了容晋面子,饭后她又兀自上楼了,容晋却因为还有事情匆匆离开了。出门时他发给贺尧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查了一下。
晚饭时,老张到容宅来接丁佟贝,她一愣,询问什么事情。老张摇头,只说容先生让做的,他也不清楚,可能是出去吃饭。
“我上楼换个衣服。”丁佟贝闻言点点头。
“好。”
老张把她带到了容氏集团大厦的楼下,没多久,容晋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旁边,他按下车窗冲着丁佟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自己的车,丁佟贝一愣,还是推开车门,绕过车头坐到容晋的副驾驶位置。
“到底要去哪?”丁佟贝问道。
容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意味不明地扬了扬眉毛,“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着发动了车子。
“……。”
丁佟贝一路注视着方向,车子竟是七拐八拐地停在A大附近。
“里面没有停车位,这下吧,走进去。”容晋说着推开车门,可丁佟贝却还愣在座位上迟迟不动作。
容晋走到她一侧,帮她把车门打开,探头对上她,“你朋友应该到了,还不快点?”
“怎么不说一声是到这里来?”丁佟贝捏了捏自己衣服边,她这身并不适合这里。尽管她衣柜里都是豪奢牌子,但是如果知道是来大排档,她会选择低调一点的款式。
可是容晋却是挺高兴,他故意没透露给老张太多,只告诉他接丁小姐来吃饭,却没想到她选了外套加小礼服,虽然没有大装大扮,却也显示出了有认真讲究了一下。
“昨天你闺蜜说的,我以为你知道。”容晋装傻,实际上是他主动找到了沈西艾。中午时候知道她因为接到了丁佟宇的电话而有些失落,他便不动声色地联系了这顿“排档晚饭”。
丁佟贝在车上叹了口气,只好下车。
找到沈西艾说的地方的时候,她和席城的确已经到了。因为是早春3月,天还是有些凉,所以都进到店里面的小包厢吃饭。里面也没什么好的施舍,都是薄薄的隔断墙,不管隔壁是大吵大嚷还是小声说话,基本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西艾看到丁佟贝的时候,两眼贼亮,“意大利餐的时候也没这么打扮啊?”
“一边儿去。”丁佟贝等她一眼,坐到旁边。
“这家的小海鲜和酱脊骨是一绝。”沈西艾取消她一下立刻转入吃货正题。
四人这时继昨天之后,第二次聚在一起,加上地方选得轻松,自然没了之前的拘谨,吃吃喝喝的极为放得开。
在沈西艾极力的“劝说”下,容晋竟也端起了啤酒杯子。
“你,你开车。”丁佟贝一顿,微微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容晋一愣,却是突然扯开嘴角,仰头干了酒。
“这才够意思。”沈西艾竖了大拇指,自己也仰头干掉。席城压根都没来得及说话。
最后离开的时候,沈西艾和容晋都喝多了,基本横着出去的。
席城带着沈西艾先打车离开了,丁佟贝自己扶着个“高大”的醉鬼,一步三晃,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打给老张。
老张帮着她把容晋塞进后坐,丁佟贝也勉强挤进去。车子刚刚启动,容晋略沉的脑袋就倒在了她的肩头。
丁佟贝伸手点指,把他推回去,他却是又倒了下来。她默了默,就这样吧。然而安静不到几秒,容晋不安分的手便撩到她肩膀上。
丁佟贝怒了,这倒底还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用力推了一把,他被弹开,脑袋“嘣”地一声撞到对面的玻璃窗上,听得丁佟贝心里“咯噔”一下,略有负疚感。
老张开着车子,听见后面有很大一声响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丁佟贝道。
“容先生要是想吐你就说一声,我靠边停。”
“好。”
“很久没看他喝成这样了。”老张嘀咕了一句。
“……。”丁佟贝瞅了一眼靠向一侧的容晋,想了想他刚才的动作,突然张嘴道:“容先生酒量怎么样?”
“以前还不错,不过胃穿孔医生不让喝,之后很少碰酒。”
“……。”
丁佟贝咬了咬嘴唇,西艾这个疯丫头确实没少灌他。
车子遇红灯,停在路边,容晋借着惯性向前一晃,丁佟贝下意识扶住他,把他靠回自己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