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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再也不见

20xx年x月x日,小雪,距离除夕还有两天的时间。

Y市一中的操场上,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结伴而行,身后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唐飞,咱两可真背,居然赶上本学期最后一天值日。”其中一位少年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有些无奈的说道。

“快点走吧,有这墨迹的时间又能走二里地了。”被称作唐飞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身旁少年的衣袖,向前快走了几步。

两人是发小,其中一个叫唐飞,另一个叫陈程,从穿开裆裤到现在上高三,一直都在一起。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一段优美的手机铃声唐飞口袋中飘出。

听到手机响,唐飞赶忙松开陈程,将手机掏了出来,一脸幸福的接通了电话,不用看来电人姓名陈程也知道电话谁打来的,因为这个铃声是唐飞为某人设定的专属铃声。

“小艾,是我,我是陈程,你找我什么事。”还没等唐飞开口,一旁的陈程便凑到了电话旁大声冲着电话喊道。

“去去去,一边去。”唐飞赶苍蝇般的推开了来捣乱的陈程。

“听见没,唐飞让你一边去。”陈程继续捣乱中。

打来电话的人名叫莫小艾,与唐飞、陈程三人同是儿时的玩伴,这也是陈程可以放肆和两人开玩笑的原因,而她与唐飞的关系则在友情的关系上更进了一步。

三人原本是住在鑫玉小区的,只是在初中时,莫小艾的父亲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便将家搬到了Y市三中附近,不过每逢节假日,莫小艾一家人还是会回到鑫玉小区。

“好了,我把那只烦人的苍蝇赶走了。”在唐飞许诺了一顿大餐后,陈程终于不再继续添乱。自从和莫小艾确定了关系后,每个星期陈程总能用这样的方法混一顿大餐吃。

“嗯,呵呵。陈程真坏,等我回去咱两一起收拾他。”电话那头是莫小艾甜甜的声音。

“嗯,等你回来一起收拾他”。唐飞说完紧接又问道:“对了,你们学校也是今天放假吧,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莫小艾不知为什么迟疑了。

“嗯?怎么了?”唐飞瞬间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近的学习压力有些大,今年寒假我想出去放松一下。”莫小艾在迟疑了一阵后说道。

听到莫小艾的回答,唐飞不由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你寒假不回来了对吗?”

“嗯,我想出去旅游,放松一下,你也一起来吧。”莫小艾说道。

“这……”这下轮到唐飞迟疑了。再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先不说寒假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是父母那关唐飞恐怕都过不去。

“怎么样嘛。”电话那头是莫小艾带着几分撒娇的催促。

“我考虑一下吧。”唐飞犹豫了片刻后答道。

“好的,那我先挂了,等你电话哦。”莫小艾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接了电话后变的眉头紧缩的唐飞,一旁的陈程不禁问道:“怎么了?”

“小艾叫我寒假陪她一起外出旅游……”唐飞的语气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难的,告诉小艾等高考结束再去呗,到时候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陈程笑道。

“可是听小艾的语气她现在就很想去。”唐飞说道。

陈程耸耸肩,表示对这个问题自己无能为力,还得唐飞自己做决定。

一路无话,终于在临近家门时,唐飞做出了决定,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莫小艾的电话。

“怎么样,和我一起去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中带着莫小艾无比的期待。

“现在这个时间有些特殊,等高考结束后我再陪你去旅游好吗?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唐飞语气诚恳的说道。

“哼,就知道你会这样。”没等唐飞解释,电话中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唐飞尝试着再次拨打,电话中响起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唐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回来了啊,快去洗手,晚饭是你最爱吃的饺子哦。”刚推开门,唐飞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冲自己招呼道。

“嗯,我这就去洗手。是韭菜陷吗。”唐飞将自己的心事藏起,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吃过晚饭,唐飞告诉母亲要写作业,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关,唐飞陷入了沉思。这是自己从认识莫小艾以后第一次拒绝她请求,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

过年前的日子总是忙碌,虽然早就开始收拾家并准备年货了,但不到除夕那一天,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需要继续收拾。

刚刚放假的唐飞早早便起床开始帮助母亲一起收拾家了,虽然母亲强烈要求唐飞好好休息,但唐飞还是从母亲手中抢过了抹布,并将母亲摁到了沙发上。

“好了,玻璃我来擦,您已经忙活了一年了,最后这两天您就动口指挥我,然后喝茶看电视就好了。”唐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正在拨通号码的手机扔到了一边。手机中隐约传出一阵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唐飞心想:既然莫小艾不愿意让自己联系到她,索性让两个人都静一静也好。

经过两天的忙碌,终于到了除夕,在陪着自己的母亲大人疯狂的采购了一上午后,母亲大人终于宣布迎接新年的一切事务都准备完毕,就等着晚上一起包饺子看晚会了。

闲下来的唐飞决定自己出门逛逛,放松一下心情。只是他刚一走出楼道门,便看到陈程正蹲在自己的正对面。

“你在干嘛!”唐飞不由问道。

“当然是等你喽,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妈说你刚出门,没拿手机,我只好在这里等你。”陈程解释道。

“哦。找我有什么事吗?”唐飞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程。

“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了?”陈程有些不悦。

“可以,当然可以。”唐飞连忙点头笑道。

“这才对嘛。”陈程说完之后紧接着话锋一转,接着正色道:“我找你还真有事,你和莫小艾怎么了?为什么我打她电话是关机。”

“估计是因为我拒绝了和她一起出去旅游吧。”唐飞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事情发展成这样有些出乎唐飞预料。

就在两人聊天时,莫小艾的父母不知何回到了小区,此时正朝着这边走来,两人赶忙问候道:“莫叔叔,您回来了啊。”

“小陈,阿飞,好久不不见,过年好啊。”莫小艾的父亲和蔼的说道。

“叔叔婶婶过年好。”两人恭敬的回道。

陈程向莫小艾父母的身后看了看,然后假装好奇的问道:“莫叔叔,小艾呢?她没有一起回来吗?”

“小艾啊,她说这段时间学习太紧张了,想出去放松一下,我们就给她报了个旅行团,让她出去了。”莫小艾的父亲解释道。

唐飞刚想开口问有没有人和莫小艾一起,却被陈程掐了一下后腰,接着便听陈程自语道“哦,难怪最近我和唐飞给她打电话老是没人接,原来是出去玩了。”

“呵呵。你们两人继续玩吧,我和你莫叔叔要回去准备晚饭了,晚上你莫叔叔的同事要来一起过年。”莫小艾的母亲说着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莫小艾的父亲对陈程和唐飞挥了挥手,然后跟了上去。

“你掐我干嘛。”唐飞有些气愤得冲陈程说道。

“当然是为了你好,就你这点小心思,不等你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陈程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啊,那你说说我刚才想说什么。”唐飞问道。

“哼,不就是想问有没有人和小艾一起出去。”陈程很肯定的说道。说完又接着说道:“问完之后顺便再问问是男是女,对不对。”

看着陈程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唐飞挠了挠头道:“这都被你猜到了。”

“你这么关心小艾的情况被她父母察觉到你们的关系就不好了。”陈程没有再说下去,但此刻的表情却严肃起来。

唐飞也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做的对。那你帮我策划一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陈程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们直接给小艾打电话问清楚就好了。”

听完陈程得话,唐飞突然变的有些沮丧道“这两天小艾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的。”

“笨,今晚是除夕,小艾肯定会开机的,至少也会给她父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我们晚上给她打就好了。”陈程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今晚放鞭炮的时候早点出来,我在楼下等你,如果小艾还生你气不接你电话的话就换我来给她打。”

“嗯,好的,今晚见。”唐飞点点头。

与陈程分别回到家后,唐飞满脑子都是打电话的事,脑子里盘算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自己该如何回答,连晚饭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搞的唐飞妈妈还以为唐飞病了,都准备拉着他去医院了。

终于熬到了晚上十一点,唐飞告老妈要出去放炮,拿着鞭炮就跑到了楼下。当唐飞走出楼门时,陈程已经等在楼门外了。

“终于出来了,我都等你半小时了,冻死我了。”陈程打了个哆嗦道。

“一会再废话,我先打电话。”唐飞将手上提着的鞭炮扔给陈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莫小艾的电话。

“嘟……嘟……”陈程猜的没错,莫小艾果然开机了,唐飞一直紧缩的眉头的也舒展了不少。

“喂,请问您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唐飞将电话从耳旁拿下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拨错了号码。在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后,皱眉冲着电话说道;“您好,我找莫小艾。”说完,将手中的电话摁开了免提键。

“小艾,你的电话。”电话的中的声音让一旁的陈程也愣了一下。接着电话中传出莫小艾的声音:“谁啊。”听声音莫小艾离电话似乎有一些距离。

“不知道,是个陌生号码,没有名字。”陌生的男子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传来一阵脚步的声音。

没等莫小艾接起电话,唐飞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我觉得你应该等莫小艾接起电话。”陈程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再打过去。

唐飞抓过了陈程手中的手机,然后像一根木头一般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了大约10多分钟后,唐飞忽然抬起头,看着陈程的双眼中隐隐似乎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陈程也能感觉到这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凉意。

“都已经成了陌生号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唐飞轻叹了一声道。

“唉……”陈程叹了口气。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地上,落在路旁的枯树枝上,落在路上行人的身上,也落在了唐飞的心里。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熟悉的铃声响起,这个唐飞在十分钟前还无比期待的声音,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刺耳。唐飞直接将电话挂断,接着便将手机关机。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唐飞自语道:“既然是陌生号码,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陈程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唐飞,却又觉得此刻自己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不断的响起,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整个城市天空此时已被烟火涂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

“好冷,放完炮赶紧回家吧。”唐飞将之前丢给陈程的鞭炮袋递拿了回来。

半年后。

“终于结束了啊。”站在高考考场外的唐飞看着自己刚刚走出的考场由衷的感慨到。

“是啊,艰苦的三年终于让我们熬过去了。”陈程不知何时也走出考场站到了唐飞身边。

考场外站满了前来陪同考试的学生家长,陈程和唐飞的父母原本也是要来陪考的,不过在两人的强烈反对并以放弃高考来要挟的情况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叮叮叮,咚咚咚”的手机铃声响起,陈程扭头看向唐飞,却见唐飞指了指他的口袋。

“不好意思,复习这段时间没用手机,都忘了自己有手机了。”陈程挠了挠头,拿出电话。当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陈程犹豫了一下,随后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才接起电话。

唐飞不解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陈程,只见他似乎在和人争论什么,随后有些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莫小艾的电话。”没等唐飞问,陈程直接开口说道:“她有些话让我转告你,我说没空,有话你们两人自己说。”

“我……”

唐飞的我字才刚说出口,就被陈程打断了“我什么我,我已经替你们两人决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雪之城冰淇淋店见。”

“好,你说了算!”唐飞答应到,随后又说道“不过明天你得和我一起去。”

“可以。”陈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雪之城冰淇淋店内。

唐飞和陈程两人提前五分钟到了雪之城冰淇淋店,莫小艾还没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唐飞习惯性的点了三份饮料:“老板,一杯热牛奶,一杯红豆冰沙,还有一个招牌冰淇淋”。

陈程听了后不知为何轻轻的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正是莫小艾。

“老板,来一份西瓜冰沙。”看到桌子上还什么都没有,莫小艾便对老板说道。说完又看着陈程问道:“你们要喝点什么?”

“我们点过了。”陈程有些尴尬的答到。一旁的唐飞从莫小艾进门后便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只是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礼物盒。

就在这时,服务生将唐飞之前点的三杯饮料端了上来。陈程直接拿起一杯招牌大冰淇淋,然后起身对两人说道:“你们两有话自己说,我去外面等着。”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冰淇淋店。

唐飞将红豆冰沙拿到了自己面前,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口中,然后抬头看向莫小艾说道:“陈程说你有话要和我说。”

“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一直是关机。”莫小艾说道。

“嗯”唐飞点了点头说道:“怕控制不住自己玩手机影响复习,就丢到家里了。”

莫小艾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其实那天接电话那个男生……”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想你今天叫我来应该就只想要和我说一声对不起吧。”唐飞自嘲道。说话时眼睛看向了桌子上那杯没有人动的热牛奶。

莫小艾楞了下,随后木木的点了点头。

唐飞笑了,只是这笑声中确有着一言难尽的苦涩。他将自己之前一直把玩着的礼物盒推到了莫小艾眼前,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动漫手办,原本计划是在我们一同步入大学校园时送给你的,只是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说完站起身来,先是拿起还剩半杯的红豆冰沙,接着又端起桌上的热牛奶说道:“这种事情没有对错,谢谢你为我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身份,陌生人。”说完,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

“唐……”在唐飞走到冰淇淋店门口时,身后传来莫小艾的声音,唐飞的脚步顿了顿,最终没有停留。

拆开的礼物盒中,是一个粉衣少女靠在大树旁的动漫手办,大树上还有漫画作者的签名,那是自己日记中写着的最想得到的礼物,而看过自己的日记的只有唐飞。莫小艾呆呆看着桌上的手办,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清楚了?”等在冰淇淋店门口的陈程看到唐飞走出来后问道。

“嗯,其实半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唐飞说完后蹲下身来,将自己手中还捧着的热牛奶轻轻的倒给了冰激凌店门口栓着的一只小花猫,然后自语道:“再见,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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