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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纪元·双生翼族

生活在地面的种族对于天空的向往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执念,真正飞到天空中刺激之余更多的是对于失去身体控制权的恐惧感。飞到了天空之中才能明白生在地面和空中的物种对于世界的看法和角度太不一样,从上往下看有更加辽阔的视野,可以看到更深远的地方,不知不觉就会影响判断力和做事方法,更加适合做长远的计划和利益,而地面的视角局限性太高太容易受到阻碍,因此也更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从而失去了未来的优势。遥礼强忍着一颗忐忑的心和不断翻涌的胃,目光扫视着地面景色,弯弯曲曲的河流在碧绿的草地上蜿蜒前进,在洄水的下游分流出一条支流叫临水,在洄水消失在草地之上后它仍一路奔腾向西汇入西海。而双生翼人就是带着遥礼沿着临水西飞,在临水的中下游草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矮矮的树丛与高高的树木,临水也隐入了森林不见踪迹。在森林的西边有裸露出来的白灰色岩石高低起伏,在岩石山坡上有很多洞窟,洞窟的外头都有被精心装饰,一看就是有生命居住的痕迹,裸露的岩石就像一条南北走向的细小山脉铺在了森林的边缘延伸到了约罗大陆的最西端,形成了一处狭长的灰白色的断崖,隐匿多时的临水不知从何处冲出来沿着断崖泻下,造就一条落差近千米瀑布景观。沿着瀑布往下看峭壁上面也有许多的洞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时不时有一对对双生翼人从洞口飞出绕着瀑布盘旋而上。

遥礼被放置在一处高高的灰白岩石上,而岩石的正对面是一个大型洞窟,洞窟有一个拱门是由白色的石柱搭成,上面爬着绿色的藤蔓植物,坚硬的白色和富有生机的绿色结合就像是一幅画,细看之下石柱上面还有洞窟壁上都雕刻了美妙的花纹和陌生的字符,花纹和字符间还有着闪着各种颜色的光的石头。站在洞口朝里看去不是漆黑的恐怖洞穴,洞内的顶上有着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发光石头,好似数不尽的星斗落入凡间将洞内照亮,在星光的长廊下两个高大的身影向洞口靠近。

洞府内的两名双生翼人走入阳光下的拱门内,他们两头戴皇冠,皇冠上面镶嵌着大颗大颗夺目的宝石,男性的翼人十分强壮,通过身上紧实的衣服可以看到大块肌肉的形状,女性翼人身材要纤细许多,脖子上和手上都带了不少的饰品凸显出她尊贵的地位。周遭的双生翼人齐齐下跪行礼,遥礼也顺势跟着行礼。

“你就是接近我族领地的异族之人?你有何目的?“男性翼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遥礼,浑厚的嗓音非常具有压迫感。

“尊敬的王、王后,我们是来自南洲海上的海精灵,被大洪水携至大陆北端与我们的族人失散,我们只是想在帕尔高河附近恢复生气日后好与族人汇合,绝非有意靠近您的领地。”遥礼不慌不慢地回答,关于这个问题他早想好了答案。

“若是你们只是想要建造休养之地,可供选择的地点有很多,为何偏偏凑巧选在了我们领地边界附近,这不难让人不多心吧?”男性翼人犀利的眼神像是利箭一般射向遥礼。

“我们海精灵一族世代生活在海岛之上,靠水而居是我们的生活习性,若不是大洪水我们根本不曾知晓还有这样一片大陆上面生活着跟我们完全不同的生命族群。对于这片陆地我们知之甚少,为了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我们只能选择与我们之前生活环境最为相似的地方生活,当我们无意中看到有一块土地被三条河流包围时我知道那是目前我们最好的选择,并不是别有用心特意接近的。”

“我们该如何相信你?”女性翼人突然发问,她眼神温和但绝不好被期满。

遥礼看着女性翼人的眼神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他抿着嘴笑了笑。“我无法自己证明我说的话,能做判断的只能是时间了。我了解到双生翼族也是被龙族迫害才北上到了亚奇斯冰原,大洪水赶走了龙族后才从冰原下来重建领地,我们两族的境遇其实大同小异,我相信双生翼族会更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情。在我被您的部下携带至此期间我看到双生翼族的生活空间主要集中在靠近西海的灰白岩石区域,森林外大面积的草原并没有生活的痕迹,只是被当成了牧马场,恕我直言森林附近的草原完全能满足马匹的需要。我们两族间相隔着广袤的草原断然不会对双生翼族造成影响的,相反,我觉得我们两个在大洪水下生存下来的种族更应该携手联盟,共同抵御危险,我们愿意成为双生翼族东边的哨站,领地外围的第一道关卡。”

“海精灵,你长了一根很能煽动人的舌头。”

“王后,我只是说了事实,真正清楚事实的人定不会认为我有半点欺骗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后,我叫遥礼。”

“我记住你了。”

王后没再说话,转头看向身旁的王,王的眉头紧皱,龙族虐杀双生翼人侵占领地的悲剧刻在了每个双生翼人的基因里,对于领地安全分外的注重。

“若不是看在你们一族也有着和我们相似的命运,今天你是不可能站在王面前振振有词的。有一点你说得没错,的确我们的人民都集中生活在双生界区域内,看起来并不需要那么大的领地,而且你们也没在我的领地里面建造,我大可以不做计较,但是我不相信贪婪和欲望。你想跟我们结盟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只希望你信守你今天在我们面前所说的话,我们一族不崇尚武力,但是对于想侵害我们的势力绝不会放过。”

“还请您和王后放心,我们是热爱和平的族群,只求能和谐共处共同繁荣。”

“送他回去吧。”

遥礼行礼告退,刚刚携他过来的两名双生翼人再次携带他离开了双生界。

“尤佳斯,你是不是不相信那个海精灵的话?”双生翼人王后伸手抚摸着右侧王的脸庞。

“图菲娜,你信吗?”尤佳斯低头看着他的王后。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必要说谎,龙族离开后的约罗大陆还存在多少个种族谁也不清楚,但是能明确的一点是没有龙族的干扰所有种族生存的空间都是绰绰有余的,完全没必要去争抢领地,尤其是他们作为一个海上来的种族连脚跟都没站多稳,就更别提他们会觊觎我们的领地,我倒是相信他说的是为了与族人汇合才靠近了我们的领地。”

“我可以相信他短时期之内能做到相安无事,时间久了呢,谁也不能保证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而且他们离巨龙以前最密集的区域特别近,洪水卷携来的可不止是他们海精灵,还有一些东西被埋藏在了土壤里,肆意的挖掘只会惊醒它们。”

图菲娜隐隐有些不安,她明白尤佳斯说的土壤里面的秘密是什么,也知道它们会带来何等后果,一旦爆发即使相隔一定距离的双生界恐怕也会被牵连其中,她只祈求海精灵能幸运避开。

“蒙兹,法勒尔,你们拿我的令牌去大仓库找格里取荆棘种子,随后带一队人把它播撒在临水与帕尔高河中间草原边缘,在荆棘长成之前你们这队人马专门巡逻在荆棘带,一道负责监视海精灵的举动。”

“是。”蒙兹和法勒尔领命告退。

“是否有些反应过激了?荆棘一旦长成堪比森林,野兽行人都无法逾越,这会强行把我们族人和外界隔离开的。”图菲娜有点不太理解尤佳斯的决策初衷,在她的意识里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龙族,眼下的世界是一个崭新的没有龙族的世界,各个族群是需要加强交流才好进步发展的。

“这是保护我们族最好的手段,我原以为用不到的,今天那海精灵眼睛里都是欲望的光,让我觉得是时候播撒荆棘了,我不会让他们的野心给我们的族人带来不好的后果。图菲娜,我的爱人,我知道你不太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我会让你相信我做的是对的,就让时间来证明,好吗?”

“尤佳斯,我当然相信你,我当初甘愿奉献出一生与你连结,此生我都是你身旁的女人,你的王后,我也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双生界断崖下西海之水永恒地撞击崖底,带来了沁凉的西海之风,缓解着夏日的炎热。双生界北靠亚奇斯冰原,南抵折海海湾,是一条不太长不太宽的山石地界,整体的形状在约罗大陆版图上面看起来一只站直了的瘦小兔子。在双生界内自北向南分别有三条河流临水、斥水、帕尔高河经过且都汇入西海,如果从西海上面看向双生界的话,可以看到三条气势恢宏的瀑布,景色美不胜收。当初双生翼人从亚奇斯冰原下来第一想法就是找一座山脉做栖息地,放眼望去约罗大陆西北境雪雾山脉离亚奇斯冰原过近,海拔还特别高不是理想的栖息地。另外一个地方就是渡河南边一条横在腹地的高大山脉卧龙山脉,以适合条件来说卧龙山脉应该是最适合双生翼人的,可是联想到卧龙山脉上面之前居住的是巨龙族,双生翼人心底接受不了,尤佳斯和图菲娜思考再三还是放弃了它,最后选择了西海岸的山石地界。

双生翼人也是约罗大陆上面最古老的种族之一,与龙族生活在同一时空下,双生翼人身材高大,成年的翼人身高平均在三米左右,双翅覆盖厚厚的羽毛,翼展可达到六米,尾椎延伸出来一条两米多长的尾巴,尾部末端有着螺旋状的凹痕。双生翼人成年之后要举行成年礼,成年的双生翼人要在成年礼上祭出自己打猎来的成年岩牛,还要在成年礼上面挑选出接下来一年中要与之磨合的异性。一旦选好了异性对象,则两名双生翼人会有一年时间来相处了解,若相处融洽行为默契的话,在一年时间结束之期,会有族中长者向连结神祈愿奉献出两名翼人的身心以换得连结神的佑护,并为他们举行连结之礼。连结之礼放在其他种族中更像是婚礼,不同的是双生翼人会在连结之礼上向连结神宣誓,并由长者将二人尾部的凹槽通过古法连结在一起,之后的一个月会有专人照顾他们俩,直到他们的尾部完全融合生长成一体,届时双生翼人才算完整。若是在一年之中两名翼人磨合不成功,则不能举行连结之礼,他们双方各自都只能被家庭中的长者指派另外一名异性强行磨合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必须举行连结之礼。为了避免这种不乐观的情况出现,在子女成年礼之前双生翼人父母都会做多方打听了解,以确保子女能顺利举行连结之礼。

双生翼人信奉连结神,认为是连结神创造了他们,在双生翼人居住的地区刻画着许许多多的连结神肖像,肖像由两个一男一女人面鸟身的形象组成,二者长长的尾羽交缠在一起,相传连结神就是通过男女双神连结获得神力能读懂世间万物的思想。当成年的双生翼人举行完连结之礼后,便会慢慢获得一种能力,可以读懂听懂所有种族的语言,正因为如此双生翼人始终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只有口口相传的语言体系。

皓月当空,万籁俱寂,透过树叶的漏缝银白色的月光映射在坐在树枝上的两个年轻的翼人脸上。他们两近近地挨着坐,两条尾巴耷拉在树枝下舒服地摇摆着,就像夜间的精灵在静谧的夜晚感受土地上面的气息。

“蒙兹,你看,天地间只剩下我跟你了,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就好了。”

“谁跟你说的只剩下咱俩了,说不定那边的海精灵还在拼命的挖呢?”

“天天都在巡逻监视他们,现在能不能不要提他们,好好享受眼下的时光。”

“好吧,不说他们。”蒙兹把头转回来,眼睛注视着深远夜空。“法勒尔,你看那颗星,它低低地垂在了亚奇斯冰原的上空,仿佛在冰原上伸个手就能摸得到,殊不知冰原上面根本都看不到它,只有风雪在空中不停歇的起舞,都忘记了风雪之外还有一片天空。”

蒙兹的眼睛里噙着泪,声带控制不住地抽动。“我从没有想过我现在能坐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不再被酷寒冻伤不再饿肚子,一切都显得特别不真实就像梦一样,只是我母亲她永远地被留在了冰原之上,此生都无法看到此情此景。每当我看到美丽风景的时候心底就会涌现出一丝遗憾,这种遗憾我无法弥补。”

法勒尔搂住蒙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与蒙兹自小相识只觉得她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成年礼之后相处的半年来他认识了不一样的蒙兹,她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温暖的心,也有着深深的伤痛。他愿意陪着她让伤痕变浅,让她一直做一个开心的女孩。“那不是你的错,蒙兹,冰原上生存条件极恶劣,都在竭尽全力地生存,可能是连结神不愿意看到你母亲再受苦才提前结束了她的苦难,那对她也许也是一种解脱,你不要太难过。我们返回到了我们祖先的领地,既然她不能看到,你可以做她的眼睛替她好好看看,把她此生看不到的风景都看一遍,无论去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法勒尔,你真好。”蒙兹抬着摩挲泪眼仰视着法勒尔,嘴巴瘪瘪地说。“我都不想哭的,你非得把我说哭,我都这么大了不能老是哭的。”

法勒尔深情地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你放心哭吧,没人笑话你的,在我眼里你都是一个小女孩。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蒙兹好奇地看着法勒尔的手在口袋掏来掏去,左口袋掏完右口袋掏,一脸慌张地表情让蒙兹破涕为笑。“你到底有没有东西要送给我,还是你只是逗我玩的,要是真没有的话也不要紧,我不会生气的,你别掏了。”

忙活了好一阵,法勒尔终于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来一串东西。“找到了,送给你,这是我之前在折海海湾的山谷中找到的,花了很长时间终于雕刻成形了,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非常适合你。”

法勒尔手上捧着的是一根坠着一块泪滴状的紫色宝石项链,宝石折射月光发出氤氤光芒。“哇,真漂亮,一定花费了很多心力吧。”

“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我给你戴上吧。”

“好。”蒙兹转过身把头发撩在一侧,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刚刚的难过心情顿时抛向了九霄云外。

“好了,转过来吧。”

“好看吗?”

“嗯,好看,我的蒙兹是最好看的。”法勒尔看着喜笑颜开的蒙兹也不由自主地咧着嘴笑。

“你笑什么,是我很好笑吗?”

“不是,你看起来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只是我突然想到了折海海湾有一大片的花海,现在这个季节花应该都开了,我真想带你去看,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是吗,我最喜欢花了,只是王要我们在此地耕耘荆棘林,不然我们就可以去看花海了,也不知道这荆棘林什么时候能长成?”

“一般情况下荆棘需要九个月完全成熟,现在过去五个月了,荆棘大概长到了一米高左右了,再过四个月应该能到两米的样子,等荆棘腾像手臂一样粗的时候就是完全成熟了,我们也就完成任务了。”

“看不出来法勒尔你懂得还蛮多的,我还以为你只擅长格斗呢。”蒙兹眼神里流露出崇拜的光,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她敬仰的样子了,她都不曾注意到。

“我会的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法勒尔露出自豪的笑容,他喜欢看到蒙兹眼睛里的光。

“你说我们都巡逻了五个月了,那海精灵除了挖地建房子也没有什么动作,通过观察我发现他们并不崇尚暴力,播撒荆棘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一点?”

“蒙兹,世界上有很多人是看不透的,有真善之人也有伪善之人,我们都希望成为真善之人,但就怕伪善之人披着真善的皮,谁也不知道皮下的面目是否长着嗜血的獠牙。我相信王的决定,他在亚奇斯冰原上面的所作与所为都是在保护我们族人,如今也是一样。海精灵若是良善之人自然最好,若不是现在未雨绸缪才可免除后面措手不及。”

“希望他们皆是真善之人。”

“希望如此。”

“等明年花海再开,我们一起去折海海湾可好?”

“好啊。”法勒尔突然停下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脑子里飞速地计算的时日。“到那时我们估计已经行完连结之礼了,不一起去都不行了。”

“谁要跟你行连结之礼,你想多了。”蒙兹咻的一下脸上烧的慌,赶忙躲开法勒尔的眼神,心跳扑腾加速。

“那我不管,我只愿与你在连结神的福音中举行连结之礼,否则我就一辈子光着,让你看着你把我害得很惨的样子。”

“哈哈哈,你是在耍无赖,那你说连结之礼会不会很痛啊,我看别人礼完后都一个月不出门的。”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体会过。我不管痛不痛,只要是和你再痛我也忍得住。”

“咦—,你怎么现在说话没羞没臊得很,我记得你以前挺腼腆的,说话都小声小气的,现在怎么脸皮变厚了。”

“哪有?没有的事。”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层层树叶中穿出来,惊醒了草地里瞌睡的虫儿发出阵阵鸣叫。月亮已斜照,把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在长长的影子里有两条晃动的尾巴轻轻地缠绕着,是月夜里最温馨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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