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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右手巴黎,右手加州

自田甜与谢娜住在一起后,彼此之间都放下了原本的面具,呈现出更真实的自己,也变得互相接纳对方,在这个过于陌生的地方,朋友间的照应变得弥足珍贵。

她们每日一起上学,一起下课回家,还去了郊区的宜家挑选小家具。两个女孩的幸福小生活过了两个月后,这个屋子里,迎来了新的伙伴。

新疆姑娘秦慧以及上海妹子高宇杉。她们的到来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活泼生动起来。原本空着的两间房也被她们填满,自此,这座房子就满员了。

“门外有个帅哥找你耶,身材好棒哦。”高宇杉进门对着田甜喊道。

“找我吗?”田甜开窗向外望去。

昊飞撑着一把伞站在马路边上,窗外下着雨,他的两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一身军绿色的工装风衣,把他小麦色的皮肤衬的很是硬朗。

“昊飞?你怎么来啦?”

“出来吗,我特地来找你的。”

“你等等…”田甜回屋披上外套,口袋里装上钥匙手机还有一百欧元,拿了一把伞。

“今天是天主教一位圣贤的节日,所以大街小巷都停业放假了。”

“原来是一个节日,我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今天不上课呢。昊飞,你懂的挺多的呀。”

“你来法的日子还短,等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这里经常性的会以神的名义放假。”

“法国人果然是很会享受生活,天主教的神灵那么多,他们每次都要放假吗?”

“基本上是的,动不动就放假,但是我不喜欢放假,因为这里的放假是集体都放,没有任何人为社会服务,你看,商店饭店统统不营业。”

“是的,放假的时候必须提前储备好食物,不然第二天就会被饿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那里有一个小公园,等天气晴朗了,你们可以去写生。”

“我…我不写生,我学的是乐器。”

“哦…这…我概以为学艺术都是画画,我竟然从没有具体问过你学的专业,是我的失误。”

“没事的,那我们去公园看看呗,我的舍友是画画的,我可以带她们去写生呢。”

雨渐渐停了,天空开始放晴,他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昊飞收起伞,转身对着田甜。

“我想收回之前的话。”

“啊?”

“我说过我不追求你,这句话,现在,我要收回了。”

“……”田甜不知如何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

“我知道之前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有男朋友吧?我看现在,你肯定是单身了。我说的对吗?”

“那时候,就没有男朋友了…”提到关于俊生沾边的事情,都让田甜一下子心情沉重。

“那太好了呀,既然你没有男朋友,那我就放心了。”昊飞丝毫没有察觉田甜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高兴。

在相差上万公里的加州,张俊生也安顿了下来。

他是被名校录取的优等生,待遇自然不一样,学校宿舍安排的妥妥当当,到了学校只要专注学习就行了。

所以他也很快就融入了这所学习压力巨大,可以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高速运转的学校。

他们的主教室非常漂亮,有足足两层楼的高度,围绕一圈落地窗,阶梯上是暗灰色的实木地板,每阶梯大概有二十个座位,共有八排,但并不拥挤,而是很大跨度的阶梯,第一排离讲台也很远。整个教室舒适明亮,一看就是为高级人才所打造的顶尖学习环境。

第一节课,走进来一位华裔老师MrJiang。这位老师叫江辉,祖籍山东,是当代研究人工智能领域的大人物,拿过很多国际大奖,并且还在不断突破研究成果,这也是张俊生所崇拜的一位科学家。

当初考进这所大学,也主要是因为有江老师的课。

在大阶梯教室,张俊生显的格外突出,因为就只有他是这个教室的华人,江老师自然对他很感兴趣,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在课外,也是经常喊张俊生来给他一些年轻人的建议,非常和蔼,并且谦虚至极,即使在领域中已经是佼佼者,仍然能听进外人甚至自己学生的建议。

“来,张俊生,你来解答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新思路”江教授指着黑板上的题目,点名张俊生。

“我认为,人工智能未来一定是重于服务人类,除了对国家安全事务做出研究以外,对普通大众的需求也应该展开进一步研究……”

张俊生在阶梯教室用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谈。

江教授也是一脸欣赏与宠溺爱徒的表情,抿嘴微微一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好的,你坐下吧,回答的非常好…”

每当上完一天的课,大部分学生都是转去图书馆,继续奋战到凌晨左右才回宿舍休息。

在国外的大学十分辛苦,课外作业也是十分撂重,并且在这样的名校中,大家还暗地里你追我赶。

“这本书,我也想看。”一个清脆的女声,让本沉侵书海的张俊生一惊。

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面孔似曾相见,张俊生愣了愣神,但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飞机…飞机上…”这个女生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思。

“啊,哦…是的”张俊生机械式的应道。

“记起来了吧,飞机上我就坐你旁边,我是陆利佳,之前跟你介绍过的,怕你忘了,再告诉你一遍,嘻嘻…”

见张俊生没什么反应,又自顾自的继续说,

“真没想到,我们真的在同一所大学,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缘分?”

其实陆利佳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在下飞机的当天就已经跟着张俊生一直到学校,当时发现在同一所大学时,就暗自窃喜了很久。

在这期间,每天都想着如何把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美男子变成男朋友。

这次图书馆也不是偶遇,而是陆利佳蹲点了好几天,发现张俊生每天都来图书馆。并且确认他在这个学校没有女朋友,这无疑是个大好的事。

“这本书让给你吧,再见。”张俊生很果断的拿了其他几本书朝座位上走去。

“额…别呀,你明明知道我不为书…”陆利佳小碎步的紧跟。

“来图书馆就看书,别打扰别人。”张俊生显然没什么好脸色,也懒的多说。

但陆利佳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有丝毫影响,甚至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男神就该这个样。

“好好好,那我就在你旁边看书,不吵你,总行了吧?”

“你…”张俊生狠狠皱了皱眉头。

“诶…你可没权利赶我走哦,旁边的座位是空的,我坐是我的自由…”

“嗯,随便你。”

就这样,陆利佳像个跟屁虫一样,每天在图书馆粘着张俊生。

张俊生虽然不喜欢这个女生,有时还觉得很烦。但也不至于讨厌。

毕竟在异国他乡,这个学校的华人很少,能有一个说中文的中国人时常见面,多少会有亲切感。

“你在哪个班呀?”陆利佳又打破了好好看书的约定,侧头问。

张俊生戴上耳机,示意不想说话。

“你在哪里上课嘛?”摇摇他的手臂。

“你再不说我一会就要跟踪你回宿舍咯?然后早上去你宿舍守你…”这次更过分,说话的时候脸都快要贴到他的耳朵。

张俊生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的不耐烦,摔下耳机,有些怒火的瞪着陆利佳。

“你,可以,安静吗!”张俊生一字一句的说。

陆利佳见状,也知道真的把眼前这个男孩惹怒了,便不敢再出声,默默的在一旁看书。

张俊生回到宿舍,住他隔壁间的黑人臭气熏天,虽然也挺卫生的一个黑人,但身上本有的气味也把张俊生呛的不行。

而且这哥们儿也是个话痨,总是问奇奇怪怪的问题,尤其是对神秘古都唐朝感兴趣的不得了。

每日十万个为什么,把张俊生问的不胜其烦。

“真的在手机上就可以出现正方形的图画一样的字吗?怎么弄出来的,太神了…”

张俊生翻了翻白眼“又开始了”

“你说,长安为什么要改名字呢?当初是谁取的名字,后来谁改了?”

张俊生今天完全不想搭理这个黑人小哥,心情正常的时候可能还偶尔会给小哥扫个盲。

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想说话了,虽然有些不礼貌,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的张俊生,显然已经无法负荷太多,也不想考虑太多。

只是关上灯,让自己沉沉的睡去,他想把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梦,更想把一切变成是一场梦。他不愿意醒,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真实世界。

“俊生啊,你这电话费贵不贵呀,咱们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哈。”大舅拿着电话机,非常激动的心情。

“大舅,不贵的,我们学校的越洋电话是很优惠的,你最近在忙啥呢?”

“我啊,我就这样,没啥忙的,倒是你,在那里还习惯吗?”

“我都挺好,老师同学都很不错,这边学业会比国内紧张很多,大家都特别优秀,不能松懈。”

“哦,是的,这我也听说过,你们这所大学就是竞争激烈,都要彻夜看书才能考试顺利通过呢。”

“是的,不过我每场考试都还不错,能到达前三名。”

“我就知道你小子,学习上没让人操心过,学习是非常有天赋的!生活呢?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生活上有问题一定要告诉大舅哦,钱不够告诉我,我这钱多呢,给你准备的你都没用上,都自己考奖学金。”

“你这么说,倒是有一件…”

“嗯?”

“我想自己租出去住。”

“你跟舍友闹矛盾了吗?”

“没有,舍友很友好,只是我想单独住。”

“嗯,你只要自己考虑好,钱的事不用担心。”

在跟大舅通完电话后,心里也想好了要去校外租房子的决定。

在考完当月最后一门功课后,这天张俊生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坐着地铁去看房。

比较顺利的就找到一户单独居住的小套间,虽然在偏一些的乡下,但是可以坐地铁和公交车到达,也是很理想的住所了。

每日七点,巴黎的田甜裹上围巾,拉着谢娜到一家面包店买一根法棍,刷卡进小火车站,再转地铁,到学校。

她不知道的是,相差几个小时后时差的加州,张俊生跨上蓝色背包,披一件亚麻色大衣,刷卡进入地铁站。

似乎每日坐着同样的事情,却相隔万里,也许他们有着同样的思念,却只能隐若作罢。

每每做着有意义的事,心里有一块总是空的,每每交一个新的朋友,似乎有一块,无法释怀。

与人说话,总是半言半语,与人交心,也是空洞难控。

有时候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时间一长,这习惯性的东西变成了以为与生俱来的一样,竟变为性格的一部分,让所有人误以为,我,本身如此。

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我丢失了一部分的自己,慢慢的,竟也忘了这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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