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晚的披萨用料太足,季安乐早儿起来就不停地打嗝,还一嘴的洋葱味儿,烧得她的胃火燎燎得疼。
平日里她倒不像顾笑笑那么口重,打小什么葱啊姜啊蒜啊花椒的,都得一一挑拣出来,才放心吃,安乐妈妈也因此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练就了一手极好的榨料油的本事。
季安乐熟练得翻出止疼药,就着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半杯凉水咽了下去,也顾不上摊得七零八落的包装袋、易拉罐儿,从地上随便抓起一个抱枕,裹在怀里,有气无力的栽在沙发上,疼着疼着,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她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十年前的沈文昊......
XXX实验中学,九月,
“同学们好,欢迎你们来到咱们中学,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王梅丽,如果没什么意外,接下来三年的初中时光,都将由我陪伴你们哦~”
十二岁的小安乐满怀憧憬得看着讲台上的女人,又开心又兴奋。
季安乐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入学考试的时候是她监考的,而是季安乐从来没见过会烫爆炸头的女老师,还长得这么漂亮又好有气质,在小安乐的认知里,她大概是最时尚、前卫的存在了。要说安乐妈妈是她审美的启蒙,这位可人儿绝对称得上是审美突破了。
更让季安乐高兴的是,这位王梅丽班主任教的正是她最擅长的英语,果不其然,日后的季安乐确实凭借这门功课引起了王梅丽的注意,并让她对自己青眼有加,甚是偏爱。
在紧张和兴奋中,开学的第一天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不放心,安乐爸爸在开会间隙给安乐打了个电话,
“乐乐啊,放学了吗?”
“嗯呐,刚出来~”
“怎么样,开心吗?学校好玩吗?”
“挺好的,我们班主任特别好看!”
“哈哈哈......”
“爸,我没看到周深哥哥啊?”
“嗷那什么,爸这边儿走不开,另找了个司机去接你,找咱家车就行,要有礼貌叫金叔叔。”
“哦,好,我知道了。”
“到家了让妈妈告诉我啊”
“好!”
季安乐听到要坐一个陌生男人开的车回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原本开心的笑容也冷了下来,一番虽然客气但表情冷漠的打招呼后,坐上后座拉上了门。
与此同时,季安乐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宽松白T的少年,眼神玩味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骑着山地车“嗖”得从她车门边而过......
季安乐家离学校不算近,不堵的话也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又不巧的是赶上了晚高峰,这个新来的金叔叔大概是第一次当司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友善,一路上热情的很,以至于季安乐觉得他有些聒噪,很难熬。
好不容易到了家,季安乐匆匆道了谢便跑上了楼,留下安乐妈妈招待这个令人头疼的新司机,从卧室窗户瞧下去,确定人走了,才晃悠悠地下来,
“妈,走了?唉,这叔叔是哪里找的?”
安乐妈妈刚也是见识了新司机的自来熟,瞧着安乐这副表情,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安乐喜静不喜吵的性格随了她,实在是招架不了,笑了笑便赶着安乐从沙发上下来,
“行了,先去洗洗,你爸应该也快回来了,等会儿吃饭。”
晚饭席间,季安乐撒了撒娇,这招屡试不爽,安乐爸爸笑吱吱的就答应,以后还是让周深逮个空去接。
第二天一早周深便来接安乐爸爸,一道将安乐送去学校,季安乐自然开心,
“爸再见,周深哥哥晚上见~”
周深年纪不大,刚毕业就给安乐爸爸做司机,这两年接送安乐上下学、去辅导班什么的,一直是由他负责,他早就把安乐当自己的妹妹看,也是能宠就宠,能惯就惯,
“好,晚上见小安乐。”
季安乐朝爸爸摆了摆手,眼看着车缓缓离开,向公司去,才朝校门走去。
刚转身,一个白影从季安乐眼前呼啸而过,伴着刹车时自行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季安乐才看清,那白影是一个高大男生,崭新的校服还留着折痕,衬着小麦色的手臂肌肉与利落的发型,显得他干净好看。
他淡漠地回头,与季安乐正对上,季安乐这才回了神,目光躲闪了一下,提了提书包带,若无其事地向教室走去。
刚开学还没来得急排座位,王梅丽便让同学们先随意坐,下次班会才统一安排,正好也让同学们自己认识认识。
季安乐视力不大好,就挑了个中间排靠窗的位置先坐下了,拿出新发的英语书,满足地翻看。
许是季安乐清冷的气质,或是饶有兴致看课本的行为,都与班里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季安乐身边的座位一直都没人选,她倒也不在意,没有同桌更好,免得遇上个像金叔叔的主儿,想想都头大。
这也怨不得谁,季安乐是点招生,不像划片生差不多都是从一个小学,甚至一个班来的,季安乐与班上的人都不认识,又慢热,自然冷清。
过了一会儿,季安乐想去洗手间,约莫着早读时间快结束了,便合上书抬头等着铃。
这时,与季安乐旁边座位隔了过道的男生朝后门招手喊到,
“诶,沈文昊,这儿,给你留好了!”
季安乐随着他的目光也向后门望去——正是刚才那个好看的白影男生!
季安乐眼睛一亮,难掩惊讶,心想:我们是一个班的呀!昨儿怎么都没发现呢?
沈文昊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季安乐,径直朝着他朋友走了过去,在男生身后坐下了,
“咋来这么晚?”“早啊,学校自行车太多了,刚找了半天车位儿......”
季安乐悄悄回过身,早就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自己默默念叨:原来,他叫沈文昊。
哪个沈?哪个文?哪个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