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铭致的生活显得枯燥乏味多了。清晨五点,他便起来朗读英语,这是他每天起床必做的事情。祖母不允许他睡懒觉。除了睡觉和上学,其他时间祖母都替他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为此,穆易私下里常常嘲笑他的生活就像机器人完全听从韩奶奶的指挥。久而久之,他变得像大人一样老成,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
读完英语后,他在镜子前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背起沉重的书包飞奔下楼来到餐厅里。他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完他的早餐,还没有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院的房子里,看到莒宸刚刚起床他很是着急。他一边催促着莒宸一边帮他整理好书包,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学校听穆易讲述宴会上发生的趣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参加宴会而要被关在家里,但是他又不敢反抗祖母,只能在房间里生闷气。
莒宸比他小一岁,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学校里,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起学校里的事情。莒宸一脸的戾气,眼神里有一丝不羁。他常常会逃课,和一帮校外的大孩子在街上闲逛。直到天黑后,他才回家。他对父亲的工作感到厌恶,讨厌在这个家里的生活。他想快些长大然后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家。
“铭致,你的牛奶还没喝呢。你呀就是让我不省心。”韩雯岑手里拿着杯子来到了后院,笑着对铭致说道。
铭致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了牛奶,笑着说道:“奶奶,我和莒宸该去学校了。再见,奶奶!莒宸,我们走吧!”
莒宸皱着眉头,撇了撇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拎起书包甩在肩膀上,吹着口哨跟在铭致身后。韩雯岑看到莒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门口严厉地斥责道:“莒宸,你的礼貌被你丢到天上去了吗,难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应该有的态度吗?听说前几天你又逃课了,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放弃你让你自生自灭。”
范汶音听见大妈在斥责她的儿子,马上跑了出来,拉着儿子向大妈道歉:“莒宸,你还不快道歉。你也真是的,妈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那帮坏孩子在一起,你偏不听。”
莒宸硬着头皮和老人顶嘴道:“我是没有礼貌,但我至少不会去害人。你讨厌的人我偏偏就是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你想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那天,他在储藏室里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明明白白。
“闭嘴!”汶音狠狠地打了莒宸一个耳光,眼睛里留下了伤心的眼泪。她打完后感到很后悔,她刚想对莒宸说什么,莒宸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铭致转过身对汶音说道:“阿姨,我去把他追回来。”
雯岑厉声地说道:“铭致,你赶紧去上学,这里的事用不着你管。汶音你身体弱,回屋子里去休息吧。广品,你今天就不用送铭致去学校了,我会亲自送他去的。至于莒宸,他是你的儿子该打该骂你自己看着办吧。”
汶音的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她流着泪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铭致看着一脸怒气的祖母,不敢多说什么,无奈地应声道:“哦!我在车上等您。”说完后,乖乖地坐到了车里等待着他的祖母。
韩雯岑看着王广品窝窝囊囊的样子,生气地说道:“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再这么由着他下去,他会变成地痞流氓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动不动就逃课,还跟着一帮坏孩子整天在街上流荡。我可不希望铭致被他带坏了。如果不是看在……行了,你赶紧去找找莒宸,不要让他在街上瞎逛,省得汶音担心。”
广品弓着背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我这就去找。我一找到他马上拉他去学校,一定不让你丢脸。”如果他现在的模样被莒宸看到一定会更加看不起他。莒宸讨厌父亲对谁都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仿佛他从生下来就只会给人鞠躬。
东边的天空在初升太阳的照射下泛出耀眼的红色,花园中飘来阵阵浓郁的花香,路边随风微微摆动的树叶沙沙作响。即便路边的风景甚好,但是莒宸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沿路美丽的风景,他飞快地奔跑在路上,所有美好的事物被他甩在了身后,就连母亲都被他远远地抛在脑后。
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努力摆动着双臂,加快脚步,尽快远离他厌恶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心里明白那些人带他去游戏厅玩看中的只是他口袋里的钱,现在他身上没有钱,他们瞧都不会瞧他一眼。
他恨铭致的祖母,愤怒浸透了他的全身。他满腔的怒火,在心里憋得难受,现在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会是一个让他发泄的好地方。他停止了奔跑,转身走到了一个车站里随便上了一辆车。
他跟在一位妇人的身后准备上车,那妇人体型臃肿肥胖,动作缓慢,巨大的身体堵住了上车的门。他猛地被身后的人一推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妇人,妇人转过头,开始骂起他来:“你干什么啦,要死啦,推什么推啊。你们学校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啊,尊老爱幼你懂不懂啊?现在的小伢儿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的脸被那妇人气得脸煞白,浑身着了火一般滚烫,刚才的怒气还没消,又平白无故被她骂了一顿,他简直都快气炸了。于是,他乘着妇人上车买票的时候,把手伸进她的包里摸出了她的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干净,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偷那妇人的钱包。
妇人用手里的零钱买好了票,看到他排在她身后买票,又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他一声不吭地把钱递给售票员,此时售票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票递给了他。
他可不需要同情,恶狠狠地瞪了售票员一眼。他看到售票员的脸上吃惊的表情心里很得意,接过票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心里沾沾自喜,因为他从沉甸甸的钱包可以判断出那里装着不少的钱,不管那妇人要把钱用来干什么现在都干不成了。他也许该马上下车,拿出钱去游戏厅好好地享受一番。不过,他现在可不急着下车,他改变了注意打算坐车去学校,谁让这妇人做了冤大头给他送来了零花钱呢。
此刻,他的内心感到非常快乐。那些曾经他厌恶的不耻行为现在却带给他无比的快乐。他第一次偷东西时因为恐惧,全身都在颤抖,感到心慌和害怕,以至于他的手抖个不停,差一点就被人发现他正在偷他们的钱包。要不是那帮孩子及时出现替他解了围,他恐怕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现在,他可是个老手,要么他不出手,他一出手肯定是满载而归。但是,他轻易不做这些偷盗的行为,生怕体弱多病的母亲知道了会伤心。
正当莒宸在公共汽车上偷东西时,潇娆的出现在博奥小学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战翔把车停在了博奥小学的门口,潇娆坐在琦凡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她愧疚地看着儿子,意识到他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送他来上学。作为补偿她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此刻,琦凡感到无比的幸福。当母亲牵着他的手走进校门的一刹那,他看到每个人都对他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仿佛他们也为他感到高兴。那些学生的家长们看到他的母亲就好像看到了大明星一般立刻围拢在她的身边,兴奋地和她握着手,开心地对她说着话,有些人甚至拉着自己的孩子央求她教他们的孩子弹钢琴。
战翔看到这番情景怕人群伤着妻子和儿子,他立马从车子里跑了出来,挤进人群中保护着他的家人。潇娆看到丈夫的举动,心里闪过一丝感动。他们在战翔强有力的臂弯里安全地挤出了人群。幸亏,博奥及时出现,把他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他的办公室里,铭致和他的祖母正在等着潇娆的到来。
雯岑看到潇娆一副狼狈的样子,笑着说道:“大明星,你出门不看黄历的吗?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你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人群里啊。战翔,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妻子,省得被人抢走了。”
战翔站在潇娆的身边没有说什么,一脸严肃的表情。潇娆莞尔一笑,谦虚地说道:“您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大明星。”她看到站在老人身边的男孩,笑着说道,“铭致好久不见。钢琴练得怎么样啦?”
铭致诚实地说道:“我根本就学不会。前天我没有去宴会,错过了您精彩的演出。”
潇娆走到铭致的身边,轻声对他说道:“没关系,我想余下的日子你经常会听到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哦。现在琦凡一听到钢琴声就逃得无影无踪,生怕我会让他弹琴。”
铭致听后,看了看祖母。
雯岑爽朗地笑了起来:“余下的日子可就要麻烦你了。说真的,你去国外演出那段时间,铭致的钢琴水平一点都没有提高。实在是博奥介绍的那位钢琴老师的水平太差了,我可不希望由那种人来教铭致弹钢琴。潇娆,你回来我就可以安心地把铭致交给你了,你就好好帮我调教调教他,让他的潜力好好地发挥出来。”
琦凡听后非常同情地看着铭致,练习钢琴可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啊,看来铭致苦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