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皇后得知时正在太后宫中,听了虽有些不悦,却也信了丈夫,道:“把临月宫收拾出来吧。手脚快些,也来得及。”
太后道:“荣福公主从前住的落梧宫不是很好吗?且她出嫁不久,收拾起来更方便。离这里也近。”
皇后想想也是,就命內侍去了。太后笑道:“燕云女子大多性情直爽,哀家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皇后道:“妾倒是见过。骠骑将军陈家,曾娶燕云世家女子为正妻。”她想了想,不解,“如今朝中武将,没有能够格娶郡主的。燕云的郡主,也不能做王族正妃。也不知陛下是什么打算?”
这时打探的宫女回来,道:“回太后的话,璇玑郡主乃燕云平康王之女,有燕云第一美人之称。婢子未亲见,但殿上侍候的人都说姿容无双。”其实不仅是姿容无双这四个字,口述的內侍手舞足蹈说什么“比画上的美人都美”“像九天的神女”,她怕皇后生气不敢说。
太后颔首:“宴散了么?”
宫女道:“婢子走时尚未。但伺候的人说三刻内必散。”
不一会清河王过来向母亲请安,太后按例问了近日起居,又问:“都说璇玑郡主姿容无双,吾儿以为如何?”
清河王沉吟道:“若有姑射神女,当如是。”
太后方欲言,內侍通报璇玑郡主来拜见。不一时宫人领进来一位大梁女子装束的美人,朝太后施礼:“璇玑拜见太后,太后万安。”
太后命赐座,不着声色打量着萧舒窈,见她行止进退得体,面容沉静,笑:“不必如此拘礼。这是吾儿清河王。”
萧舒窈福身见过,这才坐下。清河王祁珩之前殿上远远见她已觉惊艳,如今凑近了看,美人螓首低垂,云鬟高挽;花容带怯,凤目含情;头戴步摇,耳垂明铛;软罗襦裙,显得身段纤细窈窕。她低垂了眼眸,鸦羽似的眼睫就投下一小片阴影。水红织金的裙裳,更衬她肤如软玉。
祁珩也见过婉媚的歌女舞姬,只可惜她们的媚带了风尘讨好;寻常的贵女们又恪守礼节,总是端庄的,少女活泼也困在眼眸里。没人知道,端方有礼的君子祁珩,其实并不爱淑女。也许是出于反抗,他从骨子里,莫名喜爱着眼前浑然天成的媚色。
太后也屏息了一瞬,随即道:“郡主在这里不要拘束,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派人来告诉我。一时仓促不及准备,给你收拾的宫殿是先前公主居住的,委屈你了。”
萧舒窈道:“太后恩赐,璇玑铭感五内。”
太后心里盘算着,一边问:“身边带了几个伺候的人?”
萧舒窈回:“路途遥远,故只带了两个侍女。蒹葭和白露。”两个侍女上前见礼。
太后觉得纳闷。如果璇玑郡主是来大梁嫁人,那么陪嫁仆人怎么会只有这两个看起来不很懂事的小丫头?而且招待来使的驿站里,也没有嫁妆。燕云第一美人,难道出嫁如此低调?
萧舒窈道:“冬日燕云大雪,道路泥泞难行,我君允诺季春时再命人护送嫁妆。”说道“嫁妆”时,少女双颊飞红,神情也有些茫然。按照新君的想法,自然是希望她入宫为妃,但是看样子大梁陛下并无这个打算......她的归处是哪里?
又坐了一会,太后就让萧舒窈回宫休息,将小儿子留下来说话。她知道帝后二人都不想要璇玑入宫,可眼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正迟疑,祁珩开口了:“母亲可是烦心璇玑郡主之事?”见太后不出声,他说:“儿子很喜欢郡主,愿意迎她入府。”
太后一点也不惊讶:“燕云郡主,不可为正妃。”
祁珩笑笑:“其实何必呢?儿子这一支的血脉,与国祚无关。即便燕云有异心,也不会动摇江山。将郡主许给儿子,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