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男爵城堡大门口。
莱勒男爵正要送别凯特一行人,他身穿紫色贵族服饰,满脸都是慈爱之色:“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对魔纹师大人一定要保持尊重。”
“知道了,父亲。”凯特一脸喜色,还用胜利者的眼光瞥了考顿一眼,考顿满脸阴沉,虽然凯特走后,他朝思暮想的男爵爵位将来会由他继承,但显然他并不开心,在考顿心里,魔纹师的份量比男爵爵位重太多了。
“凯特少爷,我们是时候出发了。”这时,一位身着盔甲腰悬巨剑的胡须壮汉出声提醒道,他是男爵城堡三位仅有的骑士之一,是城堡里武艺最高强的人,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对付十几个士兵,名字叫做鲍尔。
于是,在莱勒男爵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在考顿充满嫉妒的眼神下,凯特一行人骑马出发了。
而维恩也在这个队伍里,他嘴角带着苦色,前两天凯特询问他是否要跟随自己时,维恩本来想要拒绝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受梦里的那句话“接近魔纹师”的影响,鬼使神差之下,出口的话变成了“我愿意”,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啪嗒,啪嗒……
马蹄踏在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鲍尔骑士带了二十几个精锐士兵来护卫凯特,而维恩的脸色有点发黑,他不明白,同样是近侍,为什么埃罗就可以和凯特少爷坐在舒服的马车里,而他就只能悲催地忍受马背的颠簸。
到了中午时分,为首的鲍尔勒住马头,大喊一声:“大家下马休息!”随行的士兵纷纷跳下马,找到一处空地,开始生火做饭。
维恩艰难地从马背上爬下来,他感到屁股如火烧般疼得难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虽然他会骑马,但连续几个小时的颠簸还是受不了。
而这时,马车的门打开了,埃罗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维恩那可笑的姿态后,他嘴边带着嘲弄的笑意,一边走过来一边大惊小怪地说道:
“哎呦!这不是我亲爱的维恩兄弟吗,你这是怎么了?”
听这语气,维恩知道埃罗只是在嘲笑他,因此只是淡淡瞥了埃罗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马背上颠簸的感觉不好受吧?”埃罗走到维恩跟前,脑袋凑到维恩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在城堡里有你那做管家的父亲罩着你,我拿你没办法,但出到外面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我一定会把你踢走,凯特少爷身边的近侍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维恩心中的怒气在不断涌动着,拳头攥得紧紧的,用力之大使得指甲都刺进了肉里,留下五个血痕,一滴血珠沿着指甲边缘滴落到地上,溅碎了。
虽然维恩非常气愤,但理性告诉他不能和埃罗在这里起冲突,否则以凯特少爷对两人的态度,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自己。
埃罗见维恩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顿时有些失望,他本来是想用狠话刺激维恩,让他愤而动手的,到时候维恩在凯特少爷心里的印象肯定会一落千丈,只是没想到维恩那么能忍。
“真是缩头乌龟。”埃罗鄙视地看了维恩一眼,转身就走。
等埃罗走远后,维恩张开双手,一脸漠然地看着手心上的血痕,仿佛疼的并不是他一样,注视埃罗背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
……
大半个月后,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脚下,温暖的阳光从枝叶的间隙照射下来,在草地上打出点点光斑,两只可爱的小松鼠迈动着小短腿,在树上来回嬉戏打闹。
啪嗒、啪嗒、啪嗒……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吓得两只胆小的松鼠赶紧逃进了树林深处,来的正是凯特一行人。
“越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寂落之森。”
他们在山脚下停了下来,鲍尔骑士对马车里的凯特少爷汇报道。
“恩,”凯特打开车窗,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时候也不早了,先休息一下吧,我也饿了。”
鲍尔骑士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就在山脚下生火做饭起来。
维恩嘴里嘶嘶呼疼,摸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着,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他还是不习惯长时间骑马的颠簸,虽然屁股的疼痛有所减缓,但还是受了不少罪。因此每当他的视线掠过马车,心底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
“幸好快到目的地了,之后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维恩心里安慰着自己。
“维恩,你的屁股烧起来了没,要不要撒点水降降温啊?”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进维恩的耳朵里。
维恩认得这声音的主人,也知道他并无恶意,他苦笑着朝坐在矮石上的鲍尔骑士走了过去:“鲍尔大叔,你就别挖苦我了,要是我有你那么强壮的身体,别说骑马,就是扛着马跑几十公里都没问题啊。”
听到维恩的话语,鲍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些天里,虽然维恩不能进入舒适的马车里,只能和鲍尔他们一样骑马受苦,但也因此让鲍尔对他好感大增,两人相处得很不错,鲍尔对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埃罗可没有那么亲近,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鲍尔大叔,你说多久才能到寂落之森啊?”维恩在鲍尔旁边坐了下来。
“如果赶一下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那里。”鲍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中含着忧虑:“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毕竟是那些大人居住的地方啊。”
维恩皱了皱眉,但心里其实并无多少担心,这些日子他们也遇到过几次野兽和强盗的袭击,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少伤亡,都是因为有鲍尔大叔在的关系,那挥舞着巨剑把一切来袭之物全部摧毁的身影,实在给了维恩太大的震撼,使他坚信,只要有鲍尔大叔在,无论遇到什么意外都一定能够轻松解决。
士兵们正为做午饭而来回忙碌着,一名士兵疑惑地说了句:“去打水的卡夫他们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呢?”
嗒、嗒、嗒……
就在这时,从树林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影狼狈地窜了出来,扑通一声扑倒在草地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去打水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去打水的有三个人,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众人惊怒地问道。
“快…逃…”满身血迹的士兵眼里含着无限的恐惧,蠕动着嘴唇,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他瞬间身首分离,一颗头颅骨碌骨碌滚到众人脚下,尸体喷出的鲜血把周围一片草地都彻底染红了。
顿时,如同按下暂停键般,大家的动作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