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怀心思的落座后。萧里先看了看微低着头不声不响的开阳,又看了看一脸微笑大大方方与他对视的瑶光,心里升起了新的计较。他沉吟片刻,突然笑着说道:
“两位贤侄,不知道五六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朝廷内外的国师杨筠松,百姓称他为杨救贫的杨公是两位先祖还是师祖?”
开阳听了萧里的问话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萧里,与萧里对视的那一刻,眼睛里还有来不及收起的惊诧之色。看过萧里后,开阳又忍不住看了瑶光一眼,眼里也都是惊奇,似乎在问瑶光: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萧里清晰的捕捉到了开阳的眼神,他对自己的猜测本来只有六成的把握,可是此时一下子升到了九成。于是萧里又把目光投向了瑶光。
此时的瑶光坐在那里面色不显的微笑着,他故意忽视着师兄抛给他的疑惑不解的眼神,心里暗叹着:这个呆子!你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这样的眼神让我想否认都否认不了了。
萧里见二人没有答话的意思,再次开口语意肯定的说道:
“二位贤侄不必瞒我,我知道你们一定与杨公有着深厚的渊源。”
“萧前辈,我真不知道您是从何处得来了这样的结论?”
瑶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带了点审视意味的反问道。
“贤侄不必否认,我们在帽儿山相遇的第一眼,老朽就看出了你们师徒三人的不凡之处,神采卓然,仙风道骨绝不是泛泛之辈。”
萧里这句话说得有着十足的奉承的味道。
“萧前辈,我暂时笑纳了您虽出自真心,但听来有点阿谀奉承似的赞美!可是我却没办法赞成您的推断。这神采卓然的就一定是杨公后人?”
瑶光微笑着问道。笑容里带着狡黠、不羁、单纯,还有漫不经心。交错在一起,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却也喜爱不起来。
好在萧里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爽朗的哈哈大笑后说道:
“贤侄说话倒是直白。我当然不是单单通过这个来判定贤侄身份的。我们在帽儿山初见时,令师九八老先生被毒蛇所咬,贤侄关心则乱,慌乱中罗盘不小心掉在了我的脚下。这个罗盘就是告知我你身份之物。”
说道这萧里停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看开阳。依旧想从开阳的脸上寻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此时的开阳也隐隐知道,似乎自己不但所说的话会坏事,所显露的表情也会坏事。因此他现在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低头坐在那里。恭敬有余,也戒备有余。但是显而易见他忍得很辛苦。
萧里见到开阳如此实诚,内心里除了有几分忍俊不禁之外,还真有几分喜欢他。于是更是肯定了心中推测的萧里接着说道:
“要说罗盘之制,轩帝创始,周公尊其法,指南针方位分定。然而之前的罗盘上只有十二支神,之后配地盘。而杨公却认为天道左旋,地道右旋,天地是左右旋转的,单靠地盘纳水误差较大,于是杨公创制天盘,把北斗九星纳入天盘之中。而瑶光贤侄所用的罗盘就带有杨公所创的天盘。而且你的那个罗盘观其年代也不是当世之物,怕是祖上传下来的,并且做工精良,势必是杨公直近的后人。”
听老者的话似乎对风水玄学很有了解,此时的瑶光心里不禁想着:他就怕这人是冲龙穴来的,可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再者,看你们师兄弟的名字,开阳,瑶光,怕是出自《晋书·天文志》吧?开阳为律,瑶光为星。瑶光是北斗九星中的第七星,而瑶光又是你的七师弟,想必你们还有其他师兄弟,而师兄弟的名字很有可能都出自北斗九星的名字吧?而令师姓曾,号九八,不得不让我想起,杨公的嫡传弟子曾文辿。”
萧里说到这里后,开阳面带讪讪之色,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自报家门,是真的报得很是彻底,这样下去祖宗八代都被猜出来了。
而此时的瑶光反而神情坦然,恭敬的朝右上方抱拳说道:
“萧前辈猜的没错,杨公乃我曾祖父,曾公乃我二人的师祖。我们师兄弟二人在师父的带领下游览山川。想不到在这燕京西北山麓内遭遇了这样的危险,幸亏萧前辈仗义相救。我师徒三人都将感激不尽。如有报答的机会,只要不违天理仁义,不违师门规定,小子定不会推脱。”
萧里听罢已经明白了瑶光的顾忌。于是坦然说道:
“贤侄,我知道你们寻龙人的规矩,凡是你们找到的龙穴,只能点给那些有福有缘有德的人。而我们相识也算有缘,我虽说在见面之初对你们师徒三人的身份有些推测,但是我赠药救人绝不是因为你们的身份。老朽虽不敢说是有德之人,但是多年来施粥铺路也算坚持行善。这样算来也许我也勉强符合你们的要求。而且现在我也不求二位能告知我龙穴所在,但是我只求两位贤侄对我的提问点点头或摇摇头。我只是想让贤侄确定我的猜测而已。而且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凭借这个问题找到了龙穴所在,那么只当天意如此如何?问完了这问题,我们两不相欠。”
听了老者的话,瑶光松了口气。老实说瑶光此时的心里颇有点不以为意,堪舆一学纸上谈兵容易,真的要在山水间寻龙点穴却是难上加难。要真是随便一人,通过问一个问题就能点出龙穴,那他这十年来跟着师父的潜心研习岂不成了笑话?
但是已经想要答应老者的瑶光,还是向开阳看去。毕竟开阳是师兄嘛!不用开口,商量的意思看眼神也知道。开阳沉吟了一会儿后向瑶光点了点头。于是瑶光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答应萧前辈了,前辈请问!”
“我知道我们相遇时,你们已经找到了龙穴了。”萧里眯着眼睛肯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