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
听了师父的责备,瑶光眼含泪光似乎要辩解,可是瞬间又低下头,倔强的跪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可是这声师父里却流露出了无数的委屈和强烈的不甘。
“瑶光啊!以你的聪慧,你替我接受萧里救命之恩时恐怕就已经知道他是契丹人了,可是你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当做这场恩义不存在。你不把龙穴的位置告诉他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误导他,让他把那凶恶之地当做埋骨之处。你这无疑就是恩将仇报!孩子啊!别忘了吾辈中人最讲因果!”
“师父,我不懂,山顶就算不是龙穴又怎么会是凶恶之地?”
开阳看了看跪在地上毫不惊异的瑶光,恍然间明白了,看这架势师弟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的。寻龙一事上怎么说还是七师弟最出色。
“那帽儿山,山脉高耸。山顶空旷无挡,山顶处自然罡风不断。尤其是来自西侧峡谷的罡风,更是凶恶。再加上龙气从背后直入首,磅礴生猛,冲击过大,山顶那就是凶恶之地啊,埋骨在那里先人终日不得安宁,后世怕是家宅不宁,子孙凋零,牢狱不断,下场凄惨。”
曾九八说完长叹一声后又说道:
“瑶光,如果你再有下次,那你就入世吧!因为你的心已经不适合在山水间行走了。”
这句话语气轻轻,但是意思却很沉重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
瑶光听了师父这句话后,再也没有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劲儿了,赶紧一脸惶然的认错。
曾九八听了他认错的话也不去管他,只是转头吩咐开阳:
“开阳,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大早你就去秦氏医馆,打听萧里的住所,把他请来这里,一切由师父来告诉他。”
开阳心疼瑶光,生怕师父罚他,于是忙不迭的保证道:
“师父放心,弟子明早就去,到时您和萧前辈解释一下,徒弟们毕竟年纪还小,学艺不精,有所偏漏也是情有可原的,想必那萧老前辈也能谅解。”
开阳别的事情上或许实诚了些,但是在替七师弟瑶光遮掩错误、求情减罚上,那脑筋就会瞬间变得很是灵光。一句年纪还小、学艺不精就想把瑶光的故意一笔带过。
开阳他们几个师兄,包括两个师弟,对瑶光都是宠爱有加。平时没少帮他掩盖错误,逃脱惩罚。看在其他徒弟的情面上,曾九八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瑶光这孩子做事亦正亦邪,心态上也是喜怒无常,曾九八实在是怕大家的纵容,会害了瑶光。于是狠下心来不去看瑶光眼里的委屈,也不去看开阳眼里的不忍和心疼,直到临睡前才松口让瑶光起身。
这把开阳给心疼的啊,忙着给瑶光又是倒水,又是揉腿。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开阳就起身了。向客栈掌柜的打听了秦氏医馆的所在,就赶了过去。刚出客栈门口就看到有人出殡,似乎是大户人家,一路设有很多路祭,风光得很。
开阳来到医馆时,正看到两个伙计打扮的人,正在门口拾掇东西,仔细一看像是路祭用品。不知道这是不是为他刚才所看到的出殡所设。
“两位小哥儿,请问秦大夫可在?”开阳拱拱手询问道。
还没等两位伙计打扮的人作答,秦大夫正好从医馆里走出来,一脸悲戚。
开阳赶紧上前深施一礼。
“秦大夫,感谢您对我师父的救治之恩!”
“是你啊!你师父应该已经醒来了,你还来找我有事吗?”秦牧云声音恹恹的。
“秦大夫,我来,是奉家师之命,想向您打听一下萧里前辈的住所。家师想和救命恩人见上一面。不知道秦大夫可否告知?”开阳也看出秦牧云的情绪实在不好,于是也没有寒暄,只是简单明了的道明了来意。
“萧里?你说的是忽没里大人吧?忽没里大人是南京留守萧思温大人的父亲。至于这南京留守的府邸,你到大街上随便问问谁都是知道的。”秦牧云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戚伤。
此时的燕京城,虽然南地的汉人在习惯上还是叫他燕京,但是实际上它归辽后已被辽国改名为南京。
“忽没里?”开阳若有所思的重复道。
“是啊,那天救你师父的老者叫忽没里,你称他萧里也不算错。只不过你师父想见他却是没有机会了。”秦牧云的看着正在整理路祭用品的两个伙计,一时间有些怔忡。
开阳此时已有所觉,只是不敢置信。惊诧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后问道:
“为何?”
“忽没里大人三天前薨逝了,今天出殡,我在门口设了路祭,就是祭奠他的。”
秦牧云说道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这南京城里受过忽没里恩惠的人,又何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师父啊!
“辞世了?”
开阳实在是不敢相信。可是这种事秦牧云也万万没有开玩笑的道理。
“那……那怎么停灵只有三天就出殡了呢?不知萧里前辈,啊……是忽没里前辈的灵柩要送去哪里?”
开阳回过神来,立刻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据留守大人讲,忽没里大人临去世前曾留下遗愿,丧事一切从简,并且要把他葬在燕京北郊的山麓里,替大辽国守护南京城。你回去向你师父复命吧,同时也告诉你师父,忽没里大人恩满南京,以我对忽没里大人的了解,他不会把救你师父的事放在心上的。他施恩不图报,所以你们也不必过分挂怀……世事无常……”
“要葬在燕京北郊的山麓里?”
开阳忍不住打断了秦牧云惆怅的感慨,接着又道了一句:
“糟了!晚辈先告辞了!”
语音未落人就已经跑出去好远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秦牧云怔怔的站在那里。
开阳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奔回燕北客栈。
“师父,不好了!”
一进院子,开阳就大喊道。
此时曾九八正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就见向来稳重的徒弟开阳,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师父,大事不好,那个忽没里,不……就是……就是那个萧里前辈出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