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数多了些,为了安全,楚清颜特意包了一个院子,客房和次间恰好足够这十多个人挤一挤,楚清颜则带着几名女子一同住在主间。
因为其他人都睡了,楚清颜担心打扰到他们好眠,就让清水把人都叫到了小院外。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清水的影子。
楚清颜心下一沉,知晓清水遇到了麻烦,但若是自己去找了清水,这院子里的十来个人就如同瓮中捉鳖,一逮一个准,不用一个一个找,那些杀手就能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
就在楚清颜准备去把人都叫起来,随自己一同去找清水时,一道清隽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清水赫然在那人的身后。晴朗的男声响起:
“阿颜,怎的当了娘了,还是这般鲁莽,清水这丫头武功虽高,却连暗一都比不上,暗一都不能安然逃过重围,更别提清水了,若不是我路过,顺手把她救下了,这丫头今儿个也是要交代在府衙门口了。”
“阿兄!”一见到那人的身形,楚清颜就一眼认出了来人,正是楚栖池。
楚栖池名义上是柔妃(皇后的嫡妹)的亲子,实际上却是皇后的亲子。因为当初一名云游的道士见着了微服出游的帝后二人,指着当时身怀有孕的皇后说道:“娘娘所生之子,龙子亡国,龙女凰格,陛下,您且看着罢!”
燕皇本就执着于道术,对于道士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当即便想一碗堕胎药下去把燕后肚子里的孩子流了去,但耐不住燕后苦苦哀求,终究是同意了待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儿,则溺死了事,若是女儿,就好生养着。
谁曾想,生产那日,皇后的嫡妹柔妃竟然与她同日产子,幸好燕后早前便买通了产房中的稳婆等人,孩子一生出来,见是男孩便立刻马不停蹄的顺着密道去了柔妃的产房,在柔妃昏迷的当口,把孩子换了过来。
可惜,柔妃生的也是皇子,换了回来不久,便被燕皇亲自下令溺死了。
这柔妃,却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本以嫁人,没想到,人刚一嫁过去,就克死了夫婿。第二年,趁着进宫看姐姐的当头,竟然勾引了姐夫,两人一度春宵,便封了柔妃。
此后圣宠不衰,却出乎意料的与燕后势不两立处处针对。便是有身孕也要攀比,没多久就在燕后传出有孕后也有了孕,那个云游的道士也是柔妃特意安排,此次燕后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血前耻,本想着若是公主就好生养着,可惜是个皇子,那就怨不得她了。
燕皇也传出了消息,皇后之子早夭,因着胎儿早夭不吉利,便只给了封号,连名字都没给,就匆匆下葬了。
燕后消沉了许久,出了月子后,因为后妃请安,就正好看到了柔妃抱着的二皇子楚栖池,心中怜爱,便跟燕皇请了命,把孩子抱到了自己的膝下,赐以嫡子名养着。
燕皇因为心中愧疚,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柔妃此后闹了几次,最后却失了圣宠,蹉跎了几年,在燕后生下楚清颜后,生了一个公主就撒手人寰了。
燕后把那个公主也抱到了膝下养着,也就是二公主楚清媛,自小嚣张跋扈不服管教,在皇后膝下养大却处处念着自己生母说事,后来因为楚清颜的缘故,二公主惹了燕皇厌,被赶到了别处,在皇后名下的嫡公主名也免了去。
之后,就是楚清颜兄妹两相互扶持,给他们的阿娘铸造了一个坚实的后盾。两兄妹倾才绝艳,也都生了一副好样貌,是当初燕京城中男儿女子的梦中情人。
此时楚清颜见到楚栖池无疑是惊讶的,情报上明明说他失踪了,此时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身后还跟着清水。
“阿兄,你怎么好端端的在这?”
“......”楚栖池险些没稳住脸上一贯温和的笑。
“不是,感情我没事你还不乐意,非要我有事才高兴?”
“这是自然,你传来的情报是你被幕后黑手掳走了,你有事才正常。”见着阿兄,楚清颜的心也放了下来,悠闲自在的和未出嫁一般怼着他。
“那本殿现在回去,躺在架子上让他们把本殿抬过来?”楚栖池气的连平日里的自称都冒了出来。
“还本殿,我都没和你说本宫,你在我面前摆甚么架子,便是在前朝,我受你一礼,也是受得起的......”
“闭嘴!”见楚清颜还有长篇大论下去的趋势,楚栖池咬牙切齿的打断了她的话。
“行吧,那你倒是说说,这般费尽心思把我骗过来,为了何事?”见人被自己惹恼了,楚清颜识趣的闭嘴,毕竟自己打不过他。
“我要是不把你骗过来,以你这臭德行,不知道要耗在慕钰尘那厮身上多久。”
“怎的了?”
“他中了情蛊。”
“我知道啊,你怎么会知道?”
“他有南疆王族血脉你也知晓?他阿娘是南王族嫡公主你也知晓?”
“......不知”楚清颜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南王族嫡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是太后,而且你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我顺着你给的那条线,去剿灭老大的人,顺水推舟的,查到了不少东西......”
这些年来,自从楚清颜去了大炎后,起了小心思的皇子们不在少数,大多数,楚清颜两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但是这大皇子楚栖凌却另辟蹊径,成功地一次性得罪了兄妹两人。
说要密谋杀了燕皇也就罢了,这么说的人,也不在少数,谁叫燕皇无能昏庸,被自家儿子瞧不起呢。起先楚清颜看了还会生气,之后看多了,也就佛了。你想杀就想呗,有我在,你能杀成算我输。
楚栖凌却不一样,他挑拨了兄妹两人的关系,这可就触了相互扶持成长的两兄妹的逆鳞,这可不就恼了?
实际上,在楚清颜灭了南疆之前,他是为数不多的与兄妹两交好之人,三个人同进同出,楚栖凌甚至比楚栖池还要宠这个妹妹,因他年级教长,早早的就出宫建府,日日都会在民间买上各式各样的小吃塞给楚清颜。
直到有次楚清颜偷溜出宫,和楚栖凌一起寻食,结果被其他宫妃派出去的杀手追了几条街,一个刚上了战场,武功只凑合打两个,一个压根什么都不会,差点双双交代在小巷子里。要不是楚栖池察觉两人许久没回,找了出来,也就没楚清颜后来的事了。
此后,两个人被下了禁足令,因为担心有人往吃食上下手,楚栖池把小吃都没收了,平日里几人吃的吃食,都不假他人之手,全是楚栖池自己做。
过了几年,楚清颜打下了南疆,因为楚栖凌生母嘉贵妃是南疆王族庶公主,又恰逢遇上嘉贵妃用蛊毒害皇后。燕皇大笔一挥,派楚清颜亲自监刑处死嘉贵妃。那些年,楚清颜兄妹两的兵权太大,朝堂中的势力也一步步拓展了出来,终究还是惹了燕皇忌惮。
看看面对向来宠爱她的嘉贵妃,她能否做到亲自监刑,看着嘉贵妃被一刀刀的凌迟死在她面前。楚清颜终究没有让燕皇失望,从此以后,更受燕皇信任,和楚栖池一起,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楚清颜不知道的是,楚栖凌当日也被压在刑台后,就生生看着自己亲娘被自己最最疼爱的妹妹处死。
此后,楚栖凌彻底的恨上了楚清颜,在朝堂上处处给他们使绊子不说,甚至有次楚栖池带着楚清颜在前线抗击戎狄,因为粮草不够,只能被困城中,不能乘胜追击。就在戎狄援兵即将到达时,城中粮草紧紧只够人撑上五日。楚栖凌竟然带人拖欠了粮草整整十日,后来是楚清颜亲自回了京城把粮草带回前线,方才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而那时,楚栖池已带着人杀战马饱腹。
自那以后,两兄妹便再也没有对楚栖凌忍让过。他们可以接受他的不满与报复,但是他不能在外敌侵略之时,视国家为不顾,上百万的百姓极有可能因为他一时的怨怼,而失去生命。数十万将士,也会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埋骨沙场。
自那以后,几人才是真正的翻了脸,楚清颜一纸状告,在御前状告了大皇子以权谋私,险些害死了百万人命,给东燕带来灭顶之灾。燕皇震怒,将楚栖凌禁足在府中,褫夺亲王一字封号,贬为郡王。
不少人觉得此事终究是高高拿起轻轻放心,却也有人知晓,此举,彻底绝了大皇子登临帝位的路。
此后,楚栖凌在外界看来一蹶不振,实际上却暗自发展了不少势力,甚至将南疆的蛊毒掌握在手中。楚栖池越查越心惊,在端了楚栖凌的一处暗线之后,更是意外得知,大炎楠太后竟然是南王族已逝的嫡公主——南滢,楚栖凌更是暗自使人找了机会给慕钰尘下了情蛊。
南王族也有血脉压制,越是纯粹的王族血脉,南疆的所有蛊毒都对他无效。以慕钰尘的血脉纯粹度,楚栖凌下的情蛊顶多能控制他一个半月的时间,过了这时间,情蛊就会死在他的体内,只要将其取出,便可恢复如常。
也就是说,在楚清颜生完孩子的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他还受了情蛊控制,但再之后的日子里,他已经不再受控制,却也依旧对楚清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