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届体艺节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呐喊声、尖叫声最集中的莫过于八百米长跑。
作为文科班,体艺节名次我们不求最好但求不垫底,但一班作为理科班,体育细胞也是杠杠的。
一声枪响,一阵沸腾,一人带走红绳,各自扶着各自班的英雄,便散了。
我和吴妍去帮忙时,班上的同学已经扶着英雄回班了。
在操场一隅,一高壮的男生一手撑着腰,一手握纸捂着嘴,脸色苍白,似乎刚跑完八百米。
吴妍上前去,这不是一班班长吗?
“你没事吧?你们班的人呢?”吴妍皱着眉问。吴妍之前是一班的,和这位班长也算相熟。
班长只是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作呕吐状。
我上前问吴妍:“要不我去拿葡萄糖?”
吴妍点头。班长抬头摆手。
我转身小跑着问了两道才得到一支塑料瓶装的葡萄糖。
跑来时,我故意扬高声调了说:“妈耶!我跑了半个操场。”说完,看到吴妍蹲着仔细地擦拭着草坪上的呕吐物,我后悔了,真特么想给做作、急于邀功的我一巴掌。
满怀愧疚的我递去了葡萄糖,吴妍说还要纸。我一瞄,逮着两位小姐姐,腆着脸要了点纸。两位小姐姐着实心善,把身上的纸都给了我,好人一生平安啊!
喝了葡萄糖,擦了草坪,吴妍接过班长手中的废纸,这时她看到一班两位女生挽着手走过。吴妍责备道:“你们班长这么难受,你们班怎么没人照顾他?”
“是他自己说不用我们扶的。”一女生回答地漫不经心。
“他不要你们扶你们就不扶呀!没看到他难受成这样吗?”吴妍头上的火山随时要爆发。
两女生愣了一会,竟自个走了。
“不、不怪她们,我的确说过不要她们扶的。”班虚弱地解释。
吴妍瞥了他一眼,扭头,忿忿地走向垃圾桶。
中午放学,走过看台,突然感到书包被人拉住,我回头一看,是那位班长。
“你好,我叫高泽,谢谢你今天帮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狗血的剧情,电视里遇到这类情况,女主一般会回答:“相识一场,又何必知晓姓名呢?”便翩然离去,留下男主在风中沉醉,此后又是一段传奇佳话。
但,我不是女主。
“我叫李木子,李是桃李满天下的李,把李拆开就是我的名。”
说完,我小跑着追上吴妍往食堂去。
路上,我偷偷地问吴妍,早上我们帮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是的,我很对不起他,他刚刚自报的姓名,我忘了。
“他呀,高泽。登高望远的高,泽被后世的泽。”
“哦~”应该记住了吧。
体艺节结束了,我去中通拿快递,临走时看到一男一女坐在一个大箱子面前,似乎要寄快递。那女生我认识,是二班穿古装的漂亮妹子,那男生,寸头,圆脸,浓眉,好像是高泽吧?是?还是不是?
天哪,鬼知道呀!在我眼里理科男生不都这样吗?
出于礼貌,我还是抱着快递礼貌地朝他们微笑,那男生面无表情,盯着我。
我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八成儿是认错了人。人家估计以为我抽风了,或者以为我在讨好他们,妈耶!好尴尬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种囧事不是一次两次三次了,而是四次!
小学一同年级的男生,他妈妈是老师。二年级时,一次他妈妈有事让我帮忙领电脑包,那男生笑着很热情地和我聊天,可我和他不熟,我连他名字也不知道,虽听人提起过,但我怎么记得住嘞?小学的我就比较高冷,只是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看着他的笑脸渐渐淡下去,话慢慢咽回去。五年级一次展览会上,我询问某个问题时,他似乎还嘲笑我无知。那时我一愣,事后想起来是二年级那事儿,没跑了。
天!小学的我是不是太邪恶,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所以因果报应,今天我也尝到了被人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待的滋味。报应啊,报应啊。
可是健忘,我也木法呀。
再就是初中我认识到这样冷脸对人不大好,所以我改了。
中考吃饭时,一男生高兴地跑来:“嘿,你就是李木子吧!”
我扭过头,第一眼,不是我们班的,第二眼,我好像记得他的名字。
“哦哦,你就是张山是吧,我记得你。”我略带自豪地说。
“啊——大神,我是李思啊,张山是三班的,我是一班的。你还给我写过同学录,竟然不知道我叫啥名,心碎了一地。”
“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健忘,下次,下次一定记住了。”
他略带神伤地走了。
好家伙,我又伤害了一颗脆弱的心灵。
第二天打饭。
“那个你名字和脸对错号的人来找你了。”李思端着餐盘笑着说。
“我晓得,你叫……”我顿了下,“李思,对不对!”那语气,就像在抢答赛上,你抢了按钮,主持人问你答案时,你呼之欲出,却真是欲出,好不容易茅塞顿开,终于答对了一样。
“是的。可你还是迟疑了,心碎成了渣渣。”李思垂下了眼。
“哈,哈哈,这不是好很多了吗?我会再接再厉的,哈!”唉,真费脑,这健忘似乎还是选择性的,我对女生就不这样,对男生他就自动启动了。
刚上高中体检,在医院里看到一位白净小生,我直夸他长得帅,甚至平生猥琐地第一次偷拍。然鹅,当在操场上再次遇到他时,朋友说:“木子,快看,那不是你之前偷拍的那个男生吗?”我顺着看去。
“有吗?不是他吧?我手机里他的照片还没删呢。”
“绝对是!他是我初中同学!”朋友斩钉截铁。
“哈!是吗?”我挠了挠后脑勺,“可能、可能我记错了……吧。”
“你看看你,偷拍了人家还能不认识!你对得起人家吗?”朋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的确挺对不起的,对不起我的手机,白占了内存。
健忘,是我的错吗?
高二会考,整个年级打乱了,文理混合。
入考场前,一班一女生说他们班有人和我一个考室,我没多在意。
刚进考场,一高壮的男生端坐在前门,见有人进来,抬眼看了一眼。
咦?有点眼熟,高泽?
我坐好了。一瞄,看到那男生左手撑着头,歪着脑,定定地朝我这边看。
我后面是有他认识的人吗?
我扭头看去,只有空空的木桌凳。没理由我成为阻碍牛郎织女相会的银河呀。
我微眯着眼,想看清他眼睛到底聚焦在哪。无奈这位少年成功地阻挡了光线,妥妥一“逆光少年”啊。
几番挣扎,为避免我这才配不久的眼镜应为用眼过度,导致度数上涨而不幸淘汰的悲惨命运,我决定另寻出路。方案A不行,咱就启动方案B——提前交卷偷瞄他准考证。
然鹅,人算不如天算。第一趟是物理化学,当我还在咬笔头,绞尽脑汁地死磕时,这个背时滴阔阔竟想提前一个小时就像交卷!存心气我们文科生啊!等到考历史政治时,就是我们文科生扬眉吐气之日。
好在天道自有王法,只准提前半小时交卷,心中暗叫:老师威武!老师神奇!
分针指到6,刷刷地举手示意。看着他携着准考证走出教室,方案B失败。
第二天,我们在走廊上迎面相向,都没有停顿步伐,按照各自轨迹前行。但如果给个慢镜头,会发现我们对视了。我面无表情仰着头,他斜下眼表情淡淡的,啥也看不出来。
确认过眼神,咱也不知道是不是咱认识的人。又没胆量问,先就这么着吧。有缘千里来相会,要是的话总会知道的。
健忘啊,健忘,可能是我的错。
~后来我加了高泽的QQ,自报家门后。
他:你是2班的吧?
我哑言失笑。
我:我是3班的,经常和吴妍在一起的那个。
简短的对话下来,我就感觉隐隐的不妙,但随后发去了写的和他有关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