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醉酒过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忘却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拖着累趴下的自己洗漱完毕倒头就睡。如今……我睁开眼睛迟迟不肯下床,从屋门外的脚步声判断迅哥他俩早就出门上班,这一个小时里项凡一共出来5次,1次上厕所洗漱、1次去厨房弄吃的(还是烤肉味的)、剩余3次不详,貌似在我门口踱步。
“当当当”
在门口响起第6次脚步声,我的房门被扣响,上午11:00整,8点睁开眼睛的我已经回忆了昨晚所有的细节,包括坐在地上盘腿对四眼板凳狗狂吠,好的家庭教育并没有拯救我,严重怀疑2瓶啤酒怎么就能让我醉成这个德行呢?
“别说话,我先去趟厕所”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项凡欲开口,被我决绝的借口挡回,打算再去厕所冷静一下,以免一会儿惊慌失措再产生什么尴尬的事件,解决完生理问题,心理问题随之浮现,我坐在马桶上重新思考该如何面对被我吐了一身的项凡……
“嘿,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厕所门锁锁不上不是一天两天了”
20分钟……我依然躲在马桶上思考自己究竟怎么就能跟一只狗较劲。项凡终于按捺不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迅哥他俩自己独立卫浴,所以我跟项凡公用的这个卫生间门迟迟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导致我俩用厕所全凭自觉,刚开始坏掉的时候偶尔会出现我推门而入撞见一脸懵逼的项凡蹲坑读书的画面,他智商高反应快从来都能用他手里的书挡住关键部位,留下我站在门口不断的道歉,直到他愤怒的高呼“出去呀……”,次数多了我也长了记性,会在进门前敲敲门。倒是项凡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别别别,我出来,出来”项凡站在卫生间门外,依旧是白色T恤貌似跟昨天被我吐了一后背的是同款,这么快就干了?我顺着卫生间向小阳台瞧去却发现另一件在那挂着,同时还有那件格子衬衫……
“你几件这个T?”
“这个?10件”
“一样的?”
“嗯”
“你还真是……”
“躲够了?”
项凡在我没想出形容词前给了我当头一棒,打的我措不及防……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对我实施嘲讽,反之扭头走向客厅餐桌
“洗个手过来吃饭”
好不丰盛的一桌,我以为就只有泡面,不成想项凡用昨天的烤馒头混了鸡蛋做主食,热过得烤串菜看的我食欲顿开,脑袋里那只四眼板凳都没能拦得住我嘴里不停下咽的哈喇子……
“你做的?”
“难道还能是迅哥做的?”
“厉害厉害”我伸手抓过馒头,鸡蛋皮的酥脆和馒头烤过的味道,去他的羞涩懊悔,不就是对着狗喊了两声么……
“嗨,慢点,没人抢你的,你放几天假?”
“饿了,算今天七天”
“这么久?我都才5天”
“跟我去旅游吧,散散心,要不时间都浪费了。”
“旅游?我没钱”还是得实际一点,房租水电餐费全算上我哪来的钱出去玩?
“钱不用考虑你去不去?”
我突然想起当时住寝室时,我跟宁浩半夜聊天:
“安,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
“全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的地方挺多的,你呢?”
“我最想去上海”宁浩那时候的眼睛是亮亮的很单纯。
“为什么?”我很好奇,别人都会说哪个旅游景点,上海有什么可去的呢?东方明珠嘛?黄浦江的水还是混的。
“因为上海最适合挣钱,你呢?”
“我想去乌镇,黄磊不是在那拍过一个电视剧么,风景特别致。”
“而且我觉得这辈子一定要跟爱的人去一次”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宁浩听了我的回答没有在说下去,只是望向满天繁星笑,那时的他笑的很单纯,少了现如今些许沉稳,眼睛里充满的希望却是现在再难寻到的样子。
“愣什么神?你想去的地方是哪?”
“杭州乌镇”
项凡手里的手机突然掉到桌子上,吓了我一跳。
“没拿稳,吓到你了?”
直觉,一个非常隐晦的词,而此刻我脑子里敏锐的直觉迸发,项凡是真的不想去乌镇,无论他装的多平静。
“你……本来想去哪里?”
“本来想带你去台湾,但是你没有港澳台出行证,几天时间也不现实”
“嗯,手续挺难办的哈”
“不难,就是费时间,真的想去杭州么?”
“嗯……我在想想,我吃饱了,谢谢早饭~”
我俩各怀心事,不适合再深入交流。
重新窝回床里,望着天花板发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脑袋空了可以看电视剧,心空了拿什么填?如此我就在房间里窝着刷剧到半夜。
从那顿像午饭的早饭后,一个下午项凡也像消失了一样,门口再没想起踱步的声响,晚上6点左右他点了外卖挂在了我门口,顺便敲门让我吃,等我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回了房间。平心而论我自己很难吃这么像样的晚饭,小米粥,桂花山药,核桃包,半只盐水鸡,外加一盘绿油油的小青菜,这种怎么看也不像北方的吃法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养胃,真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回想他搬进来之后我的生活好像多多少少有些细微的改变。
比如偶尔被赠送多买的软毛牙刷,刚好是我打算扔掉炸毛的那只而总忘了买。周末窝在家里看剧被打扰合着点外卖省配送费的时候刚好是马上要饥肠辘辘,而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项凡童鞋总是优秀而细致……
塞过晚饭的我重新窝回床上,本想继续追剧,却意外发现手机充电线没插好自动关机,电脑太沉不想搬了。
此刻的空白突然就撞进了宁浩那个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怎么形容呢?就像孤魂野鬼般在我脑海里阴魂不散的飘荡……荡着荡着就到了午夜梦回之际……在反反复复的浅睡和胃部还是隐隐作痛的驱使下,我终于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得知他消失夜晚的自己,我在黑暗里不住的摸索想抓住什么,突然就踩空了一步踏进深渊极速下降,缓缓从惊吓中回神。
“不能在这样了,安宁”我仿佛回到了那个脆弱的连自己都厌恶的自己。脑海里深刻而清晰的浮现出电视剧里乌镇的画面,也许安放灵魂是现在最合适的选择,这个想法促使我快速而笃定做了一个抉择——我要去杭州。
“项凡,你睡没睡?”
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线判断项凡并没有睡。因为怕迅嫂出来发飙所以轻手轻脚的直接打开了项凡的房门,很显然,眼前的景象表明项凡没有准备好半夜迎接我的到来。
“你妹啊,进来先敲门,行不行?”
我本想迅速转过身……因为夏天炎热,从我的体表感受,他屋里的空调貌似需要修理。所以我也理解他只穿着一条齐角内裤在自己屋里打游戏。本来我是害羞了的,然而项凡的表情,把我拉到喜剧电影的画面,实在可乐。他抓起叠在椅子上的白色T恤和篮球短裤边套边对着我喊。
“转过去啊”
“哈哈哈,就你这样,还要跟我住大床房?圆的喔~”我语气戏谑而挑衅的转过了身。
“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嘛呢?明天不上班啊?没完了啊?”迅嫂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
“我们马上睡觉了”项凡回答完,隔壁屋的关门声震动的频率感让我深刻感受到了被吵的愤恨。
我有些无奈的抬头看项凡的天花板,发现他这个房间天花板貌似比我的白。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呢?
“把门关上”项凡穿好衣服,走到我身后,悄咪咪的把门关实。
“五更半夜的找我有事?”关好门,他低声询问,我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胸口,也许是房间闷热的原因,快速低下头的我依然感觉自己脖子以上发烫。
“我……想去旅游,乌镇”
一口热气从头顶拂下,项凡以不让人觉察到的幅度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是给他自己心理建设。
“想好了啊?行,我明天给旅行社的朋友打电话,后天出发?”
“不用,你现在可以在网上订两张火车票,明天就可以走。”
“你确信能活着回来?”
“我确信你能安排好一切,就这么订,我去睡觉,你选火车票吧,选完叫我。”还没等项凡回话,我就出了项凡的房间。
重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那一幕在我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那个说想去上海的宁浩永远都回不去了,我却一直停留在当时的记忆里,辛欣有首歌叫《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大概我就是一直站在被他伤害的地方,一直都不能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