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汉献帝刘协继位之初,洛阳大街小巷的小朋友们都会唱这样一首童谣: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这件事首先记载于《后汉书·五行志一》,但现代人更多的是从《三国演义》中看到的。童谣中,“千里草”、“十日卜”两句合起来,居然暗合了当时汉王朝权力的实际掌控者、大军阀董卓。对于童谣的出处,一种说法是:董卓因为军费不足,就下令大肆盗挖汉王朝皇帝的陵墓,掠夺金银珠宝。在挖到吕后陵墓时,得到一卷黄绢,上面就写着这首童谣。参与挖掘的人都觉得奇怪,回家后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孩子们听。所以没多长时间,洛阳街头的小朋友们都把这则咒语当儿歌唱起来了。
关于董卓,前文已经有过涉及,这里再详细介绍一下此人。董卓是靠镇压黄巾起义起家的一个军阀,军事能力一般,但是很有心机而且心黑。当时他屯兵凉州,不过是一个西北边防司令,但他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因此,他拒绝了朝廷两次正常的征召、调动,而且还趁机抬高自己,让朝廷觉得少了自己不行。当时的汉灵帝宠幸宦官,以十常侍为首,皇亲国戚与宦官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灵帝的舅舅、大将军何进想借助地方豪强的力量,向宦官集团下手。董卓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早早地派一支部队部署在京都洛阳以西地区,以观时变。果然,不久何进召他率军进京,有大臣极力劝阻,说董卓这个人不可靠,但愚蠢的何进听不进去。
接下来的进展不像何进预想的那样。宦官也不是吃素的,先下手为强,把何进骗进宫杀了。大将军的手下自然不愿意,他们不能接受大将军被杀的现实,更不敢接受大将军谋反的罪名。这些人听到何进被杀的消息后引兵入宫,其中有袁术、袁绍兄弟。哗变的将士进入皇宫后,逢人就杀,死者有数千余人,其中有许多男人因为没有长胡子而冤死在刀下。当时称帝才数个月的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逃出了皇宫。
这个时候,董卓出场了。混乱的局面,让他有了投机的机会,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向洛阳开进。在进军的途中,他又幸运地碰到了逃难的皇帝。带着小皇帝,董卓趾高气扬地进了洛阳城,掌控了大权。进城之后,他就废了自认为表现松包的小皇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孝献帝,自己当了丞相,做起了君临天下的春秋大梦。
董卓上台后,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权力、财富都集中在自己手中。可惜他的智力、抱负和心胸都差太多。他在洛阳郿坞修筑了一个大城堡,里面装满了搜刮来的金银财宝,还存了可用30年的粮食,城堡修成之后,董卓对左右说:“事成,可以雄据天下,事不成,守此足以终老!”一看就是个没有远大抱负的人。
在极力打自己小算盘的同时,董卓对大臣、百姓甚至自己手下却是极端苛刻、残暴。有一个随从向他汇报时,因为没有把剑解下来就被当场打死了。朝中大臣,他看着不顺眼的就杀。他还纵容手下人抢掠百姓。献帝初平元年,董卓的军队趁老百姓赶集时,大开杀戒,把男人都杀了,人头挂在车头上,妇女则装在车上掠虏回去,然后这一行人装腔作势地唱着得胜的凯歌回到洛阳,说是攻贼收获。
天作孽,犹自可;人作孽,不可活。董卓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被杀是早晚的事儿。汉献帝初平二年,汉司徒王允等人发动了针对董卓的政变,假借吕布之手诛杀了董卓,并且曝尸街头,让人参观。
老百姓对董卓的痛恨达到了极点,有人在董卓尸体的肚脐眼上插上了一根点着的巨烛。由于董卓太胖了,这根蜡烛竟然烧了好几天才熄。史书是这样描述的:“卓素充肥,脂流于地。”“光明达曙,如是积日。”而他收藏在郿坞的数不尽的珍宝,转眼之间就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前面所提到的那首童谣,是在董卓被杀三个多月前流行起来的。当时,人们还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等到董卓被杀之后,一些人恍然大悟:“草”、“千”、“里”合起来是个“董”字,“卜”、“日”、“十”合起来是个“卓”字,这首儿歌就是暗指董卓要死了啊。
董卓是一个优秀的机会主义者,但他的个人能力一般,智力也高不到哪儿去,所以在英雄辈出的年代,得不到善终是必然的。至于那个童谣,说不定是有志诛杀他的人事先放出的烟雾弹,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