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学期,明年的6月就要进行小升初考试了,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由于亭亭的户籍被迁至东浦新区,如果走读的话实在路程太过遥远了。因此樱井大智并不打算让她在行闵读完小学,而是来东浦著名的京立中学附属小学就读,将来可以直接升入中学部。不过亭亭坚持以后要参加京立的升学考试,可能她并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以关系入学的吧。
考虑到学期末插班的麻烦之处,樱井大智决定让亭亭暂时请假在家,而原学校的期末成绩直接算优秀,反正校长也不敢不答应。等到新学期再办转学手续,亭亭大概有了两个多月的空闲时间。
亭亭已经打算好了,就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让自己的魔法能力突飞猛进。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连起步还没开始的她怎么可能知道习魔的难处呢?
连着好几天,亭亭都没见到樱井大智。她跑去问夫人,结果夫人也一无所知。亭亭隐约感觉,樱井夫人和她丈夫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和睦。想要知道那位叔叔的事情,还得去找管家多老,或者是那位叫琴乃的漂亮女人。
当从多老那里得知叔叔要至少五天才能回来,亭亭可谓愁上又愁。每天除了翻一翻自己的课本,她几乎无所事事。偌大的樱井家府,几乎找不到可以和自己说话的人。那些毕恭毕敬的佣人们从来只敢唯唯诺诺的听从命令,此外就不再理会人了。虽然亭亭不经常麻烦那些个佣人,但她还是偶尔能觉察到她们异样的眼光。那眼光分明就是毫不遮掩的羡慕。
亭亭只好成天和樱井夫人腻歪在一起,和她一起看书,一起去厨房烘培甜点,一起去花坛抢园丁们的工作,其实日子也算新奇。但夫人好像身体并不太好,经常头昏不适,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下午。没了夫人陪着,亭亭发现,在这个城堡探险倒是挺有趣。但三天了,还没摸清自己卧室所属那层楼的构造,这让她有点恼火。
五天。
樱井大智如期归来,一眼就看见出来迎接他的亭亭。那急不可耐的眼神就和迫切想要玩具的孩童一般。大智不多想就知道,待会这个孩子肯定会死缠烂打让自己教她魔法。樱井大智这么多天不在家,当然不是故意躲着她。虽说战略决战已经结束十年已久,但里远边境依旧不太平,这次他便是去北郡视察。舟车劳顿,多少还是疲惫的,但他还是答应亭亭,让她今晚九点来自己的卧室。
对于魔法,亭亭其实是很害怕的。自从看见那冲天的火柱以后,她就经常梦见那一幕,每每半夜都会惊醒,夫人的告诫也不断的在她耳边回响。但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执念,她觉得要为自己的父亲做些什么,不能让他平白死去。
樱井大智的房间在二楼,齐平小树的婆娑格外清晰。离九点还有半个多小时,但亭亭按捺不住性子,提前下楼摸过来了。
“你到底打算把那孩子怎么办?既然把她带到了家里,起码要有个合理的身份吧。”
房间的门虚掩着,刚一靠近的亭亭就止住了脚步,她好像听到了樱井夫人的声音。
“说了多少遍了,她是我朋友的女儿。你是多想有个女儿啊?”听起来樱井大智的语气非常不耐烦,“我的女儿是不可被代替的,不用多说了。”
“那你为什么让她学习魔法?你不知道魔术师这个圈子有多危险吗?你到底想干嘛?”
“说话啊?我问你呢。”
“你不会是想把她培养起来给你卖命吧?”
门外的亭亭被吓了一跳,她没有听见叔叔的回答。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想想也是,无偿的帮助自己,提供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她心甘情愿为叔叔卖命,只要她有这个能力。
“没有。”
亭亭听到了叔叔很简洁严肃的回答。
“你要是让她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可和你没完。”
“呵呵,妇人之间,高下立见。”
樱井大智不屑的甩出几个字后,樱井夫人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过来了。看来他们的谈话就此破裂。
亭亭赶忙躲到楼梯口。
听着夫人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觉得此时的氛围太过尴尬,也不敢提前进去了,坐到台阶上慢慢的等待着。
九点整,亭亭毅然的敲响了叔叔的门。
一进门她就开始奇怪,叔叔的屋内并不像家中其他地方那样的富丽堂皇。四面墙壁竟由一个个可收纳的木柜组成,每个柜子都有着沟壑纵横的缀刻,远远的看,四壁竟俨然一副山水全景图。
“来了?”樱井大智背手站在窗前,目光遥视远处的地平线一条条橘色的灯光,语气略带惆怅,“亭亭啊,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学这个吗?”
“额……叔叔怎么想呢?你是希望我学还是不学?”
大智犹豫了,“其实叔叔也纠结了很久,理性的分析一下,也确定了结果。但我不希望你的决定被我左右。快选吧,犹犹豫豫是成不了事的。”
见叔叔又把问题抛回给自己,亭亭回答得很干脆:“学!”
声音甜甜的却初显清冷。
“非常好!”樱井大智从柜子里拿出一枚脑袋大小的水晶球,里面有着色彩斑斓的细碎游砂。他让亭亭双手捧着球体,闭眼想象球中所有细沙汇聚到一起的画面。
9秒钟过去了。
滴~的一声,樱井大智手中的电子器皿闪烁红光。
“p元素,水元素,还有最强适性看来是t元素啊。这哪里是一个两星魔术师的后代啊,兼具这么多基础元素适性。”大智看着数据,一脸欣慰。
“什么意思啊,叔叔,我不太懂。”
“意思就是你的魔法天赋很高哦,可以使用的魔法种类很多,搭配起来有更多的可能性。不过,一个多适性魔术师最好只专精一个属性的魔法。我以后打算把你往炎系魔术师的方向培养,就像你父亲一样。”
“父亲,炎系……”亭亭又忆起那晚的火柱,面色微微降度,细声喃喃,“我以后也会那样吗?”
“怎么了,亭亭?”
“没事,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才能变强呢。”
“不要那么心急,今天我只帮你开源,开源之后才能用魔法。然后你要休息至少一天才能正式的训练。训练的本质其实就是锻炼自己魔术体质,让自己具备可以习魔的条件。不过想学魔法的话,需要魔术卷轴,这是一种由前人的经验所积累的成果,看懂其原理,然后不断地练习才能熟练的运用。要是你悟性够高的话,你自己发现创造一种魔法也是可以的。”樱井大智拿出两卷卷轴,其中一卷的轴杆由淡黄木材制成,轴顶被磨成珠型,略泛光泽;另一卷似乎也是木制,但外表的朱红油蜡质地似乎比前者更有美感。
说实话,亭亭并没有听太懂,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魔法不能写在书上,而非要弄个卷轴,多麻烦啊。
“叔叔的元素适性单一,并不习炎系魔法,所以只存有这两卷炎系卷轴,等到你达到要求,我便把它们交予你。”大智拿有卷轴的手扬了一扬。
“现在不能给我吗?”
“对。”
“那你拿它们出来干什么,激励我吗?”亭亭一脸失望,只是直直的盯着叔叔手中那两个古朴的物件。
“呃……姑且算是吧,哈哈。”樱井大智尴尬一咧嘴。“接下来,就先帮你开源吧。”
樱井大智拿出一小瓶缓速挥发的无色液体,招气入鼻的手法将几缕水汽散入亭亭的鼻腔。这种液体叫做“狄水”,可以暂时的敏感人的神经,提高人的感知力。没有这个,普通人是很难自行开源的。
一切就绪后,樱井大智让亭亭闭上双眼,在床上屈膝而坐,但亭亭似乎并不太习惯这种坐姿,身体有些微微打颤。
接着,大智将一块厚重的黑布紧蒙亭亭的双眼。
“就算闭上眼睛,透过眼皮,还是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的,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了。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大智将手机的闪光灯打开,在亭亭面前晃了一晃,“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好。进入下一步,接下来无论怎样,你都千万不要动。”樱井大智伸出食指慢慢的伸向亭亭。
“好……亭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膝上不安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不行,放松,再放松,什么都不要想。”樱井横眉一竖。
“知……知道了。”
“再放松!”
“哦……”
终于,樱井大智前进的手指停留在了亭亭眉心前的一厘米处。
“现在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不对,我感觉头有点晕晕的,好像有一种压迫感。”黑布下,亭亭柳眉相邀,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叔叔,我有点难受。”
“亭亭你忍耐一下,你能感觉那个眩晕的来源吗,慢慢感受,在你的脑中。顺着源线,找到那个部位,然后将自己所有的思绪全部集中在那里,可以做的到吗?”
亭亭不语。
良久之后,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大概找到了。”
“好,不要松懈,将那里想象成一个球体,慢慢的,慢慢的,它在变小……”樱井大智移开手指,“越来越小,最后压缩成了一个点。”
随着叔叔的话语,亭亭逐渐大汗淋漓,浑身无力,勉强支撑着直立的上半身。“叔叔,我不行了,我压缩不了它。”
“唉,看来自我突破还是勉强了点啊,我助你一臂之力吧,虽然这样会影响你以后的突破。”樱井大智双手飞速结印,准备将自己的元素之力注入亭亭的眉心。
听得叔叔的叹息,亭亭再咬牙,“等等,我还能坚持一下!”
此时她的思绪宛如皮筋,在被不断的拉伸,渐入极限。身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衣领早就被汗水浸湿,娇小的面庞憋得通红,鼻腔传来痛苦的闷响。
樱井大智收回手,喊道:“快!最后想象那个细小的点最终爆炸!”
在那个片刻,亭亭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一种束缚感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痛感席卷了整个脑部。
凄烈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宫殿,让殿中不少的仆人都抬头侧耳,想辨别声音的来源。远在书房的樱井夫人,对这个已经细微的叫喊声似乎也有所察觉,默默的叹息,“这丫头也太心急了啊……”
亭亭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浑身激烈的曲张着热汽,感受一缕缕稀薄的热量席卷全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叔叔,可以了吗?”
“做得不错啊,亭亭。一般来说,元素适性越多,壁障就越厚,你这种体质能坚持到自我突破,既依赖你的惊人耐力也是一种巧合吧。你现在已经解放了自己的魂之力,这是练习魔法的第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樱井大智倒是挺欣慰的,毕竟靠外力突破的魔术师将来会很难进阶到更高层次。
“能感受到身体里流动的能量吗?这些就是你逸散的魂力,你要驯服那些桀骜的能量,把它们一点点重新赶回并聚集在原来的地方,将这个完成,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亭亭虽还闭着眼,但嘴角却不可抑制的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