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4】海盗商人

1624年7月，明天启四年七月，日本，肥前平户岛，千里滨。一个叫田川松子的女人在海边的一块大石头旁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的爹很高兴，给孩子起名郑福松。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个在日本出生的男孩没有被叫做田川小二郎、井上美男子之类的日本名，而是起了一个中国名字。虽然他的母亲是一位正经八百的日本人，他的父亲却是一位不咋正经的中国人。这段跨国恋没有任何玄幻的背景和生动的情节，也不像电视剧中所表现得那样美好或凄苦，只是这位郑先生来日本跑单（海盗兼商人），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日本小妞儿，也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娶了当二房了，自然就洞了个房，自然就生了个娃。这也算是开了先例了，纵观整个明朝，纳妾纳到日本去的郑先生可谓首屈一指，比皇帝都牛，皇帝最多也就娶两个朝鲜姑娘，朝鲜作为属国也乐于奉献。在当时，日本和中国的外交关系比较恶劣。但对中国，日本可谓是敢怒而不敢言。之所以是这样，前拜戚继光之战法，后拜李如松之用兵，一前一后，十来年的功夫，彻底把日本打成了孙子，如果两位再努力一把，基本就把大和民族搞成呵呵民族了。既然在战场上打不赢中国，就只能拿那些偷渡过去的所谓华侨出出气了。在当时片板不得下海的政策下，在日本所谓的“华侨”大概分两种，要么是海盗要么是盲流。尽管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依然成为日本政府攻击发泄的对象。郑先生在国内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却也不愁吃穿，更别提有人去欺负他，可在日本就不行了，这帮人不讲理，没人性，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锤，混不下去的郑先生，撇下妻子和儿子回了台湾。孤苦的田川氏没有放弃，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喂大。哦不，拉扯大。好在孩子很争气，别人五六岁的孩子，扒的一手好泥巴；五岁的郑福松却耍的一手好剑道。我们通常把这种与生俱来的才能叫做天赋，更让别的母亲羡慕的是郑福松同学还非常刻苦、非常努力，积极要求上进。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有钱比你还努力，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郑福松7岁，放学回家的郑福松发现家里来了陌生人，还说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语言，7岁的孩子看着双眼红肿的母亲，只听见母亲告诉他：你父亲要接你去东方的大明王国，那里有你从未谋面的兄弟姐妹叔伯兄弟，你要去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郑福松请求母亲跟他一起去，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按照当时日本幕府的规定，日本籍的人是不能够出国定居的。此次一别，何日再见。悲痛的郑福松开始了他第一次远航。他并没有对这次远航有什么期待，因为远方等待他的是陌生的人和不可预知的未来。偏偏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就从此次远航开始。郑福松时隔七年后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完全和第一次的印象不能重合。在和兄弟姐妹的交往之中，郑福松开始对他的父亲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的海盗兼商人的父亲、当时默默无闻后来大名鼎鼎的郑芝龙是也。郑芝龙对这个儿子也非常疼爱，决定给儿子改个名字，于是郑福松又变成了郑森。虽然来到了异国他乡，自己也从郑福松变成了郑森，这丝毫没有改变他刻苦努力的性格和习惯。在商场上混的如鱼得水的郑芝龙非常重视儿子的教育问题。这种情节来自于对自身经历的自卑，是的，正是因为自卑，父母才会对于子女的出人头地投入百分之几百的热情，郑之龙和郑森之间就出现了这种问题。对儿子教育丝毫不肯马虎的郑之龙选中了钱谦益作为郑森的老师。说实话，钱谦益做老师学问是没问题的，品格是有问题的，跟在钱谦益身后，很容易会受到不良影响。郑森很争气，不但能够悉心学习，还能够主动和老师探讨国家大事，对于老师钱谦益的一些观点郑森很明确的表示不能苟同。很快，学富五车的钱谦益发现，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已经无法满足郑森的需求，每天上课经常被问的哑口无言。回到家里，媳妇儿还问他：这又是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钱大人一拍桌子：嘿，这小子不看论语，改看兵法了！喜欢兵法的郑森希望老师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国家大事方面，别一天到晚的吟风弄月。但是职场不得意的钱谦益对明朝的前途早已灰心丧气，这种情绪丝毫没有传染给年轻的郑森。恰恰相反，郑森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有机会帮助明朝中兴，留名青史。钱谦益很吃惊郑森这么小的年纪能够有这么远大的抱负，频频表示很赞许，当然，也仅仅是赞许而已。机会很快就来了。1645年，代表正统的弘光宣告game over，颇有作为及口碑尚佳的朱聿键在郑洪逵和郑之龙兄弟的帮扶下在福建继位，成为继承明朝正统的新皇帝。要说到郑森和隆武帝的初次见面，很是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有拥立之功的郑洪逵很骄傲的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班主任（隆武帝）面前炫耀，班主任很大方的封赏了他们，偏偏郑洪逵是一个积极表现的人，当天回到家，他们父子在皇帝面前得宠的消息全家人都知道了。郑芝龙眼红了，你有儿子我也有儿子，明天我也去。不省心的郑芝龙带着很省心的郑森第二天也去找了班主任，郑重其事的给朱主任介绍这是自己的儿子郑森。满心期待的郑芝龙却没有盼来朱主任的表扬和赞美，老朱默默地看着郑森，一言不发。老板一声不吭让久经考验的郑芝龙也坐不住了，到底要怎么样，您多少给句话吧！良久。。。。班主任终于说话了：他本来是要做我女婿的，可惜我没有女儿，这样吧，以后你就不要姓郑了，我赐你姓朱，以后就叫朱成功吧。现在来说，给人改姓氏和挖别人祖坟没有啥区别，在当时却是最荣耀不过的赏赐，隆武帝给郑森改姓朱，相当于给朱家（皇亲贵胄）认了一门亲，再加上皇帝赐名，郑芝龙这一招棋彻底赚大发了，我是朱成功的爹，岂不是和皇帝是平起平坐？郑森变成了朱成功，郑家小破孩儿转眼之间变成了“国姓爷”，人们更多的还是喜欢叫他本来的姓，所以朱成功到郑成功的进化到此就彻底完成了。虽然郑成功天赋满溢，但终究还是个孩子，隆武对一个孩子再好，也不至于这么贬低自己。他之所以这么做是看到了郑芝龙比郑洪逵更强大，郑洪逵再横，也不过匹夫之勇；郑芝龙比匹夫强多了，若是能够拉拢到他，自己这个皇帝也可以谋求大明中兴了。朱老板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断不至于见到一个刚学会把“吆西”改为“不错”的孩子就卑躬屈膝，此时的郑成功，只不过是朱老板钓郑芝龙的钓饵罢了。不管怎么样，郑成功的面试获得了一个极其优秀的分数。世界留给郑成功的空间很大，郑成功确实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在继续郑成功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下继承弘光的隆武帝——朱聿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