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柱城呈四方状,内部的建筑结构极为工整,几条道路穿插其中,整座城市的大半部分都被半人高的围墙所围住。
烟柱城分为南北两个门,迈尔来到烟柱城时,是由南门进入,这一侧的围墙已被修筑的差不多。北门周围还需要大片的围墙去修补。倒霉的迈尔正是被派到了这一边。
迈尔的双腿上被人用四条宽窄合适的厚木板所围住,每一块木板的四角上都有一个小孔,再用一根粗绳将所有这些小孔连接在一起。绳子将木板拴得很紧,连接完所有的木板后,又绕着迈尔的双肩斜缠两圈,将木板彻底固定。
绳子的另一端握在流亡军的人手里。如果被拴住的人想偷懒或者想逃走,只要将绳子用力一拉,这个人准会栽倒在地。
等到迈尔的两腿都被木板和绳索彻底捆住后,他大概明白了西撒说修理城墙会要了人的命是什么意思。
“你们给我穿的这条裤子可不太合身,能不能给我换一条?”
迈尔苦笑着,拖着碎步往前一步步挪动着,他非常不适应夹住他双腿的木板,尤其是双腿,既无法弯曲,也不能迈得太开,像穿着一条木头做的裤子。
“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西撒握着绑住迈尔身体的绳索,走在他的前面。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我现在成了你手中的俘虏,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帮忙!”
西撒摇着头说道:“不,你不是俘虏,是奴隶,我的本意确实是想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奴隶,但如今,你成了整座烟柱城的奴隶。”
“奴隶?你是认真的吗?”迈尔干脆不走了,他停下来愤恨的看着西撒的背影。
“你只要干上两天活,就全明白了。”
西撒带着迈尔来到烟柱城的北门一处筑墙点,迈尔看到了二十多个同样被木板束缚住身体的奴隶,他们艰难的移动着身体,多数人都在搬运石砖,少数几个人在调制着厚泥。周围分散着几个流亡军的守卫,监视,催促,甚至打骂着这些可怜的人。
除了这二十多个可怜的奴隶之外,迈尔看到了还有七八个人的腿上并没有任何木板,尽管他们同样衣衫破烂一脸苦色,但他们干得却是最轻松的活,砌墙。
西撒说道:“别看了,他们都是有手艺的人,修墙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如果你也能学会,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加入他们!”
“所以你们打算让我干什么?”看到这些受苦的奴隶,迈尔怒了。
西撒指着一旁的两个木桶,“你这么壮,应该去挑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调泥,烧砖,还得供我们的人饮用,少不了要用水,水井在那里!”西撒手指着西边五十多米处的一个水井,“上午死了一个挑水工,眼下只有你和他两个人来干这活儿啦。”
迈尔看到一个健壮的年轻人正挑着两桶水,慢慢往墙根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流亡军的人,手握着一根粗绳,像在赶一头驮水的驴。
这个年轻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尽管他的个头比不上迈尔,却足够强壮,在所有这些干活的奴隶中,除了迈尔,确实只有他最适合挑水。
迈尔看到这个不幸的年轻人被累得大喘着气。他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捡起面前的一个水桶,狠狠砸向了西撒,“你干脆杀了我,别想着我会为你们挑水!”
西撒反应很快,他转过身子,木桶撞到他的肩膀掉在了地上。
西撒笑了:“我想你还没有适应你的新身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西撒抬起抓着粗绳的手臂,用力一拽,试图要将迈尔拽翻在地。迈尔用双脚紧紧的踩住地面,自觉力大无比的西撒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倒迈尔。
那个驱赶着挑水的年轻人的流亡军守卫看到这有趣的一幕,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我说西撒,你这个拉得动猪尾巴的大力士却拉不动一个卑贱的奴隶!”
这个守卫来到迈尔的身后,用力一推,迈尔再也坚持不住了,一推一拉之下,他扑倒在了地面上。
守卫抬脚对着迈尔的肚子猛踢起来,迈尔无法蹬开双腿,始终起不了身。
西撒怒冲冲的赶过来,一把推开守卫,“用不着你管!”
“我警告你,没有一个奴隶敢挑衅我!你也不行!”西撒将迈尔拉起来,一手撕住了迈尔的胸口,另一只手重重在迈尔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迈尔被惹恼了,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用头狠狠撞在了西撒的脸上,西撒仰天栽倒在地。
迈尔的这一举动惹恼了周围所有的守卫,他们围了过来,对着迈尔一阵拳打脚踢。
“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情,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打死了他,又少了一个挑水的人,这会影响进度!”
那个年轻人卸下肩上的扁担,大声的说着。
“这可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
一个正在毒打迈尔的守卫来到了年轻人身前,将他踹翻在地,接着不停的踢着他的后背。
“行啦!”西撒拉开痛打迈尔的那些守卫们,“我们需要这两个人来挑水!我从城门口骗进来一个又一个奴隶,可不是让你们用来打死的!”
“猪耳朵发飙了!”有人笑道。
守卫们过足了瘾,各自回到了原位。
西撒再一次将迈尔拉了起来,狠狠的对他说道:“如果你不想让那个年轻人陪着你一块去死的话,就去挑水!现在就去!”
西撒的脸上正流着血,那是被迈尔撞破鼻子的结果,迈尔的口齿中同样是血。
迈尔瞪了瞪西撒,拾起了两个水桶,走向了水井,他觉得,比起用肩膀来挑水,用双手提水能保证在木板的束缚下可以走得更稳当一些,何况他的右肩还有伤。
西撒也没有管迈尔,他松开了手中的粗绳。
“天呐,你流了不少血!”那个年轻人走到了迈尔的身边,他继续挑着扁担。
“比不上你受的苦多!”迈尔对着年轻人笑了笑。
“我叫奥尔森,烟火村的人。”
“迈尔,南方来的。”迈尔将两个水桶提在一只手里,腾出了另一只手,朝着奥尔森伸去。他并没有说自己是河狸镇的人,此刻,他完全无法将他的身份与河狸镇联接在一起,他是个奴隶,一个没有家的奴隶。
“南方人,你的手可够粗糙的!”奥尔森握过迈尔的手后,开起了玩笑,“你还真适合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