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毅带兵管辖大渝北部边境以来,燕国便渐渐减少了对大渝的骚乱,两国之间对峙三年的局面也暂时缓和了下来。
相反地,凉国边境连月来屡受燕国骑兵突袭,而且动乱比以往更甚。驻守边疆的凉国大将殚精竭虑,多次上奏朝廷,字字恳切地陈述燕国的狼子野心。
而这一次,林承泽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了。
在他的再三请奏之下,凉帝终于下旨,派他领兵前赴凉燕边境,平定边疆战乱。
几场战役下来,林承泽又一次将他的军事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每一场对峙,最终都以凉国大胜,燕国惨败结束。
自此,凉军士气大振,皆以三殿下马首是瞻,就连驻守边疆多年的大将也对他赞不绝口。
这天夜里,林承泽独自在营帐内对着沙盘研习排兵布阵。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林承泽顿时警觉地握住腰上的佩剑,静观其变。
“三殿下。”那黑影竟是毫不避讳地站在了林承泽的面前。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铁面,只露出鹰隼般的双目。不是那日闯入安若离府中的黑衣人,又能是谁?
既然能让人毫无察觉地进入军中重地,又如此堂而皇之地闯入将军营帐中,此人自是不可小觑。
“你是谁?竟敢私闯军营重地!”
“三殿下无须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我有何事需要旁人插手!”
“三殿下军功显赫,行军打仗之事自然无须我插手。可这感情之事,三殿下可是能处理得妥当?”
林承泽听罢心中一紧。
但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说到:“若你是想送如花美眷来,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倘若这如花美眷,是安若离,安夫人呢?”
林承泽顿时大惊!
光是听到她的名字,林承泽就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快步冲上前去,拔出剑直指黑衣人的脖颈。
“三殿下若是杀了我,可就见不到她了。”长剑只离喉咙不过一寸的距离,那黑衣人却丝毫不闪躲,仍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只见林承泽双眼通红,满是血丝,就连握剑的手心都惊出了汗。
“三殿下这副样子,倒是少见得很。”黑衣人站定不动,戏谑地看着林承泽。
“说,她人在哪儿!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来这里就是帮你寻她的,可三殿下这待客之道,也未免特殊了些。”
“我再问你一次,她人在哪儿!”
“三殿下莫慌。”那黑衣人轻笑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说到,“三殿下看了这信,自然会明白。”
林承泽接过信笺,立马胡乱地撕扯开。
一封写满字的信和一张地图赫然在目。
这封信,详尽地记述了安若离在大渝所遭遇的一切,从沦为人质,到染上重病,再到褫夺封号,最后到流放寒凉之地。
她所历一切的锥心刺骨,就像一道道难以磨灭的伤痕,深深地烙印在林承泽的心上。
此时此刻,林承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摇摇欲坠地瘫坐在椅子上。
那是本该被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啊。
我怎么舍得,让你承受这一切呢?
良久之后,林承泽才开口说到:“如今她人身在何处?”
“算上时日,应该是快到河县了,再往北走便只有山路了。”
“会在河县停留多久?”
“若是此时快马加鞭赶去河县,应该可以赶得上。”
“走哪条路最快?”
“三殿下看这地图……”
在黑衣人的叙述下,林承泽定好了前往河县的路线。
而在这之后,黑衣人便只身离开了。
见他走远了,林承泽当即喊来柳言如,对她说到:“我要去河县走一趟,若是军中情况有变,你记得随时通报。”
“殿下要去河县?有护卫陪同吗?可是军情有变?何时回来?”柳言如虽是诧异万分,但更多的是却是担忧他的安危。
“我一个人去。若是燕兵来袭,你便让齐将军按照沙盘上的阵法应对。若是敌不过,便用我之前说与你听的战法。”林承泽把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边是心系良久的安若离,一边是誓死效忠的凉国。虽然两者他都放心不下,可此时此刻,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那个本该他去守护的人。
“河县远在大渝境内,此去路途遥远,还请殿下小心谨慎,切莫以身犯险。”柳言如语重心长,心中却是猜出了一二。
能让林承泽毫不犹豫地抛下两国交锋的战场,执意孤身前往的人,除了安若离,还会有谁呢?
“言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非不知道个中利害,可这世上有很多事,你不得不去做选择。而我,已经选错一次了。”
其实,林承泽并非一意孤行,他只是不想再选错一次而已。
若是不想酿成一生的遗憾,那便跟着自己的心走吧。